妇人小哥儿门羞成一团,捂着嘴躲到檐下笑去了迎亲的汉子们哄叫道:“新夫郎可还满意若是满意便把咱们景山哥放进去罢!他想你的紧!”
俏哥儿在一旁看的脸微红,上前将堵门的梨哥儿拉走了,“你一个未成亲的小哥儿可不能太过胡闹,还是赶紧让开罢。”
邵氏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假咳了一下,主动发话了:“快别胡闹了,吉时到了,新夫郎得出门子了!”
陆景山笑了,随手便又是甩出了一大把铜板,院儿里一阵欢呼声开始拾捡,陆景山趁乱溜进了新房。
一进门就见到季离穿着一身绣花嫁衣坐在炕上,眉眼昳丽的看着他,见到陆景山的那一刻,他嘴角扬起,轻轻一笑,唇间的胭脂煞是娇媚。
陆景山就那么愣在了门口,八尺高的汉子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季离一见他这样笑的更深了,轻柔柔的骂了句:“傻汉子!”
邵氏从门口进来,推了他一把,笑骂道:“娶夫郎高兴傻了吧!还不赶紧把季哥儿抱走啊!等什么呢!”
陆景山才回过神来傻笑了一下,连忙去炕前找到季离的秀鞋,俯身握住季离的脚腕,将鞋给他穿上。
抬头的那一刻,两人视线交汇,彼此相看良久无言,季离满的胸口都要溢出来了,幸福的滋味让他现下头昏目眩,而陆景山更是眼眶微红,似有热泪要涌出来。
他竭力吸了口气,声音低哑道:“我会对你好的!”
季离点了点头,嘴角蕴着笑,眉梢微挑:“我信你。”
陆景山俯身将炕上的季离一把横抱了起来,他力气大,抱着新夫郎毫不费力,季离一双手臂勾在他的后颈处,整个人柔柔的贴着他。
邵氏高兴的眼角泛泪,她像母亲一般叮嘱两人道:“以后你们一定要相敬相爱,携手并进,日子要过的和气,景山小子,你可别欺负了季哥儿,他能嫁给你,是你的福气。”
陆景山郑重的点了点头,承诺道:“我会的,大伯娘,我定会好好待阿离,决不委屈了他。”
邵氏含着泪笑道:“你如此说我就放心了,你们定能把日子过好的!时间不早了,快出门子吧!”
她推着陆景山高兴的催促着。
陆景山稳稳的抱着季离,温香软玉的新夫郎在怀,他心情大好,扯着浑厚的嗓音大声喊道:“抱夫郎回家咯!”
引得外面的人一阵欢呼,陆景风麻利的在门口点了鞭炮,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彻了整个村子。
而陆景山来迎亲是找人抬着轿子来的,乡下成亲多用牛车,甚少见到喜轿,若谁家姑娘小哥儿是坐着轿子抬回去的,那是夫家对他极大的重视,说出去都让人高看一眼呢。
陆景山自然是要给季离这份体面的,他紧赶着在成亲前制了顶喜轿出来,甚至还在轿面上雕了龙凤呈祥,用红绸子一裹,就是镇上富家小姐的轿子也没这等好看。
季离坐进喜轿后,陆景洪陆景风和另外两名汉子便抬起了轿子,有自家堂兄弟抬轿,定不会晃轿的,季离坐在里面倒是平稳。
陆景山走到轿子边上扶住轿子,跟着喜轿同行,唢呐重新吹响,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往回走。
前面的梨哥儿和俏哥儿各抱了一只木雁,雕刻的栩栩如生,自古便有鸿雁为聘,象征夫妻阴阳调和,婚姻忠贞不渝。
只是村里没大富之家那般讲究,所以便都省了,陆景山还是听师叔江武提了一嘴,说大户人家的都兴这个,陆景山便连夜找了花样子来做。
现下这对木雁一出,果真是引来了村里人的惊叹。
“竟活像是对真的!真不得了!”
“这排场,真是给足了季哥儿面子!也忒有心了,还去请了对大雁来。”
“我在镇上的孙家见过,还是他家小姐出嫁时,抱的那对木雁比现在这对还小些呢!”
一路吹吹打打到了门口,村里的人都围在了院儿门口,鞭炮放了一响后,大痣媒婆便掀开了轿帘请新夫郎下轿了。
季离匐着身子从轿子里出来了,村里的孩童们便开始欢呼雀跃道:“新夫郎!抹胭脂,天仙塞不过美夫郎!”
引得在场的人一阵欢笑,云春丽腰间系着红绸带,神采飞扬的站在门口,乐的睁不开眼,出手更是大方阔绰。
抬手便撒了一把铜板出去,又给孩子们塞了一把的喜糖,“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吉祥话说的好!”
一些顽皮的孩子调皮的爬到地上,在盖头下方偷瞧季离,骨碌的爬起身,稚声道:“新夫郎真跟天仙似的!可真好看!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新夫郎!”
季离在盖头下被孩童都得满脸娇红,抿嘴轻笑。
第49章
新夫郎都是要由新郎官亲自抱进家门的,大痣媒婆涂着红腮手里挥着粉手帕,眉飞色舞道:“新郎官快来抱新夫郎过门子了!可别误了吉时才好!”
陆景山咧着嘴笑,从来没这么憨傻过,他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一把抱起了季离,惹的季离惊呼了一声,手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
“新夫郎跨火盆!从此无灾无难,红红火火!”
跨过火盆,陆景山抱着季离一脚迈入了新房子的大门,云春丽高兴的眼睛湿润,连声道:“好,好,好,我儿可算娶媳妇了。”
大痣婆子在前面挥着帕子唱到:“喜轿抬到家门口,明媒正娶跨门槛,跨入夫家门,便是夫家人!此后携伴白首,同甘共苦!”
众人簇拥着陆景山,到了堂屋,正墙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喜字,四方桌上摆着陆景山阿爹的牌位,另一边则放着季离阿娘的骨灰坛子,云春丽独自坐在椅子上,面色激动,伸手整了又整自己的衣襟。
等到新人拜高堂时,她还是没忍住,捂着嘴落下了喜悦的眼泪来。
“礼成!送新夫郎入新房!”大痣媒婆高喊道。
宾客们便要到外面去坐席吃酒了,俏哥儿和梨哥儿赶紧上前左右扶着季离,将他抚回新房。
陆景山则是要去外面给客人敬酒,一定要让人喝高兴了,才是主家招待好了。
“季哥儿,你慢点,小心台阶。”俏哥儿轻声提醒道。
推开了门,季离被扶进了新房,这也是他第一次进自己的新房来,盖着盖头他看不见新房的样子。
倒是梨哥儿惊呼了起来:“季离哥哥,你这屋子真好看!瞧,这窗户居然还雕着花呢,还有梳妆的镜子!大柜子也好看,都是崭新的呢!”
俏哥儿低唤他声音小些,莫要惊到了外面的客人,让人看笑话。
季离坐在炕上,身后的囍被面上撒着帐,花生红枣等干果堆了一被子,见四下没人了,才伸手缓缓挑起盖头来。
屋里的景象慢慢映入眼帘,屋内开了两扇窗棂,是冰裂纹花格样式的,此时秋日的暖阳正透过窗棂千丝万缕的投到屋内的青石砖上,墙边立了新柜子,刷了桐油的,透亮乌黑,炕上的尾桌小巧精致,几床新喜被堆叠在炕头上。
“季离哥哥,你对新屋子满意吗”梨哥儿笑着问道。
季离点头,怎么会不满意,他是费了不少心的,全然照着自己的喜好来做的。
俏哥儿去拉梨哥儿,道:“季哥儿你可饿了大喜之日新夫郎是最受罪的,得一直饿着肚子,外面的席面再好也捞不着一口吃,我和梨哥儿去灶房给你弄点吃食来吧。”
季离点了点头,他确实饿了,起床到现在他除了喝了半杯子糖水外,粒米未进,“我上着妆,得吃些好吞咽的吃食。”
俏哥儿哎了一声,笑道:“我给你端碗鸡蛋羹来。”
梨哥儿贼兮兮的捂着嘴笑道:“季离哥哥怕是吃掉了胭脂,晚上咱景山哥没得吃吧!”
季离的脸腾一下全红了,跟盖头成了一个颜色。
俏哥儿作为他的哥夫,自然是不准他再这么胡闹的,否则把季离羞到了,晚上跟景山闹怎么办,他拉着梨哥儿推门出去做鸡蛋羹去了。
外面,陆景山被村里的汉子们哄着喝酒,大喜日子是可以随意胡闹的,陆景风和陆景洪想上去挡酒都不成,几下便被灌吐了,陆景山面色不改的喝了一杯又一杯,丢翻了一桌子的人,把剩下的汉子们看的愣眼,直夸道:“景山哥好酒量!好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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