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莫惜金缕衣(42)
周鼎华也笑了起来,拉过缕衣的手轻轻摇晃(吃豆腐~还撒娇~恶寒ING~)“我要听缕儿的意见。”
缕衣的眉皱的更紧,使劲拽开周鼎华得寸进尺的手,退开两步才道:“渤海内乱,轩辕宸趁火打劫,大王子姬灏根基不稳,急需外援。皇上可以先与姬灏签定协议,出兵助其打退北夏后,要渤海完全内属,纳贡称臣。渤海地理优越,是通商集散的周转之所,我们可以要求渤海开放口岸,将诸港口无偿交与大周商人使用,于我国实大利也,不知皇上可是此意?”
“还是缕儿了解我。”周鼎华笑的狡黠,却没再凑上来,拢了袖子站起来,走到窗边眺望雨中零落的梨花,神情渐渐悠远起来。
“听说你早上划伤了周旻,中午贤妃找你了?”
“是。”
这是周鼎华第一次在缕衣面前提起他的妃子和儿子,他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些话题,免得引起缕衣反感。
其实有什么好反感的呢,皇帝没有妃子才叫奇怪,难不成还怕他吃醋?金缕衣一想起来就觉得周鼎华这举动幼稚的可笑,他对周鼎华的一切都是伪装,还会在乎周鼎华是不是有妃子是不是真的爱他?
那个流泪的冬夜,只是他脆弱时的一枕黄粱,温情不过奢望罢了,梦醒时,万事皆空。
他还是金缕衣,什么都没有改变。不会爱,也不会在乎伤。
“贤妃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没有难为你吧?”
周鼎华对于林意诚这个女儿是十分敬重的,林瑜是聪明的女人,知道进退,不该过问的事情从不插手,于周鼎华来说,她是红颜知己,虽然不曾爱过,却可以相守相敬。
人人都知道,性情淡泊的林妃是宫里最得宠的女人,也是皇长子的生母。缕衣伤了周旻,林妃不可能不管不问。
“娘娘心如明镜,知道微臣是为皇子着想,非但未罚,反而赏了微臣。殿下胸怀宽广,也未曾记恨微臣,敬臣如故。有如此后宫如此皇子,实为皇上之福,大周之福……”
“行了”周鼎华不悦的打断缕衣“你这是生我的气呢。”
缕衣不禁好笑“臣不会生气的,臣是真心恭喜皇上。”
周鼎华抿着唇,不再说话,忽然大步走到缕衣跟前,一把搂住他的缕儿,捧起细瓷一样精致的脸,认真的看着:“缕儿,娶妃子是形势所逼,我也身不由己。但是请你相信,我对你的心,十年来从未变过,以前没变,以后也不会改变。”
周鼎华拿着缕衣的手捂在自己心口“这里,永远只留的下你一个!”
说罢,攫住缕衣的红唇,深深吻了下去……
那一番攻城略地,周鼎华直将火热的心都化了进去,唇舌间入骨的缠绵是他忠贞的誓言,纠葛一世,至死方休。
雨若霖铃,滴答滴答,从青檐碧瓦上垂下,婉转如歌。溅在阶上,攒起朵朵雨花。
殿里那缠绵的一对也正吻在高潮(我果然已经不CJ了~),彼此在唇舌间痴缠、嬉戏、追逐,周鼎华贪恋着缕衣的甘甜,忍不住一再吮吸,缕衣的面孔烧的红透,那层薄薄的□□再也遮掩不住,一抹绯红飞上美人脸颊,活色生香。
周鼎华难以抑制,不断加深着这个吻,难得的是,缕衣竟没有推拒,只是乖乖的站着,任周鼎华为所欲为。
一殿春光。
春雨似乎也很知趣,悄然为这对璧人奏着轻快的乐章。
良久……
当周鼎华意犹未尽的放开缕衣时,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
周鼎华把缕衣抱在怀里,死死的搂着。他的身躯非常高大,恰好把缕衣包在里面。拿下颚轻轻蹭着缕衣的额,感到缕衣的挣扎,周鼎华抱的更紧,低声呢喃:“别动,缕儿,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好么?我很累……”
缕衣果然没有动,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周鼎华的拥抱。
周鼎华满足的抱着缕衣,使劲嗅着缕衣身上属于男子的清新体香,表情里尽是放松与……沉迷。
两人紧紧依偎着,默默无语,只有刻漏的声响在幽幽宫殿里清晰无比。
“缕儿”又过了很久,周鼎华突然开口,“你对你的父亲还有印象么?”
缕衣摇摇头“我两岁的时候父亲染病去世了。”
周鼎华心一缩,又收了收手,把缕衣拥的更紧:“缕儿,对不起。”
缕衣微微一笑“没什么。”
“我小的时候啊”周鼎华眼光越过了悠悠岁月,追忆起自己的少年时光,“出生的时候母后就过世了,父皇很是疼惜我,甚至没有把我交给其他的妃子抚养,而是亲自教导我。”
周鼎华说的时候,脸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那是用幸福织成的回忆,看的缕衣都不禁羡慕。
“那时侯我还小,父皇就把我抱在膝上,拿着我的手一点一点教我习字。他要求的很严格,每天我都要被父皇逼着写三个多时辰。父皇说,写字能让人心静,屏除那些浮躁的心思。对一个皇子来说,冷静是非常重要的品质,现在看来,父皇说的果然没错呢……”
“皇上的字雄浑大气,暗藏机锋,原来是自幼练就。”缕衣胡乱恭维着。明知他言不由衷,周鼎华也不介意,继续笑着追忆往事。
“稍长一些,父皇就叫我练习武艺,我于此道也算有些天分,学的极快。等我弓马都练的差不多了,父皇就带我去霄山的猎场狩猎。父皇是狩猎高手,带得我从小也喜欢。记得六岁那年,我和父皇合力擒下一头黑熊。七岁的时候,我还独自打死了一只老虎……那时侯多好啊,无忧无虑,有父皇的保护,也不用小心翼翼隐瞒实力。可惜,不久之后父皇就龙驭归天了……”
说到这里,周鼎华突然使劲在缕衣小巧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缕衣细嫩的皮肉立即见了血,缕衣眉头一皱,却也没吭声,只是忍着。
“说起来,你的母亲犯的是十恶不赦的重罪,纵使凌迟连坐也不为过!”周鼎华把头埋在缕衣发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过他倒恰好帮了我。其实父皇那时侯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就算兰妃不下手,他也撑不了多久。我是他最钟爱的儿子,身份又正统,如果他能活到我长大成人,那么皇位毫无疑问就是我的。不过那时侯的父皇为了江山安定,必然不会把皇位传给我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他心里属意的人选,应该是大哥。”
“周焰华?”
“是。”周鼎华点头,“主幼国疑,势必奸臣当道,天下将陷入一团混沌,风烟四起,战祸连绵,这都是父皇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宁肯放弃我,让大哥继承皇位。大哥胆魄虽然逊于父皇,但是要他震住那些心怀叵测的宵小还不算太难,纵使不能传千秋功业,总还可以做个守成之君保住大周万里河山。”
周鼎华顿了顿:“可叹父皇竟然没有算准,大哥比起杨璋来还是落了下乘,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周鼎华俯下身子,温柔的舔去缕衣耳垂上那一点殷红的血珠,挑逗的缕衣身子微颤。
“不过若非兰妃提前下了手,现在坐在这个宝座上的,也不会是我了。你说是吗,缕儿?”周鼎华热热的气息拂面而来,一把磁性的声音里充满诱惑。(靠~怎么觉得周鼎华像个诱受~)
“皇上今天怎么想起来说这些了?”缕衣没有理会周鼎华的引诱,他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一些事情,包括周鼎华说这些的用意。显然,周鼎华不会无聊到费这么半天功夫跟他谈论幼年时光。
周鼎华却没有回答缕衣,只是深深长长的叹了口气:“父皇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父亲,我,比不上他。”
缕衣抬起头,看见周鼎华的神色里闪过一丝痛楚跟黯然。
“我对不住自己的孩子,实在是个失职的父亲啊!听说你最近派人加强了晟儿的防护,希望他能无恙。”
缕衣睁大眼睛眨呀眨,心念电转,迅速揣测着君王变幻莫测的心思。
进来兵力调动的很频繁,傅悠江琰他们天天往宫里跑,上书房往往彻夜灯火通明。张择贤、秦虎臣、路鸣等皇上的心腹将领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一苇被秘密派去昌平训练铁血卫,连他这个清贵的内廷侍卫统领也是忙碌不堪……
虽然皇上什么都不说,可是种种迹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朝廷里,要有大事发生。
这当口,能有什么大事呢?
“皇上,您打算借着立储的事情,向杨家下手?”脑中灵光一闪,缕衣霍然抬头,盯着周鼎华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神光乍现,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杨家树大根深,已经缠斗了这么多年,没有完全的准备,周鼎华不会轻易动它。既然周鼎华已经下了决心,必定要清除掉所有的后患。可现在杨家手里还捏着皇次子这张王牌,难道周鼎华就不怕逼的急了,杨靖会谋反拥立周晟?
往深里仔细一想,缕衣顿悟,只觉得心惊胆寒:原来皇上的意思,竟是暗示他釜底抽薪,除掉成为障碍的儿子!
怪不得周鼎华跟他兜了这么多圈子,先是拿自身作前车之鉴,又讲了那么多父子情分。因为有些话,皇上没法自己开口,需要作臣子的来提。这种皇家的隐讳秘密,只能由皇帝最亲近的人来说。而提出这事的人,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缕衣垂下头,有点无奈的苦笑。千古恶名怕是背定了,周鼎华要护着自己还好,若是一朝反目,只消把自己往外一推,群情激愤,自己就是那个替罪的饵,千刀万剐,人头落地。
真是机关算尽啊,周鼎华!
可是,周鼎华是君,金缕衣,只是臣。
目前来说,缕衣没有违抗的余地。
使劲挣开周鼎华的怀抱,缕衣垂下眼帘,将悲喜都掩在心底,只是淡淡的应了:“臣明白皇上的意思,臣这就回去拟写奏章。”说罢转身要走,却被周鼎华一扯衣袖,又跌进了柔软的怀中。
周鼎华从身后搂着缕衣,不说话,只是用自己浓浓的气息把缕衣完全包裹。
“缕儿,恨我么?”
缕衣低低的笑了:“臣怎么敢呢,我的陛下。”
周鼎华双手猛收,把缕衣勒的更紧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刻漏依然幽幽彻彻的响,雨水照旧滴答滴答的落,上书房里弥漫出一股潮气,越发让这个充满了阴谋诡计的地方显得森然而冷寂。
“缕儿,我只是……怕你离开……”周鼎华的脸紧贴着缕衣的,轻柔的蹭着,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缕衣是个太过让人不安的存在,他太强悍,以至于连周鼎华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控制他。想要把他一生一世拴在身边,只有一个办法。
让他站在风口浪尖,让他不得不靠自己保护,让他永远……无法离开自己!
对不起,缕儿,我这样自私,都是因为太爱你……
第 58 章
雨声渐悄,幽深小巷氤氲在绵绵春雨的余韵里,青石板铺成的道路沿着古老墙垣蜿蜒伸展。冷寂的长街,东风已老,柳絮漫天,杨柳风携带着白色柳絮和细细尘沙,穿过大街小巷,低诉着春的惆怅。
苔痕深绿的蒙蒙雾中,缕衣踽踽独行。衣裾擦过白里泛青的粗糙石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走到府门口的时候,缕衣赫然发现一辆精巧的油壁车静静停在门口,车的四檐还缀着五色铃铛,在东风里左右摇摆,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缕衣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铃铛,暗暗感叹这个春天真是多事。
“将军。”牟聪站在门口恭迎,“阁老千金林小姐来府上拜访,要求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