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佬续命后我把自己也赔了(164)
白行歌闻言,心又凉了半截,猜测公仪临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想到那位性格偏执,外加因为失去最爱的姐姐而变得有些扭曲的少年,他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样的感受。
半响,白行歌才抬头用着冷淡无光的眼神注视飘浮在自己面前的邪婴,微微抬手,动作迅速得没有让它有任何反应过来的时间,直接往它身上贴了一张符纸。
邪婴的尖叫声尖利得仿佛要穿破人的耳膜,能清楚听见它叫喊声的谢璟深被它喊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而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的容若耶,只觉得周围好像忽然刮过了一阵刺骨的寒风,让她倍感不适。
她下意识又将目光放到身旁的珠子处,仿佛感受到了它的哀伤似的,缓缓失了神。
白行歌在冷着脸往邪婴身上贴了道符后,很快又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条红绳。明明在别人眼中只是普通的红绳罢了,可当他用在邪婴身上时,却用出了捆仙绳般的效果——
“先前让你溜走了是我的疏忽,瞧把你给嘚瑟得,以为我真治不了你了吗?”白行歌边说边扬了扬嘴角,笑容的弧度有几分冷漠。
邪婴在他手里激烈地挣扎着,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人。可白行歌压着它的角度把握得很好,趁着邪婴尚在他控制之中时,他回头飞快地朝谢璟深喊了一声:“把我给你的东西,直接往它心口处插|下!”
在过来的路上,谢璟深收到了一把被人用朱砂划了符文的,只有匕首一般大小的桃木剑。他记得自己当时还随口问了句白行歌为何要突然给他这么个法器,白行歌给他的回答更加随意了:“直觉等会儿会派上用场。”
谢璟深也不清楚这是否真的为白行歌的直觉还是早已有所预料,但收到指令的他还是很听话地走上前,来到白行歌身边。
杀人他都可以毫不手软,杀一只邪祟对他而言,更没有什么压力了。
白行歌因为控制住了邪婴所以腾不出手来,只能让谢璟深帮忙。方才把东西给他也只是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他倒也没完全欺骗谢璟深,毕竟在刚才之前他还真不知道会以这种方式用上它。
“呵呵,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孩子。”邪婴会被他消灭似乎也是那位尊者预料之中的事,他的语气听起来毫不在意,甚至在利用着最后的时间向他传达消息,“容若耶你们可以带走,她的灵魂能量虽然也很是充足,但不如柳清叶来得特殊。”
“只要有一个柳清叶,就够了。”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邪婴也因为被谢璟深一刀刺穿了心脏,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后直接魂飞魄散。
那把用来杀它的小桃木剑直接染上了黑气,变成黑不溜秋的小刀,完全失去了它的效用。
白行歌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还挺贵,杀它一次要费我一件法器。”
谢璟深无声弯了弯嘴角,觉得这样的白行歌怎么看怎么可爱。
白行歌看着祭台上开始慢慢转动的珠子,有些不甘心。
他怎么可能让对方如愿以偿,在他面前把柳清叶的魂魄给献祭了?真要让那位尊者成功了,他面子该往哪儿搁?
容若耶身上确实有一个圣莲碎片,以落月教那些人的意思,包括柳清叶本身,都以为是他们用来养育容若耶身体,好让她能够达到最好的献祭状态。
这个计划或许一开始真是如此不假,可是因为柳清叶对她寸步不离的守护,让这个计划产生了变化。
在容若耶苏醒之前,尊者还向白行歌透露了些许信息。他询问他们是如何得知柳清叶的存在,尊者告诉了他,察觉柳清叶的是靖国那位妖后。毕竟待在同一个皇宫里,哪怕柳清叶隐藏得再好,在一个大妖面前仍是会不小心留下异样的气息。时间久了,连容若耶身上无可避免要沾染些许。
这种情况下,不被妖后发现才奇怪了。
后来妖后为了测探出柳清叶,便暗中给容若耶使点小绊子。虽然都是一些不会危及生命的小事,可柳清叶若在乎容若耶,定是连轻轻的擦伤都舍不得让她受着。次数一多,自然就会被心机深沉的妖后给发现了。
白行歌怀疑她需要那么多魂魄的喂养与献祭,很可能与她手里的莲芯有关。璃国的圣物并非人人都能够轻易用得起,莲芯比花瓣碎片来得重要不少,其中蕴含的能量更为强大,可妖后身上妖气太重,加上碎片散落在各处不知所踪,它并不完整,所以无法发挥至她所期望的结果。
柳清叶身上的灵魂能量确实与大部分的鬼灵不同,甚至很可能有着与谢璟深相似的特殊。只不过谢璟深的灵魂煞气更要重一些,比起用以和神圣的东西融合,更适合被提炼成鬼道兵器。
柳清叶不同,他在世时八字阳气就特别重,一身凛然正气,乃至死后连沾染着执念的魂魄也如此纯净,即使与容若耶身上的莲花碎片相近多年,却也未被半点欲念沾染控制,可见他心性是如此坚定得世间少有。这样的魂魄能量自然也是无比的强大,若有恶鬼或大妖能够透过特殊的方式将其吞噬或炼化,不仅能使身上的功力大大增长,甚至还能借他身上的福气与功德之力减轻身上的业障,如此一来,在圣物的使用上,便能发挥出更大的效力。
白行歌见容若耶坐在祭台上出神的模样有点惹人心疼,又想着他们两个人多年的误会,担心柳清叶的魂魄等会儿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们恐怕就再也没有相聚的机会,所以犹豫了之后还是朝容若耶询问:“你还憎恨着柳清叶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氛仿佛有片刻的僵硬。
他的手忽然被一股暖意覆上,微微侧头,才发现谢璟深走到了他身边,正在替他检查方才压制邪婴时,避无可避地被抓出的几道伤痕。
他顿了顿,还是没阻止他的作为,只专注地看着容若耶。
没想到这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忽然哭得像是个小姑娘,泪水哗啦啦地顺着她双颊落下,在他们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得叫人感到难受。
半响,他才听见容若耶回答:“我留在落月教就是为了他。”
白行歌从柳清叶嘴里听过这件事,知道容若耶进入魔门就是想与柳清叶的天行教作对来着。
没想到容若耶又用着近似绝望的声音补了句:“我想要为他报仇。”
闻及此言,白行歌和谢璟深二人皆是一顿。
容若耶却坐在地上屈起双膝,无助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遮掩住自己的痛哭:“我知道,我后来什么都知道了!我很难过,却不知道能够替他做什么,我生于皇家,却无法忤逆帝王,我能怎么办?!”
容若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是柳清叶背叛了自己,虽然他和那什么师妹的婚事终究没成,但她还是恨着他。她无法让自己轻易放下,毕竟是爱入骨里多年的人,恨到了尽头,依然是浓烈的爱意。
哪怕被他如此伤害,她也无法放下,所以选择了飞蛾扑火的方式想要对他进行报复。直到后来有一日,她偶然在暗处从靖国先帝口中听见他提起了柳清叶的名字,才知道原来他们二人的事早已被发现,包括柳清叶的死亡,也有他的手笔。
她不记得自己当下的心情了,或许是头脑一片空白无法做任何的思考,心脏像是在那一刻止住,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僵。
后来她借着和先帝还算颇好的兄妹之情,将他灌醉。因为她清楚先帝酒后会吐真言的性子,也知道他醒来会不记得醉酒之后所做的一切,便用了这方式从他口中套话,从而得知了一些当年的真相。
至少她知道了柳清叶死亡的部分真相,还知道那小师妹其实是先帝强行施压安排的事情,根本与柳清叶无关,为的就是要她死了这条心。
“早就不恨了。”容若耶呆愣愣地说道,眼里满是疲惫之意。
是心理上的疲惫。
片刻后,白行歌又听见她说:“为何我还活着?我知道落月教的人在打我主意,他们应该要打我主意才是。我来前已经做好了准备,我遇见了一个男人,向他苦苦哀求许久,他知道了我想对付的人是魔教徒,所以才为难地答应我这个要求。”
“我让他往我身上施了咒法,一旦落月教的人往我身上动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真正背后服务着的那个人目的不仅无法达成,甚至还会遭到反噬。我以自身为阵,抱着必死的决心,哪怕只是一个据点也想拖着他们的人一起下黄泉……可是为何他们没有对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