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佬续命后我把自己也赔了(67)
婉儿和岳静茹不同,作为下达命令之人,岳静茹因为没有亲手把叶浅月杀死,指不定这因果线真的被她躲过或嫁接到其他人身上了,这种事尚有可能。可按照叶浅月的说法,婉儿是亲手将她杀死的那一人,这条因果线并非能够随意找人施法嫁接的。只要她真的动了手,这条线肯定会缠在她身上。
但白行歌并没看见。他相信自己的通感,再说这种事对他来说很简单,绝对不会出错。如果婉儿身上没有这条线,就表示叶浅月不是她杀的。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叶浅月欺骗了他,但他找不到她这么做的意义。第二,那就是连叶浅月都被骗了。江湖中连像公仪临那种可以利用缩骨功直接变成孩子的少年都有了,易容这种事,应该不难办到。也许有人想让叶浅月认为自己是被婉儿所杀,便打扮成了她的样子,还‘故意’被她摘下面巾,看见自己的容貌。
白行歌没有直接下定论,而是默默先将这件事记在心底。对于外面给他指路的男鬼,他还是比较相信他说的话的。陈之熙那里的情况他不能完全确认,但他观岳静茹的面相,可以确定这女人并非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婉、无害且懂事。
谢璟深来到他房间的时候,白行歌刚把阿竹赶出去,表示自己要上药。所以在谢璟深过来时,他也拒绝了,顺道问了句:“你把人都接回来了?”
“没有,我还没见到他们。”谢璟深走到一半,暂时打消了念头。
他记得白行歌去过地牢,也见到了飞月楼的护卫。他们传达的情况与岳静茹表明的有异,但岳静茹找到了说法,说他们是着了幻象。按这种情况,他去了估计也无法可以马上将人接回来,他便决定先来询问白行歌的看法,以及想知道他是否有能够破除幻象的办法。
谢璟深心里装着事,尤其还格外担心穆昭阳的情况,所以在听见白行歌说要上药的时候,又想起那个伤是为了帮他挡才不小心划伤的,便难得主动好心了一次:“我帮你吧。”
没想到白行歌听完表情却微微一变,好似他身上全身都带了毒,只要被他稍微碰到伤口就会溃烂似的,万分嫌弃:“不必,我自己就能处理好,你出去吧。”
谢璟深眸光安静地注视着他:“你伤在后背,要自己来?”
见白行歌表现出的拒绝,他想了半天,只能想到有关他和季君延的传闻,以为他喜欢男人,便淡声道:“你放心,我对男人的身体没兴趣,你也没必要如此扭捏。”
白行歌闻言,嘴角微微一抽:“这和你对我身体有没有兴趣有什么关系?我也不喜欢。你赶紧走,我又不是没了双手,在后背我也弄得着。”
谢璟深见他面露几分排斥,心里那点恶念又开始作祟,突然不想这般顺了他的意:“你看起来很不想让人帮你上药。”
“对,我也不是什么娇贵的人,上药更衣还得让人伺候。”说来不信,这些事即使在宫里,大多时候白行歌依然是亲力亲为,从不让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语毕,白行歌就见到站在门外的谢璟深忽然朝他露出了一抹浅笑,竟无视了他的话语,态度有几分强势地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对他说:“那就对了,你不愿意的事,我就想做。”
这句话被他用着那勾人的低沉嗓音说出来,把白行歌给听得微微一愣,莫名有种谢璟深好像在说什么流氓话的感觉,但他清楚谢璟深并不是那个意思。
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谢璟深兀自把房门关上将他堵在房里,表情有些不可思议:“谢璟深,你又犯病了?”
谢璟深面色冷淡地回道:“是,所以你给我快些,伤口包扎好后讨论一下璇玑阁的事情。”
白行歌拗不过谢璟深,他怕到时候这人直接来硬的会导致事情更严重,只能硬着头皮黑着脸把药塞他手里,一脸不开心地坐到床边。
谢璟深拿着药顺道准备了清洗伤口要用到的东西,本来想着白行歌赶紧把上衣脱了事情快点处理好,没想到回头却看见他衣衫半褪,仅把衣衫脱至露出背后伤口的地方,衣服直接卡在了上腰处。
“……”谢璟深突然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在想,那些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手和白行歌一样茧都不长的贵公子是不是都似他这般……
明明应该是坦荡荡的事,可谢璟深见到这一幕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来由地轻颤了一下,莫名感到有几分怪异。谢璟深看着他后背处那被藏在衣服之下的深沟,心想白行歌如此半遮半掩的模样,更像是在勾引人了。
他突然有点想收回前面的话。
好像,也不是每个男人的身体都会让人没兴趣。
白行歌等了半天发现谢璟深迟迟没动静,担心自己背后的秘密被发现,不耐烦地低声催促:“你快一些,我冷。”
谢璟深这才又将视线放回他身后狰狞的伤痕上。
白行歌运气好,背上的伤口其实不算深,但还是留了不少血。血已经快干了,谢璟深先拿布沾了点水替他把伤口清洗干净,才准备上药。
白行歌全程微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原以为谢璟深动作会和他人看起来一样粗暴,但他下手却比想象中要轻柔许多。只是他本身就很怕疼,哪怕他动作再轻他依然能够感到那针扎一样的刺痛,所以没多久额头就冒出了些许冷汗,双眼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红。
待谢璟深安静地给他上完了药包扎好,药瓶子都还没来得及盖上,床边的白行歌就飞速把衣服披好,红着眼态度难得有些强硬地把他推到门外,带着半点也不震慑人的凶巴巴语气给他说:“我衣服脏了不舒服,要宽衣,你先在外面等着!”
谢璟深看着很快就在自己面前合上的房门,脑中白行歌那双像是被人欺负过的眼睛的画面挥之不去。他甚至开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心想自己方才下手的动作难道真的很重吗?
平时穆昭阳受了伤,为求速度他上手很直接也没控制力道,很快就帮他处理好了。穆昭阳顶多伤口太深时会嚎几声,但也不至于哭出来。
用在白行歌身上的力度,能说是谢璟深懂事以来最轻的力度了。要不是看在白行歌如此娇弱还帮了他的份上,他才没这样的耐心。
可偏偏就如此,这人都还受不了?
谢璟深觉得自己对白行歌的娇贵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而房里的白行歌在把谢璟深赶出去后马上就把门给锁起,然后才轻叹了一声离开。他在给自己拿新的干净的衣服之前,走到镜子前盯着自己看了半响,才侧着身把随意披上的外衣褪下。
铜镜倒映着他白皙嫩滑的后背,在他后腰处,方才被他用衣服遮掩起来的地方,有个深蓝色的印记。印记差不多是半个拳头的大小,看起来像是胎记,又像是后天印上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一朵花。
白行歌盯着它看了半天,才郁闷地拿着干净的衣服到屏风之后。
从小因为这个印记,他从不轻易将自己的后背展示于人前,所以即使在宫里,明明是所有事情都让人帮忙照顾周到的他,唯独在更衣事情上坚持亲力亲为。为此他甚至还和少年时期的季君延闹过冷战,原因是他不愿意让季君延帮他换衣服碰他身体。
这个印记白行歌出生起便带着,并在小时候一直被身边人告知,这个印记是祭祀的象征,是非常神圣的东西,不能轻易让人瞧见碰见。万一哪天被哪个姑娘给看见尤其是碰见了,他就必须把人给娶了,因为在如此谨慎预防的情况下还能有机缘碰到的,必定是天定之缘。
白行歌是一点也不相信这件事,不过是个胎记,怎么还被说得如此玄乎?只是他那些过世的族人确实都还与他有着联系,他害怕这些人连死后都不肯放过他的终身大事,为避免麻烦,他就一直小心谨慎着。
他至死都不会让除自己之外的人碰着那个印记的。
谢璟深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换好衣服把门打开让他进去的白行歌。再见到白行歌时,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只不过体内的寒冰蛊似乎又发作了。斗篷给了红绣保管,他只能往自己身上多披几件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