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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龙算命的日子

作者:谢樨 时间:2018-03-23 15:42:12 标签:情有独钟 甜文 异能
江陵算命小先生花珏有一枝毛笔,据说是地府判官大人的座前笔,写啥有啥。
他兴冲冲地写:“一夜暴富”、“今晚有桃花运”并加入“少年你想获得力量吗”豪华符咒套餐。卖符未果,穷得叮当响;暗恋隔壁账房先生十一年,惊觉先生已有对象。
花珏的内心毫无波动:“……我还是用这笔给我家猫挑虱子吧。”
卖家表示:“亲,我们不接受退款申请哦,请深入发掘商品性能。我们的口号是:一笔在手,天下我有!”

牛鬼蛇神听命,生死人肉白骨。花珏一(wai)举(da)开(zheng)创(zhao)妖鬼界命理学,横(te)眉(bie)冷(hai)对(pa)各路找上门来的小妖精,直到一条龙认真地递上申请书:“希望龙也可以有被挑虱子的待遇,请一视同仁。”

备注:“你前世欠我很多钱,必须收留我。我可以帮你洗碗。”
从此,花珏过上了日常给龙算命讲故事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日子。
玄龙:“早上好,我想算一算今天能亲到我的心上人吗?是那个江陵神算子,很有名的,你或许认识。”
花珏:“不能,快滚。”
排队等算命的小妖精们纷纷抗议:这龙又发嗲!不理他!孤立他!

CP:看似高冷实则每天都在琢磨怎么在媳妇儿面前给自己加戏的禁欲黑龙攻+X+根正苗红·江陵一枝花·小天使受。
不吓人,有甜有虐,全文剧情都为谈恋爱服务。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异能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珏,玄龙(嘲风) ┃ 配角:陈三愿,无眉,花大宝 ┃ 其它:甜文

 ☆、术-大雨

  镇婴七年,江陵大雨。
  花珏近日的生意不太好。
  一是天气太差,没什么人愿意像一只落汤鸡一般赶到他这小草棚里求卦,二是最近抢生意的同行多了起来。江陵九省通衢,每天来往的人马数不胜数,这个月来了一大批道人术士,说是此地灵气聚集,要多加研究。
  算命这一行入门,两类人首先便占得先天优势:一类是老得如同干核桃一般的老头子;另一类人岁数不定,但需要一张舌灿莲花的好嘴,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能说成从棺材里蹦起来嗑瓜子的。大家都比较信任这两类人。
  然而花珏两样都不占,他年轻,也没有给人吹牛的本事,没师父愿意收他,从小到大都只能走野路子,眼看着越走越穷……
  大雨天,他守着一方冷冷清清的破茅草棚,琢磨着早早回家喂猫。这天,草棚里挂了灯,摇摇晃晃地被风吹灭了,他刚把棚子的布卷帘放下来,就听见身后幽幽的一声——“小先生,还给人算卦么?”
  花珏手里拽着伞,吓得差点没把伞把儿戳到人家脑袋上去。来人捂着脑袋,扒着门缝艰难地道:“鄙人……听说花小先生这里有符纸卖,特来求一些。”
  花珏定下神,将客人迎进来,摸索着投了最后一块炭。
  等了一天终于还是让他等来了一个客人。灯火摇曳,花珏眼巴巴望着对方,搞得客人很紧张,抖抖索索地开口了:“我……媳妇儿老是怀不上,我想能不能——”
  “好说。”花珏抽出几张黄表纸,大笔一挥,墨水淋漓,稍稍晾过后便递给了那客人。客人低头一看,有些犹豫。
  “花小先生,这就是你的符?”客人问。
  花珏有些忐忑:“是的,是新品……要试试吗?”他认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字迹,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字是写得有点丑……不过还请担待,一张一文钱,三张只要两文半,买了一定不亏的。”
  ——那张符纸上写着清清白白的几个大字:“见到此符立即有喜,母子平安。”称得上十分实诚,言简意赅。
  花珏接着眼巴巴地道:“我这里另有‘见到此符一夜暴富’和‘见到此符立即变帅’,打包卖二十张只收十五文,你觉得怎么样?自己若是不想用,也可以送人的。”
  客人又是很艰难地开口了:“我……不要这样的。我想求……平常一些的符。”
  花珏叹了口气,从立在桌角的箱子中又摸出几大张早已写好的符纸,上面无一例外都是鬼画符,笔意幽深,笔法诡异。客人见了,如获至宝一般地抢了过来,急忙排下几十钱就要跑路。
  花珏眼疾手快地抓了那堆钱往外追:“给多了!给多了!”
  那人却头也不回,在磅礴大雨中灵活得如同一尾游鱼,片刻间便蹿去了老远的地方。花珏捏着钱币再叹了口气,将剩下的半句话也说了出来:“……你拿的最底下那张符是我家猫用尾巴蘸墨扫出来的,不收钱。”
  他有些黯然。
  生财大计刚一出来就破灭了,根本没人愿意买他最新创造的符纸。他默默打包自己的东西,瞅了瞅自己放在桌上的那支笔——有些陈旧的琢玉笔,适合写小楷,也适合给猫咪兔子之类的小动物挑虱子。
  当初送自己笔的那个人唾沫横飞地告诉他:“这是冥府判官大人的御用毛笔,写什么就有什么呢!心动吗,这可是神器,少年你心动吗?”
  花珏确实很心动,他只给对方算了一次卦,那人便提出要将这支判官笔代替卦资送给他。事实证明人果然还是要认清现实,自己的卦资值不了这么神奇的物件,他这是被骗了。
  不过花珏确实也没指望能靠着一支笔走上人生巅峰,他当时答应下来,还是看那支笔确实漂亮,他很喜欢。温润的白玉,握在手中也不似他拿惯的那种笔一般轻,是他用过的最好的笔了。他用绢布将它包起来,放进一个软布盒子里,然后一并揣在包裹里出了门。
  三月里天,春寒料峭,跟着雨水一并往人脖子里钻。花珏缩紧脖子,赶在小店关门前买了热腾腾的炸小鱼,捂在怀里暖着,老板娘还送了他一提滚烫的烧酒,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嫣然一笑:“赶快回家罢,小花儿,今儿桥头人多,你仔细别被人拐了。”
  花珏的重心全然没放在“被人拐了”这一点上,他有点茫然:“今天这么大的雨,桥头怎么会人多? ”他家靠近近水的那片巷路口,每天来往都要从桥边过,这片地方的人都认识他,晓得他的路线。老板娘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我也是听我家那口子说的,早晨还有人在桥边放炮仗,像是要吓鱼出水。”
  花珏挠挠头,跟老板娘道过谢后便走了。临走前,他抱着满怀的炸小鱼,抬眼看了看对方的气色,斟酌着对店里的女人道:“您今儿回去记得在家中正南边放一碗白米,这样就能睡好了……嗯,安神的。”
  老板娘笑:“算得这么准,什么时候算个媳妇儿出来,带给大家看看?”
  花珏有些不好意思:“要是遇到了,一定告诉你们。”
  老板娘微笑着再打趣了他几句,目送着他走远了
  漠漠茫茫的雨水溅落在地,泛起一长条白光,抱着小鱼干的青年穿一身红白相错的衣裳,头发未挽,靠近鬓边的几缕头发用红绳编起,脖子上挂着一串儿护命玉。如果要人来评价,花珏这一身实在是娘娘腔中的娘娘腔,可架不住人长得好看,这样穿也不算太奇怪。
  ——算不得多娘,然而命中不能婚娶。
  花珏算命,自然也晓得自己是偏阴命,一辈子都不能与人成亲,享受不了齐人之福,他答应老板娘的话,双方都明白是玩笑话。可这有什么难的?与他走得近的人都知道,花珏是个花痴,不论身份,但凡遇到长得好的公子,他都会送出不少的折扣,具体来说是一句话:“卦资随意。”
  老天爷堵死了一条路,定然还有另一条路为你敞开,花小先生从没烦恼过这些事。更具体一些,是花珏摇着扇子,眼神无辜地作出了解释:“我……是个断袖。”
  

  ☆、术-寒江

  水灵灵白生生的一个孩子,说断就断了,不少人曾经扼腕叹息。然而花珏当断袖当得挺快活,自从把他拉扯大的奶奶过世后,再没什么人管他。
  受街坊邻里照顾着,他给人看卦算命,有时靠着测地术帮捉迷藏的孩子小小地做个弊,代价是一块米花糖,就这样过着家中一人一猫能吃饱饭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别的追求了。
  他听从了老板娘的建议,绕了远路回家,避开了人扎堆的楼水桥。到了家,一踏入他养着野草、浸透水迹的小院子,花珏便扯起嗓子喊道:“花大宝,吃饭了。”
  花大宝正是他家养的狸花猫的名字。
  和大部分被惯坏的猫的成长过程一样,这只猫在崽子时期还是一只让人心颤的奶猫团,长大后却直接变成了滚球般的猫界登徒子,经常跑去墙头同邻居家养的小母猫鬼混,动辄还敢跟花珏抢饭吃。
  花奶奶生前拿这只肥猫当心肝宠,猫是大宝,花珏只能排第二,花珏曾经对此很吃味。现在他们一人一猫算是相依为命,花珏便将花大宝的位分直接从和自己平辈降到了儿子辈,出去都说这猫是跟他姓的。
  花珏将伞搁在地上淌水,进屋找了一圈儿,又喊了一声:“大宝?”左右没找到,花珏将小鱼干倒进一只土瓷碗中,歪头往灶台底下望去,指望着能扯出一截肥猫尾巴来,结果摸了一手柴灰,只从里面掏出了一片黑色的东西。
  那东西很薄,十分硬,花珏掰了掰,发现它的韧性也十分好,让人想起某些传奇小传里面写的兵甲碎片。花珏再一摸,嗅到些轻微的腥气,捏捏指尖一看,好像是血。
  花大宝在外战功彪炳,还有个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就将什么叼回家的毛病,花珏在灶台底下发现过吓晕的兔子、断掉的老鼠尾巴和热腾完整的煎饼,不过花大宝这回带来的东西,他却认不出来。
  花珏在水缸中舀了水,将这东西洗净了,琢磨着花大宝在外面干架,似乎还没见过血,这回阴沟里翻了船也不一定。这么一想,他草草丢了几条小鱼干进嘴里嚼着,撑了伞再度踏入雨中,出去找他的宝贝猫儿子。
  雨越下越大,渐有滂沱之势,雨珠顺着伞骨急急直坠,几乎要挡住人的视线。前方遇着一个岔路口,花珏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那根草在风中摇摆了片刻,往左前侧垂倒下去,花珏就当这根草替自己选了道路,抬脚便往左边路上走去。
  他四下寻找着,逢过路人就问几句,眼见着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他不认识的脸面也逐一闪过时,花珏才意识到自己走到了靠江边的桥头上。
  如同老板娘所言,这里众人聚集,无一例外都一身黑衣,彼此沉默。黑衣浸了水,上面细银的丝线偶尔现出一些暗淡的银光来,这些人正是近来充斥了整个江陵的道士团。
  花珏一人闯了过来,一身红衣,撑白底点墨江山的伞,显得尤其格格不入。灰暗的雨幕中,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纷纷侧目。
  花珏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这些人都不说话,约好了似的一同摆谱,略微看了他几眼后便扭过了头去,也没有给他让道的意思。人头攒动,江岸被这乌漆墨黑的一大片人占据了,挤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花珏再往桥上看了看,另看见了一老一少两个道士,老的仙风道骨,须发飘飞,小的十三四岁左右,一副老成模样,俨然护法。他们两个比岸边的道士穿得多些,气度也凌厉许多,大约是道士头头。
  是在开论法会么?花珏心想。可哪有人会在这么个鬼天气里开会?
  他其实有点羡慕这些人。有组织的人就是好,不理人的时候都能一齐不理人,时时刻刻都像是占了理去;万一有得道飞升的时候也能一飞一大坨,一点也不寂寞,而花珏只有一只好吃又好色的肥猫。
  想到这只肥猫,花珏抖擞精神,又开始探头探脑,希望能找到花大宝的踪影。
  结果这一看不打紧,桥底下被淹没了一半的青石阶梯边正露着一只狸花猫的胖脑袋,余下的身体浸在水中,正四爪扑腾着小范围游动着,在这凄风苦雨中倒是显出几分惬意来。
  花珏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慢吞吞地挤过人群,预备下去把花大宝揪出来,却被周围人齐齐拦住——这群道士不知为何都配了刀,白光一翻,几道刀光便横在了花珏面前:“识相点,少挡路!”
  花珏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拿着刀指过,他有点茫然:“我……只是去接一只猫。”
  那些人却似根本听不懂他说话似的,一动不动。人群背后,一道幽幽的声音冒了出来:“这个人叫花珏,他们说的江陵神算子,就是这位了。”
  花珏抬眼去看,并没有找到说话的人是谁。他听出了这话音中带着些许的鄙夷和戏谑,很快,有人接话了:“敢问是出自哪位高人门下?”
  这回花珏没等人帮着介绍,直接答道:“我没有师父。”
  “嚯,原来是自学成才。”隐藏在人群中的某个人笑了一声,接着剩下的人接二连三地都笑了起来,笑声中的一部分恶意给他这看着名不副实、年纪轻轻的的模样,另一部分恶意给他这一身阴柔的打扮。
  花珏不知道,带领这帮人的道人名称“如意道人”,名下是在北方颇负盛名的青宫道派,自打来了江陵便被他花小先生的名声给一直压着,老早便十分不爽了。
  南边多散人杂家,北边多名门宗族,南边道士嘲笑北方道士做作迂腐,北方的要嘲笑南边的粗野没规矩;然而不论南北,像花珏这样自学的人的确不多,放到别人眼中自然就成了三脚猫功夫;他们只觉得江陵地方小,花珏是猴子称霸王而已。
  花珏撑伞站在雨中,听了他们的话,也渐渐收起了眼中的一点疑惑,他认真地道:“我的事情不劳你们关心,我只是来接一只猫——”他的话音方出,却被突然打断了——江中陡然掀起十丈余的巨浪!
  这浪头来得让人猝不及防,似乎连大地都跟着震动了,江水高涌过来,狠狠地拍打在江岸边,将所有人都拍得七荤八素。花珏整个人都被巨大的震动掀去了一边,直接撞到了石栏杆上的狮子头。其他的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虽然早有准备,事先彼此拉住了,却还有不少人滚去了泥泞地里,直撞得口鼻流血。
  花珏浑身湿透,伞也脱了手,他赶紧爬过去把伞抓回来护在怀里,再扒着栏杆去望花大宝。江水中,狸花猫的胖脑袋仍然隐隐浮现,可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花大宝好玩,可猫天性机敏,对危险的感知只会比人来得更快更深刻,花珏眼看着周围没人,急忙爬起来往桥底下冲去,边跑便听见了花大宝的惨叫——
  他还当这只猫闲得冒泡去江中洗澡,看它的样子,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般,根本无法移动。那一声声叫唤直往花珏心上砸,浑身浸水的肥猫耳朵也耷拉着,眼巴巴地望着他,十分凄凉。
  花珏走的这条阶梯又高又陡,冬日不涨水时,这条路本来是供退水后,女人们下去江滩中洗衣服打水用的,也有钓鱼人下到这里来凿冰钓鱼。他小心翼翼地下到江水边,伸手将自己的猫揽过来,提了一下没提动,却发现花大宝的尾巴被什么东西缠着,花大宝用力挣动着,几乎要蹭脱尾巴上的一截毛,却就是摆脱不了。
  花珏顺着猫尾巴往下一摸,扯出一长条白色的硬纸浆串,上面密密麻麻镌刻着晦涩难懂的字符。匪夷所思的是,纸张遇水即化,这些纸化是化了,却牢固得如同铁浆筑成。
  花珏看明白了:“解冤结咒……净心咒……杀鬼咒……”
  花珏曾受人所托,给人封过闹鬼的水井,虽说最近在推广尝试新的符咒类型,但他对各式各样的符文了如指掌。
  道派七十二咒,有强有弱,视情况使用,花珏当初用的便是解冤结咒。那一回,一户人家中的老井有动静,宅院中的人夜夜梦魇,有人称是宅院闹鬼,花珏过去后,从水井边的墙缝里揪出了一只大刺猬。
  五大家仙,胡黄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黄鼬、刺猬、蛇及老鼠这五种动物,传说是最容易成精的东西,最好不要轻易招惹。花珏一看有只刺猬便明白了,问了那户家中的人,最后得知是两三年前,这家中的男主人在窗边发现一只小刺猬,顺手便烤烤吃了,只留下了一堆刺。不想三年之后,小刺猬的母亲回来报仇,就此缠上了那家人。
  花珏用解冤结咒封了井,禁止这只刺猬出入,再蹲在墙根边给那大刺猬做了半天思想工作,喂了它不少上好的野果子,那刺猬方打了个洞离开了。
  换了别人来,会在解冤结咒之后接着用一个杀鬼咒,令压制刺猬精的修为,甚而慢慢将其压制到死。花珏本着世界观不合便以和为贵的原则,劝走了刺猬,再给了那户人几百张镇宅安凤水的符咒,保那一块地百年内无妖敢踏足。
  一咒对一事,花珏此刻却在猫尾巴后面拖着的那一串纸浆中看见了不下二十条咒,而且只多不少,尽数是耗费心力、甚而以施咒者寿数为代价写出来的死咒!
  江水刺骨寒冷,花珏撸起袖子往下摸去,果然又抓到几条长长的纸串,绑在极细的铁丝上,似乎横贯整个江面。这样的铁丝还有数十根,间隔稍宽,直接在江水中拦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花珏咬破手指往花大宝尾巴上一抹,拖住猫尾巴的符咒便自动脱落了。他明白了不是自己的猫被这些符咒缠住了,花大宝大约是顺带着被卷了进去,这些符咒真正的指向——似乎是要困住什么别的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要几百道重符才能拦住?
  花珏突然发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他抱着猫,桥上岸上的人也都没有像之前那样阻止他。站在桥头的少年人歪过头,对他眨了眨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花珏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把手从江水中抽回来,和湿漉漉的猫一起用衣衫裹紧了。离他两三尺的地方,隐约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雾气弥漫中,很快就消失了。这一瞬间,花珏感觉被什么人看了一眼——锋利的,冷漠的,没有丝毫温度,来自浑浊而深不见底的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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