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b级雄虫隐藏的气息轻松感知出来,除了帝国那位唯一一只s级雄虫,别无他想。
他明明只收到命令,对付伪装成买家前来的军部卧底……
居然、居然这个卧底是顾遇!
“哈哈哈哈……”出乎顾遇所料,那只b级雄虫竟反而大笑了起来,“顾遇,原来是你……哈哈,怪不得福大人让所有在乌拉星的成员配备上这种蛊虫……”
顾遇脸色变了一变,向后退了几步。
“什么蛊虫?”
那只雄虫却忽然不管不顾,直奔着顾遇的枪头冲上,黑漆漆的小东西如雨般铺天盖地洒来,细看竟是一个一个虫蛹。
“小心——上校!”莫尔惊呼。
“轰隆——”不知谁触发了机关,矿洞天摇地转起来,爆炸声摧毁了洞口,碎石咕隆隆滚落而下。
“嘭嘭嘭”的枪声也在这突如其来的乱境里响起,使得混乱之中再添混乱。
顾遇往后急急撤了几步,避开了大部分洒来的虫蛹,莫尔慌忙中上身,没有多想护在了他面前。
开枪的是言墨。
那只雄虫中了三枪应声倒地,死前还保留着扔掷虫蛹的动作与面上癫狂的表情。
“矿洞口炸毁了!我们出不去了!”这时洛利亚惊觉了洞口的异样。
“上校你没事吧?”莫尔顾不上其他,先急忙问顾遇。
顾遇不答,却是低头瞧了一眼手腕处。莫尔随着他的视线往那看去,滞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有只虫蛹已经破茧,沿着顾遇的手腕爬了进去,莫尔有心抓出来,那团黑乎乎的影子也已钻入皮肤深处。
“怎么办?怎么办?上校?”莫尔几乎要崩溃了,全然没了主意,寄托唯一的希望看向顾遇。
顾遇脸色苍白如纸,掐着手腕向后退几步,背抵住矿洞冰冷的墙面。
洛利亚也闻言慌乱地围过来:“什么?蛊虫进去了?!怎么办?这是什么蛊啊?怎么抓出来啊?”
唯有言墨垂着眼帘,冷冷站在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
蛊虫钻入体内蠕动的体感过于明显,更多引起心理上的不适,眼下还没有任何痛苦,只是皮肤下生凉,隐隐有些瘙痒。
顾遇扣住手腕,那处几乎被他掐乌了。皮肤下那团黑乎乎的影子困在了这方寸之地,无法向上蔓延,只能原地不停打转,手腕淤青的部位不时随它移动而鼓动一截。
他咬着苍白的唇说:“刀,快,给我一把刀。”
莫尔没了心神,按顾遇的话想也没想将一把随身匕首抽了过去。
下一瞬,莫尔与洛利亚皆没料到,雄虫竟毫不犹豫,一刀朝自己手腕割下。
“上校!”莫尔这次的惊呼听上去有些凄惨了。
乌血顺着那道划开的口子滴答滴答落下,顾遇强忍着皮肉的钻心之痛,用匕首探入口子,在皮肉里翻找着。
他全身已近冰凉,额头却出了许多细汗,脸色苍白如雪片,视野也已有些模糊重影。
可不能等这只蛊虫在他体内繁衍!
终于,顾遇逮到了那只在他皮肉里钻来钻去的黑色蠕虫,干脆利落,一刀叉出,随着匕首一起丢在远远的地上。
莫尔也早已备好打火器,将点燃的火朝那蛊虫身上甩去。
“呲——”
蛊虫瞬间被那滚烫火焰烧得干脆。
顾遇抵着洞壁仰头,顺着滑落坐地,终于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但底下那伤口却仍在流着乌血,后来乌血也已流尽,渗出了鲜亮的血红。顾遇的脸却白的几近透明,没有血色,肤下隐隐可见淡蓝经脉。
莫尔半跪在他身边,将身上所有医疗用的纱布和消毒药水倒了出来,赶忙止血包扎,心里乱得不行,连包纱布的手都是抖的。
洛利亚则半跪在旁边,帮忙递剪子拿瓶子。
一不小心没把握力气,莫尔包纱布把顾遇勒得倒吸了口冷气,他还有心思玩笑,语调懒懒地说:“莫尔少校,你还说你考过急救证书,这水平怎么过的啊。”
一如既往的很欠。
莫尔本来心慌,这会儿都被他给气笑了,道:“顾上校你放心,我这种半吊子,对付你这种水平绰绰……”
他话还没说完,顾遇还玩笑着的神色忽然变了一变,一把将莫尔推开,道:“离我远一点。”
莫尔被他忽然一推,怔住,以为又是刚才的伤情加重了,还欲上前来看,雄虫却抱膝佝偻着身子,整个缩成了一团。
莫尔闻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息,脚步顿住了。
不止是他,洛利亚也顿住了。
他们的目光都停在了那只蜷缩着压抑痛苦的雄虫身上。
“发情期……”洛利亚呆了一般说,“雄虫的……发情期?”
一直未曾出声的言墨,这时在他们背后缓缓道:“看来,是那个蛊虫的问题。”
顾遇咬紧牙关,如困兽般紧缩在角落。
他的感知最为明显,方才那一瞬,体内所有由蛊虫带来的冰凉忽然烟消云散,由铺天盖地涌来的滚烫所替代。
他此前注射的抑制剂,在这种蛊毒面前显得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清醒的理智也渐渐为这溃堤般的滚烫所灼痛,一点点蚕食殆尽。
但顾遇还记得重复他刚才的话。
“不要过来,离我远……一点。”
“我可以……撑……过去的。”
第75章 劫后
莫尔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是抑制剂。
他忙用通讯器联系上外面的乔伊斯中校,在矿洞口发生爆炸时,乔伊斯就注意到了异样,却只能围着塌方的矿洞口兜兜转转寻不到解决之策。
听到雄虫因中了蛊虫,发情期被催化,乔伊斯忍不住大爆一声粗口。
他娘的雄虫国度!搁这儿阴他们呢!
谁也没有带上抑制剂——哪个雌虫会带随身抑制剂?这年头哪怕是雄虫,也没几个会随身带的。
毕竟发情期的解决方法再简单不过,真没必要为了“守身如玉”这种老掉牙的思想,活活给自己找罪受。
按以前的乔伊斯,他定是这么想的,指不定还得劝里面的莫尔少校亲自上阵。可现在,他也不由觉得冥冥中有股荒唐的天意,一半是可笑,一半又有些悲哀。
可笑是替这局面,悲哀是替着顾遇。
这只雄虫所做的努力,即使是乔伊斯也看在了眼里。或许这些渺小的抵抗显得天真、幼稚且不成熟,但没有谁能否认那股竭力抵抗的决心,也没有谁不会为那天真背后的真挚所动容。
但命运,往往会开这种自以为幽默的玩笑。
乔伊斯嗓音沉了沉,作为在场仅次于顾遇的上级,像主心骨般定下声说:
“按顾上校的命令,离他远一点。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相信他,能撑过比一般情形还要来势汹汹的发情期。
“我和副官会尽力早点把矿洞掘开,但按最快速度,也要等到晚上了。”
里面是帮不上忙的,坍塌的矿洞口形成了一种巧妙的支撑体,内部的擅动甚至可能致使新一轮塌方的发生。
等到晚上……
莫尔看了一眼远处角落里蜷缩的雄虫,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不能亲身理解发情期到来的痛苦,因为他从未体验过,只偶尔在中学生理课上听过点课本上的知识。这种未知的痛苦让他更加心焦,却帮不上一点忙。
但莫尔能想象得出,发情期之于现在的顾遇意味着什么。
这是身体的本能在逼迫身体的主人投降,施之于穿心剧痛,施之于**严刑,如巨石压着那只雄虫的背脊,逼迫他低下不肯屈服的高傲的脖颈。
**与疼痛是交织的。
就像爱陆沉,给予顾遇的两重天的感受。幸福与哀痛难舍难分,始终杂糅在这场爱情之中。
他一手攥紧了地上的沙石,五指深深插入地面,沙砾磨损着掌心手背,另一手则指头扣进石壁,希冀于这点疼痛能使他转移注意,获得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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