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和一言一杀是禁言灵里相当恶毒的咒术,一旦失口便会立即受到反噬,一般是为了让双方到死都保守秘密时才会结下,陶星彦这样毫不犹豫地保证,让路弥远都有些惊讶。
他想了想道:“你立咒吧。”
陶星彦马上掏出符箓开始画咒文,字迹比任何一趟咒文课都要工整:“今日在路弥远房中所见所闻,我若以声,以字,以行,以纹告知他人,则立受言灵反噬而死。”
他一边写一边念,最后一个字符落下,随即红光泛起,咒力生效,陶星彦也懒得将符箓烧成灰或是制符水,干脆将整张黄纸一口塞进了嘴里,用力吞咽了下去,噎得他喉头直打干呕。做完这些后他看向路弥远:“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路弥远点头。
“那第一个问题……”陶星彦满脸期待。
“无可奉告。”
陶星彦僵住了。
“因为我不想被人当做珍奇看待,也没有满足前辈好奇心的义务。”路弥远朝对方腼腆一笑,“而前辈已经立过誓,会为我保守秘密的,对么。”
陶星彦:“……”他居然被套路了!
在他仍不死心,还想和路弥远再讨价还价一番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路同修?”是张沛雨的声音,“你屋里刚刚是什么动静?”
路弥远静静注视着陶星彦,直看到对方脖子后面寒毛倒竖后才轻声道:“陶前辈在我房间里,他的鸡又坏了。”
上回夜半鸡叫的印象太深,张沛雨不疑有他,“哦……鸡怎么又坏了啊?”
路弥远看着地上因为承受不住鬼气而碎裂的木鸡微笑了一下:“没事,已经修好了。”
陶星彦打了个哆嗦。
“那你俩一会要和我一块去吃晚饭吗?今天食堂里的菜可丰盛了!”张沛雨又问道。
“不了。”
“那好吧。”
张沛雨正要离开,路弥远又道:“我们准备去吃脍珍楼,你也一起来吧。”
“脍珍楼?!”一听见这个酒楼名张沛雨的音调都上扬了几度,但随即他又放黯了声音,“算了那地方太贵了,一顿抵我两个月的生活费了,我可吃不起。”
“没关系,是我师叔出钱。”
面对门内的诱劝,门外的张沛雨显然十分心动。但他和沈蕴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充其量只是“天贤庭的后辈”和“前辈的师侄的室友”的关系,让他白蹭剑范大人的一顿饭少年实在有些拉不下脸,于是他忸怩站在门口,憋了半晌还是抵不住诱惑:“呃……这个,我还是……那好吧。我就吃一点点,尝个鲜。”
路弥远打开了房门,又回头看向陶星彦,“前辈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第34章 生意经(一)
沈蕴在庭门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终于看到了路弥远的身影:“换个衣服怎么这么久……咦,小陶也在,还有小张同修?”
“和陶前辈在路上偶遇。”路弥远答得面不改色。
“对,偶遇。”陶星彦尴尬一笑。
“至于张同修,我看他又准备去吃食堂,干脆叫上了他。”路弥远道。
张沛雨见到沈蕴本就会紧张,今日更加紧张,他立刻保证:“我不会吃很多的!”
沈蕴哈哈一笑:“放心,小家伙的一双筷子我还是负担得起的。”他朝路弥远歪了下头,“我的朋友都是你的朋友,那弥远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
路弥远向他回以微笑。
脍珍楼离天贤庭并不算远,御剑过去半刻钟便到,三人抵达时闲聊群里的人都已经坐在地字厅里了。景颉趴在窗台旁看街边的姑娘;崔兴言和钟秀林正在讨论什么,仔细一听似乎是某本三流小说;而燕也归捧着一杯茶,端坐在位置上,话直对着陶星彦道:“陶同修今天运势不好,半个时辰前曾有死兆。那时候发生什么了?”
陶星彦飞快地看了路弥远一眼,嘴上打了个哈哈:“半个时辰前……呃那会我还在天工阁鼓捣我的新法器,可能中间不小心操作失误了一下吧。”
燕也归不置可否,又端着茶品了一口。
张沛雨已向众位一一见礼问好,此时正好来到了燕也归跟前,少年嘴角也明显咧开了半分:“燕前辈,好久不见。”
虽然初见时燕也归说张沛雨没事可以去找他卜算吉凶,但是玉钊山少卜是何等人物,天贤庭外多少人千金想求找他算上一卦,张沛雨自知身份差距,之后并不敢再去叨扰对方,如今才是第二次见面。
“好久不见。”燕也归捧着茶打量了他一眼,“你最近似乎过得不错。”
“托您的褔,我已经转运了。”张沛雨笑道。
“嗯。”
燕也归得到这个回答后像是再没兴趣和他交谈,径直撇开了视线。张沛雨有些无措,接下来的寒暄只好默默咽了回去,心想这位燕前辈是真高冷啊。
众人到齐,杯盘开宴。
一开始大家还是规规矩矩地吃东西,然而几杯酒之后崔兴言说干坐着多无聊难得出来我们来行酒令吧,酒令行着行着就成了划拳,又不知是谁提先提议要摇骰子,输了的就脱衣服,沈蕴作为当年丹成山下小霸王,从小纵横无数赌庄未见敌手,本以为自己会技压群雄,结果战至中途却有一人异军突起,将这场骰子大战激升至白热化,一个时辰后,终于,冠军诞生。
燕也归一脸淡定的晃动骰盅,青年动作端庄得和平时插花喝茶吃饭没什么两样,唯有嘴角多了一抹极其愉悦的笑意。
他环顾地下瘫着的手下败将,视线停在一位还在蠕动的人身上:“张同修还玩吗?”
输得只剩一条裤子的张沛雨欲哭无泪地摇头,心想这位燕前辈是真可怕啊。
等这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完,屋外的更漏也滴答敲过了子时,四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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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的体质一向比其他人要好,肩头那一道被吞月贯穿的剑伤其实极重,若是旁人或许得将养好些日子,但他不过数日的工夫便行动无碍了,而给他这一道剑伤的江子鲤也在赏剑礼之后就消沉了下去,连带着平日趾高气昂的龙玄弟子们也夹起了尾巴。
没了对头挑衅,沈剑范每天就是监督监督早晚课,蹭一蹭各位先生的各类课程,在闲话群里和兄弟们插诨打科两句,或者去秘密武场和路弥远切磋研讨几招剑式,整个四月过得过得十分滋润。
徐旌是四月初三离开的,他走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给沈蕴留了一封短信,寥寥几句寄托了他对这位后辈的期望,看得沈蕴有些唏嘘,又有些向往。
“师叔也想像徐前辈一样在外做个散仙游侠?”
“我倒是想,但肯定不行啊,”沈蕴道,“师尊就指望着我赶紧毕业离庭,接他的班坐镇一方,他好出去晃荡。”
“现在师叔并没有接掌教的班,掌教也在四处云游。”
“话是这么说……”沈蕴嘀咕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师尊赏剑礼前来庭里的那回,你俩在武场门口时,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
“是一个法器。”
“法器?”
路弥远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印递给沈蕴。
沈蕴接过来仔细端详。此印的大小不过方寸许,正好可以握在掌心,外观通体漆黑,上方雕篆的花纹有些奇异,仿佛勾叶缠枝,但是又比柔藤叶脉更多了一丝粗狂与诡异,看久了甚至让人心头莫名生出一股畏惧。
“这个叫什么?”
“六合印。”路弥远道,“掌教说是龙染之战之前的宝物。”
“哇,好东西啊,”沈蕴惊道,“有什么功用?”
“……”路弥远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上次和掌教说我玩不好御行球,他便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稳固灵源,调理灵息,不算是什么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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