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蹲坐下来,舔了舔爪背上的毛,思考了一下怎么样才能变出一面镜子来给对面的人类看看。
看看他满脸的心虚和口是心非。
它听了没几句废话就不太耐烦了,口吐人言道:“你觉得他会开门吗?”
于是对面的人就一下顿住,继而脸上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羞愤和委屈来。
心灵法庭,没有谎言,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真实情绪。
自小被人捧着爱着的太子殿下,怎么能接受自己被人以轻浮孟浪的理由拒之门外?
更何况轻浮孟浪并不是他的所作所为。
“难道你以为全都是我做的?”
白虎没有什么表情,它放下爪子,目光却直直地盯着他:“是谁教我裹起脸,出去找人。”
“是谁看到路边的立牌提醒我应该去哪儿?”
“是谁和我一起站在窗边看人,和我一样嫉妒得要死?”
萨弥尔方寸大乱,他垂下眼睛,脸颊说不上是被气得还是羞得通红,捏紧手指,好半晌才低声道:“那不是…那不是嫉妒……”
萨米面对他时远不如面对兰瑟的好哄,它轻轻地反驳:“我是你的精神体,我什么都知道,你不止嫉妒,还很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嫉妒。我还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词语,就在你的脑海中学会了,你还示范给我看。”
它低下头颅,心中也很是迷茫,它学了很多词语,但关于情感,其实绝大部分都从脑内的这一位而来。
好奇,羞恼,向往,喜欢,爱,嫉妒,以及欲望。
它原本是很茫然的,年纪又很小,猫只会蹭蹭舔舔,能这样它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自从他们开始共享身体,它就变得越来越不满足,蠢蠢欲动。
被酒液浸润的殷红嘴唇和氲着水汽的多情双眸,它和他站在窗外看,里面还有温馨暖黄的灯光和不绝于耳的欢声笑语,而走廊里没有人,又冷又暗。
他们并不为此感到孤独,只是盯着一个人看,然后一颗共用的的心脏里,燃起青紫色的熊熊火焰。
人类的念头很快,但萨米还是飞速捕捉到。
妒火。
以及翻来覆去的羞耻否认中夹杂的定义和解释。
它不理会对方心中随之而来的羞愤,只在心里咀嚼了这些词句,觉得很合适。
就像火一样,烧得身体里发烫,头脑里也沸腾,理智被熬煮成酸涩的委屈,只要一滴孤独就能激起剧烈的反应。
它坦然面对妒火,随后按心中即时所想去做。
就像现在也坦然揭萨弥尔短一样。
它说话很直白,全因语言学得还不够到位。
但萨弥尔却被它说的羞愤欲死,几度想要发作却难以反驳。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为了一个男人和自己的精神体反目,全宇宙哪里还有比这更荒谬可笑的事情?
萨米搞不懂他为什么情绪起伏这么大,它很简单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们需要合在一起。”
简直是意外之喜,萨弥尔盯着它看:“你认真的?”
他其实一直没有放弃在不泄露的前提下寻找办法,但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举世无双,谁也不能打包票自己能解决,更别说在精神体不同意的情况下。
萨米当然是认真的,它一开始不乐意,是因为萨弥尔实在太凶了,他那副做派就好像融合后马上就会和兰瑟一刀两断一样。
但现在,它看了看对方微微紧张的样子,很愉快地翘了翘尾巴,它只是懵懵懂懂地本能地想要和喜欢的人类在一起,而自己的另一部分虽然嘴巴坏,看起来却懂的多得多。
我就是你的本能,你喜不喜欢我的人类我还能不清楚吗?
只要他们俩合在一起,外面的野猫还能往兰身上蹭吗?
这是萨米,萨米是个计划通,快夸夸萨米。
但是大猫咪也有自己的要求。
萨弥尔洗耳恭听。
“我的要求是,在兰主动发现之前,都要保持我的样子,不许让他伤心。”
“因为…兰他…是个心软又寂寞的人。”
*
萨弥尔醒过来,只觉得很热很热,身上裹着一个人,无须多想,浓郁的橙花气味就告诉他名字,那个心软又寂寞的人正紧紧地抱着他,察觉到一丝动静,才从他颈窝拔出脸来。
被子里很热,他白净的前额冒着一层细汗,弄得额发和睫毛都湿漉漉,脸颊泛红,润黑的眼珠也像含了一汪泉水,目光脉脉地愧疚地望着他。
靠的太近,声音就算轻柔也免不了呼出湿热的气流。
“萨米…我真的…很抱歉…”
他看起来好像要哭泣了一样。
橙花的气味前所未有地浓郁。
萨弥尔能感觉到对方柔韧的大腿搭在他身上,散发着滚烫的温度。
天啊。
他意识一半清醒一半混沌,此时什么也说不出来,怔了一会,只笨拙地拿手指指腹替他擦拭眼角。
触感是温热的柔软的,擦了两下,就忙不迭地收回来。
细长的睫毛搔得他指尖发痒,泛起薄红的眼尾搔得他心尖发痒。
他盯着这张湿红姣好的脸孔,目光近乎不受控制地被锁在了上面。
要履行承诺吗?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因为对方已经将脸孔埋进他胸膛,低声呼唤他的名字了。
所以最后他抿了抿唇,又拧了拧眉头,脸色变幻不定,好一会儿才下了决心。
模仿着足以叫他的国文老师活活气死的艰涩发音发出从未想过能出自他口的声音:“…兰?”
第43章
怀中的人扭了一下,闷闷地嗯了一声。
奇怪奇怪,即便心里没有任何想法,手掌却已经拢上了饱满漂亮的后脑勺,轻轻地抚弄那些柔软濡湿的头发。
衣服太薄了,被汗润湿,使得接触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没有阻碍。
他恍惚了一会儿,直到青年平复心情,从他怀中剥离,如释重负地冲他笑一笑。
“湿哒哒的,流了好多汗。”
没有防备的,被捧起脸,额头被什么很柔软湿润的东西碰了碰。
“但只要你没事就好,去洗个澡吧。”
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的奖励?
兰瑟把室温调低了一点,推着一步三回头的金发大猫进了浴室,给它拿好新的浴巾浴袍和一次性贴身衣物,调好水温。
又见它怔怔地站在那,拉着它的手说了衣服怎么穿,教了洗护用品的用法,才走出去带上门。
萨弥尔自己都没想到这么轻松,只要说一些简单的字词,或者干脆呆呆沉默,对方似乎根本没有起疑心。
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吧,但不知为何心里反而产生一丝不满。
不是可有可无的话,怎么会连变化都分不出来呢?
或者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这样想,流水冲刷下的英俊面孔上,神色变得更加冷凝。
兰瑟身上黏腻得不舒服,也不想坐着或者躺着,干脆去门口把那一大束钻石什么花抱了回来。
三千星币一束呢,他数了一下,是九十九朵。
但确实很漂亮,连包装的纸和扎花的系带都很梦幻,摆放在书桌上,就像一整只透明玻璃摆件,但花瓣和装饰摸起来却分明柔软。
他办健身房卡的时候还为学生补贴后的五千星币肉痛,但花三千买一束全无用处的花,却觉得还不赖。
萨米撒了娇的,就当猫玩具开支吧。
萨弥尔走出来的时候,正想到之前在兰瑟身上抓出一根黑色猫毛的事,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不虞。
随后就见到那束闪亮的钻石彩虹,为维护自己的角色,他按捺住一声呼之欲出的冷哼,只是表情很高傲。
兰瑟失笑,觉得它这副明明在乎却硬要强撑的样子真是很可爱,把它半长的金发用干发巾包好,掐了一把皇太子的脸蛋就迅速溜进浴室。
因此也就错过绝不可能出现在大猫脸上的不敢置信。
他掐孤脸!
他怎么敢的,都是被蠢猫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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