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杨宇涛跟刚开始的自己一样,一味地相信曾经所知道的事物,固执己见不知变通。事实面前,依旧用自欺欺人来蒙蔽双眼。等到后面被人用真本事震慑住了,再去看曾经扭曲的表情和说过的话,才开始后悔结论下得快,脸被打肿。
现在看着杨宇涛,张黎明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无知的模样原来这么蠢的吗?果然,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非同一般。
他认真劝杨宇涛:“哥奉劝你,有什么事,就干脆的说出来!说实话,我和郑哥是不信你会杀人的,但是既然天师这么说了,你跟这事肯定有点关系。你要是说了,事也错不在你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帮你。”
“要不然等之后事情弄清楚了,你觉得能找到装你这么大人的地缝?”
没想到张黎明会这么说自己,杨宇涛扯了扯嘴角,在这压迫的氛围下到底没能笑出来:“可是没有的事,你叫我怎么说?我总不能现编吧?”
张黎明:“你看看自己脸上的干笑,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心理上的自我建设起了作用,杨宇涛憋出了冷笑:“呵……不信,不信你倒是让他们的戏法告诉我们,我说的是真是假啊,你们能行吗?!”
“你……!”
向来耐心和脾气不怎么样的张黎明,被他突如其来的固执弄得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想跟他干架。
却听夏札轻描淡写道:“当然可以。”
杨宇涛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夏札:“可以变个戏法告诉你,你说的是真是假。”
张黎明听了,放下袖子看好戏般站在了一旁,而一直沉默以对的郑梁,则抿嘴认真观察局势。
沈衮放任夏札的行为,守在旁边,不阻拦不插手。
“行,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杨宇涛嗤笑,先发制人,“污蔑诽谤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这个我知道。”夏札不甚在意地笑笑,“根据《刑法》第246条规定:犯诽谤罪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杨宇涛就是随口一说,恐吓一下,具体条例根本不清楚,此时哑口无言,尴尬而僵硬地点头:“没……没错。”
夏札:“我看书很多,记忆力很好的。”
听到这里,沈衮忽然笑了一下,夏札冲他眨眨眼。
沈衮立刻轻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捏了下自己因不自在变得莫名发热的耳根。
一无所知的夏札将注意放回到杨宇涛身上,对他说:“戏法开始前,需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哪怕心里仍旧莫名不安,杨宇涛已经逐渐维持住了表面的冷静:“你问,我不信你真能变戏法给我变出朵花来。”
夏札:“你是否看到人冤死在自己面前?”
“……没有。”
“没有吗?”
“没有!”
“可是你看。”夏札托起手中的黑雾,“你的每一次否认,它都在不甘地、愤怒地翻涌。”
众人的目光移过去。
只见那黑雾不知何时变得越发浓稠起来,此刻正如风暴般剧烈涌动着,似乎在表达着某种强烈的不满,周围的空气都因此而被搅动,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
见此情景,杨宇涛惊骇,腿颤抖着退后了一步。
“没有吗。”
夏札再度轻声问道。
“……我,真没有。”
这一次,那团黑雾的愤怒似乎到了临界点,翻滚的同时,凝聚成一张破碎而难以辨认的脸,又很快消失,再凝聚便是可以分辨出的人的身子,扭曲变形。
每次时间都极短,却惟妙惟肖,足以让人分辨出那是什么。
郑梁懵懵地盯着夏札手掌心那一团黑色雾状物体,许久才会过来神,拧眉问杨宇涛:“宇涛,你到底做了什么?”
杨宇涛急了:“郑哥,你信这个人不信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
说完,他心虚又愤怒地厉声问张黎明:“黎明,你怎么看?!”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张黎明虎躯一震,与杨宇涛对视一眼,便慢慢走夏札那边迈了一步。
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在场五个人,不言不语的沈衮必然是站在夏札身侧,像个高俊挺拔的门神,眼中神色倨然。郑梁不信他,一向无神论者最厌恶迷信的张黎明居然也是如此。
杨宇涛彻底乱了阵脚。
郑梁面色严肃,问杨宇涛:“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他们这帮人虽然偶尔喜欢纵情声色、挥土如金了一些,但是都不是大恶之徒,几个人所在的圈子中,还没人手上沾上过人命。虽说这上层的圈子里,乌烟瘴气的事不少,但是他们郑家有自己的规矩和家训,杀人放火的事决不能做。
他也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总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提起过,什么东西你可以沉溺其中、可以醉生梦死,什么东西碰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张黎明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坦白讲,他对自己认知很到位,他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他这辈子也就蹭点家里的,跟着风向做做投资还可能亏本,幸好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家里有让他坐吃山空的本钱。这导致他虽然看着狂,那也就是看碟下菜,为了长久的在销魂窟混吃等死下去,在重要的地方他很珍惜羽毛。
圈子里乱是乱,但是跟在郑梁身边,那些跟人命扯上的乱,也乱不到他张黎明这里来。
没想到跟他们关系算作亲近的杨宇涛,会犯不该犯的错误。
就在这时,夏札将手中的那团安静下来的黑雾缓缓举起,置于面前,阖上眼感受了片刻,忽然轻声说道:“他求救了。”
他的音量不高,声音清澈平静地甚至称得上温吞,却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在场的人顿时全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死寂的屋内落针可闻,只剩下夏札缓缓叙述的声音。
“他求救,因为极度的疼痛。”
“他用尽全力伸出自己的右手。”
“他那时不怪你们,他还有救,错误可以弥补。”
“实在是太疼了。”
“他坚信你们看到了自己的求救信号。”
“他希望你们快一点做出反应。”
“……”
“四十六秒后,他的求救戛然而止。”
“因为你们狂笑着、欢呼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
“十七下。”
夏札睁开了双眼,眸中空远。
“你们把他碾得太碎了。”
第34章 叁肆
杨宇涛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整个人瞬间憔悴下来。
夏札如此简洁话语,却仿佛是那天事件的重现,将那个死在了他面前的人的心理一一复述。
成为击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捂住了自己的脸,狼狈地后退几步坐到了沙发上,嘶哑着嗓音道:“我答应过许望泽,也答应过许叔,这事就算我死了,也不能往外说……”
“我答应过的……”
他重复着,声音有些颤抖,像恐惧,又像是解脱。
“我答应过”——当一个人开始说这样的话,就意味着那个应允和保证即将不做数。
刚刚一番话的信息量太大,但是其他人都没再插嘴,任由杨宇涛整理自己的思绪。
几分钟后,杨宇涛终于抬起头,面容沧桑:“事情,是这样的。”
差不多月余前,杨宇涛手上接到了一个医疗相关的新项目。
这个项目对他而言十分陌生,是他之前很少触及的方向,多少有些棘手。正好这领域是许家一家独大,于是他就想找许望泽,搭搭他们许家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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