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傅雨侧耳听风,淡淡道:“我且先给你讲讲修习仙道的入门之法,能理解多少全凭个人天赋。日后每逢满月,我都会在此等你,若有不解,你可以来寻我解惑。”
“多谢傅雨兄。”
南一连连答应,好奇道:“现在,你是不是要先教我什么独门秘籍?”
“你民间话本看多了吧?”傅雨笑出声,耐心为他讲解。
凡人修仙皆要从炼气开始,感受天地灵气,随之在体内筑基,搭建灵台。
灵台之上如浩瀚之海,运气、调灵、待突破后开光,结出金丹。只有结了金丹的修士才能算小有所成,成为仙缘渡劫之人。
这期间的过程漫长,又分为初、中、后、三期。往往要耗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更不要说之后还能不能修炼到大乘,渡劫成仙,实在是非常困难。
普通凡人,能达到金丹之境已是难得。
再想更上一层,需要靠天资,靠机遇。天资卓越者,机缘甚佳者尚且能一试,但最终能历劫成仙的……寥寥无几。
傅雨伸手,覆盖住南一的双眼,说:“凡人如此弱小,却胆敢窥探神灵的力量,是不是很可笑?”
南一失去视觉,眼前漆黑,听觉却异常清晰,仿佛萧瑟风声也能够仔细捕捉。
“不可笑……反而很勇敢。”
“气沉丹田,静心凝神。”两人脚下缓缓显出一道光亮符阵,傅雨轻声,于南一耳边念诵咒法,然后道:“那现在,让我看看你有多勇敢。”
疾如旋踵——
南一仿佛被风驰电挚的速度卷入全新、空灵、无所可见的世界!感官被无限放大,身体被抛起云端,如坠五里雾中。未知感让他惊惧,失重感让他失声,耳边似闻巨浪声声拍岸,高高荡起,重重垂落,任由水流顷刻吞没。
在这窒息、冰凉黑暗里沉溺,南一渐渐放弃挣扎。但等他穿透过了最深一层的黑暗,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瑰丽景象。
……仿佛冬霜的严寒琼雪,夏季的徐徐晚风,秋辉的烂漫枫叶,春日的热情暖阳。
“睁眼!”傅雪猛然抽手,声音像是从虚渺云层破空而来。
如同一把急又猛的锋利铁钩将南一迅疾勾回现世,他睁开眼,双手扶撑船板,费劲喘息,脑海晕眩的像团浆糊。
久久方至平静,南一视线聚焦,入目所及又复往景,阴风萧瑟,面前只有一条幽邃暗河……
傅雨笑问:“好玩吗?”
“……”
傅雨朗笑出声,悠哉道:“所谓炼气,第一步便要感受天地灵气。修道之人五感异常灵敏,尤其是真仙人,若动意念,方圆百里哪怕一只蚂蚁也难逃法眼,靠的便是万物灵气。”
“我刚刚不过是稍微带你感受了一下,我能感受到的景象,是不是很刺激?”
感受。
……
南一努力缓和着不适感,道:“如何感受?”
“用心,用眼睛,用听和理解。”傅雨拍了拍他的背,耐心道:“俗话说,万丈高楼平地起,若是连灵气都感受不到,怎能筑基灵台?日后又如何结丹调动灵气?”
南一半阖着眸,凝神片刻,说:“我……感受不到。”
傅雨不以为然,独上轻舟,“俗话还说了,万事开头难,那有那么快?你回去后别偷懒,记住我教你的咒法,找个安静的地方,排浊纳新,调和身心,认真的打坐练习。”
他明明看不见,却假模假样的望了一眼天,说:“哎呀,天色不早,我先走了。”
“傅兄慢走。”南一眸色尚未清明,透着点懵懂的笑意,“明日此时此地,我备佳酿等你。”
……
夜色正浓,万籁寂静。
小狐狸鬼鬼祟祟翻进宫墙,刚刚一落地,便听身后传来一低沉男声:“站住。”
南一骤然回头,只见卫雪临正靠于墙下,双臂抱刀,眉眼冷冽。
“去哪儿了?”
“小卫啊……”南一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这么巧,几天不见你又长高了,嗯嗯真帅!”
“别打岔,”卫雪临上前,俯身看他,眼神像逮住了晚归家的小孩,“这么晚,别告诉我你是出去赏月?”
南一为难道:“能不说吗?”
卫雪临不接话,南一便露出浅浅的甜蜜酒窝,乖乖保证道:“我绝对没有出去做坏事!大司法,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假装没看见好不好。”
总拿这小孩没办法,卫雪临只能上下打量几眼,确定南一完好无损,才说:“我送你回佛恶殿,下不为例。”
南一蹦跳着跟上他的步伐:“我明天还得出去。”
“还出去?”卫雪临脚步一滞,眉头紧皱,“还去哪儿?你最近胆子挺大,天天悄悄往外面跑,不怕被尊上发现了受罚。”
南一歪了歪头,“不怕……这不是有你吗?你给我掩护掩护。”
“行。”卫雪临很干脆、很好商量的说:“那你先坦白,到底出去做了什么?”
“你附耳过来……”
卫雪临身量比南一高出不少,便微微垂首去听,南一踮着脚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是去……”
接下来的话卫雪临没听到。
因为他倏地退开,神色慌张似被浪子轻薄的姑娘。刚刚南一靠太近,不仅温热呼吸全喷在他耳后,似乎干燥的唇瓣还扫过……
南一似笑非笑:“跑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离远点,就这样说。”卫雪临沉着眸,坚决不肯再动。
南一步伐悠闲,侧目间,眼眸晶亮,“那我可不说了,是你自己不愿意听的。”
“……”
“小卫晚安!”南一懒懒挥手,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其实他并非不相信、不愿意告诉卫雪临,只怕日后东窗事发,卫雪临帮他隐瞒会被牵连,知道的越少才能越安全。
——
翌日,南一难得早早起床,事实上他昨晚根本未曾入睡,按照傅雨教他的方法打坐整晚。
但……
毫无进步!
他换了一身薄雾蓝衣,又嫌编辫子麻烦,索性就披了满肩,神情倦怠的走出寝殿,恰巧遇见离希进屋。
离希见到他眼前一亮,笑道:“小主子,您今日起的这么早?”
“啊……早。”南一神情还有些懵,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问:“离希姐姐赶着去哪儿?”
离希看见他就像看到救星,忙道:“您不知道……尊上这段时间通宵达旦的留在七焚斋,处理公务,怎么劝都不肯休息!”
“这心魔之症才刚刚缓解,尊上不爱惜身体可不行。”离希一边做出关心模样,一边八卦打听,“也不知是不是尊上最近心情不好……还是,您和尊上吵架了?”
南一莫名其妙,“没有啊。”
他拿起膳桌上的雪白馒头,喝一口牛乳咬一口馒头,模样乖软,“我们好着呢。”
离希一时被他那纯澈天真的模样骗过去,轻挥手,宫侍赶忙端来玉盘,上面放着一碗补药汤,“那能不能……劳烦小主子把这碗补药汤给尊上送去?嘱咐尊上多多休息。您说话尊上总是愿意听的,我们连七焚斋的门都不敢敲。”
南一眨了眨眼,“我还没吃完早膳。”
离希笑眯眯道:“没关系,等您吃完再去送。”
“我吃饭慢……”南一放缓速度,无辜道:“等我吃完补药汤就凉掉啦。”
离希继续笑眯眯,“不凉不凉,这天气热啊,放一会再喝刚刚好。”
那位不好伺候的祖宗,这段时间简直喜怒无常,连带着离希也提心吊胆、饱受折磨,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撺掇南一过去灭火,那肯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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