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显然,谢春山不愿意。
“虽然你长我三百岁,可在这人间我还是比你熟悉的,挑蛊虫这件事你可不许忤逆我。”
萧怀舟的手用了用力,却还是没有从谢春山手中挣脱开。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谢春山是怎么动的,一下子躺在黑色盒子中那条自古就落到了谢春山的手中。
萧怀舟周身无法动弹,似乎是谢春山对自己施了什么法术?
然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春山,将那条子蛊放入舌尖。
黑色的蛊虫几乎是入口即化,让你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感就已经化作一团灰色的光芒,消失在谢春山唇齿间。
萧怀舟有些着急了:“你吞噬子蛊做什么?你可知凡人寿数有限,我虽然重生一世,可依旧身体羸弱,或许根本活不到而立之年,可你还有数百年的漫长寿命,为何要陪着我葬送在这人间?”
分明。
分明谢春山,至少还能活个数百年。
而他,他能不能活到四十岁都不知道。
如今谢春山吞食了子蛊。
岂不是他在四十岁的时候若是死去了,谢春山也便会同自己一同而去吗?
真是个傻子。
“快吐出来!”萧怀舟恼羞成怒。
谢春山却不为所动,而是捏着盒子中间的母蛊,毫不犹豫地塞入了萧怀舟口中。
萧怀舟来不及挣扎,径直将母蛊吞了进去。
子母蛊皆已入身体,便意味着同心蛊生效了。
谢春山一言不发解开了萧怀舟身上的束缚。
萧怀舟此刻已经可以听到谢春山的声音。
确切的说。
是心音。
“若人间无你,百岁千岁,又有何意义?”
萧怀舟:“……”
很感动。
但请问子母蛊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听到心音的功能?
那岂不是他脑海里在想些什么的时候,谢春山全部都知道了。
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为什么故里祁从来都没有开口和自己说过这件事。
他想起自己在要子母蛊的时候,故里祁眼中闪过的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这会儿他是彻彻底底,明白了。
怪不得当时故里祁笑的那般奸诈,原来是因为从此之后他就和谢春山心意相通了。
心意相通。
痛感相通。
岂不是……岂不是在那件事上!
他若是嘴上说着不要,结果谢春山直接就可以通过他的心音判断他的感受。
真真是丢死人了。
萧怀舟想到这里一抬头。
忽地看见谢春山用不明意味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
啊这……
刚才想的全都被谢春山听见了???
只见风光霁月的谢道君,不知为何悄悄红了耳根,却依旧还是板正了,自己身姿咳嗽一声。
用最温柔的话,说出了最令人害羞的东西。
“若你想要,今晚便可以。”
今晚个锤子啊。
萧怀舟内心咆哮。
可是目光却忍不住在谢春山身上留恋。
初见确实是见色起意,毕竟像这样单纯的风光霁月的道长,谁能够抵御呢?
可深入了解之后,他便更喜欢谢春山了。
喜欢谢春山的坦坦荡荡,毫无心机。
喜欢谢春山的手段公平,无害人之心。
也不知这样的谢道长,在那个什么的时候,会不会也表现的如同表面一样禁欲面无表情。
亦或者是另一副模样。
萧怀舟只觉得脸上的火烧云越窜越红,又想起自己这些脑海里的东西全都会被谢春山听见。
只觉得脑子里越来越乱,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将故里祁狠狠的揍一顿才能解气。
这。
这想想也太让人不可抑制了。
痛感共享,是否意味着快感也共享?
萧怀舟:“……”
要不然还是把他杀了吧。
夕阳余晖渐渐落下,三百多份礼物被陈列在山头。
白衣道长轻轻揽着萧怀舟的肩膀,将人揽入怀中。
语气却温柔的很。
“别急,我还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再等等……”
萧怀舟只觉面红耳赤,他哪里看起来像是这么着急的模样?
等等。
刚才谢春山说什么?
要给他一场盛大的婚仪?
随着夜幕渐渐落下,草原之上,四处都点燃了篝火。
只是今夜的篝火似乎比平日里多了许多许多,慢慢的都围绕在他们二人的身侧,篝火旁边还搭了无数个红色的小帐篷。
看起来十分喜庆。
谢春山只轻轻的在他眉间一点,萧怀舟身上原本的青色衣袍就变做了火红色的嫁衣。
与此同时,原本白衣飘飘的谢春山,这会儿也穿上了婚服。
比平日里清冷脱俗的模样,多了几分动人心魄的妖冶美丽。
“你在准备礼物的同时,我亦为你准备了一场迟来的婚仪。虽然没有大雍朝那样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但我知道你此生最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白马春风少年郎,正是最风流的模样,只一眼便镌刻在心头。”
谢春山今日的话格外的多。
月色之下,他身侧穿着火红色嫁衣的萧怀舟,也格外动人。
“那一刻我便想,若有一日我能娶你归家,便是我心之所往。”
“萧怀舟,你可愿嫁我?”
“自今日起,你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萧怀舟愣了一愣。
立刻伸了个手指打住。
“等一等,你这句话是从哪个话本子里学来的,这种不靠谱的画本子还是不要再学了,哪有同自家夫人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你当时在桃园结义吗?”
“桃园结义?”谢春山有些茫然。
他初入人世间,虽然学东西学的很快,可依旧没有能够很好将凡尘俗事里的所有话语全都掌握。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似乎是昨日故里祁教他的话。
萧怀舟听闻之后,只剩下了扶额叹息。
“我就知道是这个不靠谱的教你,你可不要听他的,想要我嫁你的话,可不能这般说。”
萧怀舟拉过谢春山的时候,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跟着我说。”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摘自网络,非原创)
“这才是该说的。”萧怀舟莞尔一笑。
然后不等谢春山开口,便仰头与谢春山对视。
“谢春山,我愿意。”
群山之巅,星月见证之下。
他愿意与谢春山永结同心,共同面对接下来所有的风雨。
不离不弃,相守一生。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故里祁在旁边适时的撺掇着孩子们围着篝火起哄。
虽然说没有在大雍地界,可一切的形式还是谢春山努力找故里祁,按照大雍朝所有的习俗一起来操办的。
包括孩子们嘴中的喊话,还有准备的洞房花烛。
两根从晚上会一直燃烧到天明的龙凤蜡烛在帐篷里面熠熠生辉。
萧怀舟头上盖着谢春山亲手为他准备的盖头,手里握着红绸缎,随着谢春山的步伐,一步一步步入他们的喜帐中。
红烛跳动,春宵帐暖。
满床踏的红枣,核桃,桂圆散落一地,有些硌脚。
谢春山挑开萧怀舟头上的盖头,露出一张少年容颜来。
萧怀舟心脏突突跳,仿佛知道下一刻要发生些什么。
然后便听见谢春山摄取到他的心音:
“现在说不要,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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