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可叫我为,驸君。”
驸君……
大雍朝若生的是个公主,公主所寻的夫君便叫做驸马。
若是个皇子,那么皇子所寻的夫君,便称为驸君。
这下萧怀舟和顾亭安都愣在当场。
顾亭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完全没有想到为什么谢春山会这样,让人称呼自己。
不说自降身价吧,就是他分明是个仙风道骨的谢道君,怎么会无端端的走入红尘,忽然就和他的青梅竹马扯上了关系。
还有什么求亲,什么故里祁,他一直沉浸在军营里面,似乎错过了不少八卦。
“不是,这个称呼不能乱用,我们两个人还没有拜过天地行过大礼。”
萧怀舟开始找补。
这刚刚才跟故里祁解除了婚约,摆脱了魔爪,怎么又来了一个谢春山?
他好不容易恢复自由身,可不愿意再走入泥潭里。
却没想到谢春山却认真思索了一下,没有行过大礼这件事。
然后偏过头,语气诚恳:“若你愿意,今夜便可。恰有你幼时好友做见证。”
是年幼时的好友,而不是青梅竹马。
谢春山的每一个字都经过认真思索,让人没有办法去辩驳。
今,今晚??
还要让顾亭安做见证?
萧怀舟一度怀疑谢春山这绝对是在宣誓主权吧。
这绝对是在挑衅顾亭安啊。
可为了保住顾亭安的小命和他身后的军队,萧怀舟还是忍了又忍。
“我们先解决水患这件事,其他的再谈。”
“水患?”
顾亭安颇有些疑惑:“你来钱塘镇是为了水患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那件事。”
“哪件事?”怎么钱塘镇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顾亭安环顾四周,最终还是从马上跳下来,轻轻俯身在萧怀舟耳边,想要同他说悄悄话。
可身体才凑过去大半,肋骨间就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狠狠的顶住,让他不能在朝前半分。
顾亭安:“??”
低头一看,是一个古朴雕花的金属剑柄。
持剑之人很显然是给他留了条活路的,否则以这出剑的速度,好歹出的是剑柄他都没能察觉到,这要是出的是剑尖,他怕是要被一剑穿胸而过才知道有人要杀他。
谢春山面无表情,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如果可以忽略掉他手里握着的长剑的话。
“行行行,我不说悄悄话,行了吧?我就是想问问他,能不能看见刚才那个小男孩?”
顾亭安神秘兮兮的,把气氛搞得有些诡异。
萧怀舟皱起眉头,他知道顾亭安一向总是不正经,但他现在没有心思来跟他开一些莫名其妙的玩笑。
“有话快放,我又不瞎。”
“你,你也能看见?”顾亭安转向谢春山。
谢春山眉间一股愁云,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应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寻常的脏东西,本身念力有限,只会让一个人看到,就已经是十分消耗灵体的一种行为了。
可那个小男孩却可以同时让两个人看到,也许还有更多人。
那就不是单纯的脏东西。
而是一种不知道由什么组成的灵。
这与钱塘镇上方的黑气肯定有关,如果他继续绝口不提的话,萧怀舟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所以谢春山坦诚告知:“他不敢让我看见,我只能看见一团气息。”
他没有说谎。
如果那个灵不愿意让他看见,那就只能看见一团虚无缥缈的气体,大概也能凭借气体的大小判断灵的年纪。
可是却看不清样貌。
就像是他在大雍皇宫紫竹林里抓到的皇后的灵一样。
在谢春山的眼里只是一团黑色的气,可在萧怀舟的梦里,却是真真实实有鼻子有眼的母后。
一颦一笑,音容相貌皆在。
这话一出,萧怀舟倒吸一口气。
青天白日的他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谁?”
就在此时,一团娇小的人影忽然从顾亭安背后闪过,他手上那件湿漉漉的衣服也同时消失不见。
顾亭安不假思索,跳上马拽着缰绳就追了上去。
萧怀舟盯着这急匆匆的背影,扭头看向谢春山:“既然是脏东西的话,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以免顾亭安出危险。
谁料谢春山却偏头,目光无辜的看着萧怀舟。
“你喜欢清冷的?”
啊??
萧怀舟突然想起刚才顾亭安的话,说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趴在墙头看三清宗的小道长。
“他胡扯的!我不喜欢!”
天地良心,萧怀舟那个时候哪里是为了看三清宗的小道长,他那是想着能不能买通三清宗,去找找他母后的魂魄。
说完这话之后,萧怀舟才一时啊自己好像说错了。
他是喜欢清冷那挂的,尤其是喜欢谢春山这种高悬明月,生人勿近,只能远观的类型。
他就喜欢将这种高悬明月拉入泥潭的感觉。
看明月污浊,看禁欲者沉沦。
看白衣破碎,看到道心崩塌。
可这些他都不能同谢春山讲。
显然,即使不讲,谢春山也会误会成别的。
“不喜欢清冷的吗?”
谢春山垂下头,认真思索了一番:“所以,是因为喜欢和他一起看。”
喜欢和顾亭安一起追逐打闹的少年岁月,喜欢和那个人在一起,不管是看什么。
只是喜欢在一起的感觉。
一向冷静理智的谢道长做出了判断。
“你喜欢白马春风少年郎。”
作者有话说:
谢春山:你喜欢少年郎,而我不是。
萧怀舟:谁说的,我喜欢清冷的!
谢春山:所以,你承认你是在偷看三清宗道长???(逐渐黑化)(醋坛子打翻)(强/制ai)
萧怀舟(认命版):我喜欢少年郎。(要不然还是死一个顾亭安好了。)
第43章
萧怀舟有些无语。
谢春山今日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多了个顾亭安,说了一些从前谢春山不知道的事情。
都说了那已经是从前的事了,从前他和顾亭安确实是有些混账,在王都里面肆意打马而过。
说他们是纨绔子弟,也没有说错。
可萧怀舟真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去偷看什么小道长。
三清宗那个时候在王都还算是十分受人尊敬的。
萧怀舟那时候年纪小,只有三清宗的人可以看见他母后,当然要去找道长来抓他“阿母”了。
萧怀舟摸了摸手臂上谢春山给他做的铜钱环扣。
这环扣很神奇,一直以来上面的铜钱都很温暖,像是他母后的味道。
从他带上这个铜钱开始,忽然对母后没有太多的执念了。
从前他只想再见母后一面,如今他却觉得母后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从没有离开过。
不知是幻术还是真的,或许谢春山真的将他母后藏在这枚小小铜钱里。
总之算是个安慰。
萧怀舟平复一下心情,想到谢春山对自己的好,终究是不能怪谢春山的。
是谢春山不懂。
他应该教他懂。
所以萧怀舟仰头看向天空,那里云海翻涌,有无数黑色的鸟儿飞过。
在云中划出一道道影子。
“看到那群飞鸟了吗?”
谢春山顺着萧怀舟的目光看去,这会儿晚霞已经印上了天空,但是丝毫不影响那些飞鸟的方向。
他们仿佛一直知道自己要往哪里飞,要去哪段归程。
“我曾经喂养过一只雪白的云雀,我很喜欢那只云雀,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很瘦弱,它的其他小伙伴都肥肥的,可它明明抢不到东西,却还是固执的站在树杈子上,不愿意去同其他云雀争抢。”
“我欣赏这只云雀的偏执,我也喜欢它那一身漂亮的皮毛,然后我便将它带回了家。”
萧怀舟的目光有些遥远,仿佛透过了天边的黑鸟看到了曾经养过的那只雪白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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