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铭说:“骚死你算了。”
褚云端手里拿着锅铲,凑过来咬了一下他的鼻头,说:“你才骚,还尿床。”
贝铭的脸一下红了,气得挠了他一下。
翌日,贝铭上午八点的课,出门时嘴里叼着包子,人显然没醒,褚云端不让他开车,亲自把他送到学校去,路上用车载音箱给他播了十几分钟的英语新闻。
贝铭一听见新闻就醒了,说:“哇,这个鬼东西真是提神醒脑,以后早上当闹钟。”
郑志非常忙,这段时间只要进办公室,手里总抱着个孩子,就像观音菩萨手里的玉净瓶,孙悟空的金箍棒,托塔李天王的塔,基本成了人物标签。
小师弟虽然年龄小,但很能分得清美丑,贝铭去的时候他就哭得短,张岩去的时候他就哭得长,其他师兄弟贝铭不得而知,反正有个在郑志手下读博的师兄传闻是小师弟的克星,根本见不得,见一面要哭得背过气去,导致郑志之后约见他都要趁着儿子没在的时候。
期间贝铭有幸抱过这孩子十来分钟,身上一股乳臭味,软软的指甲抓得贝铭的脖子和头发生疼,口水糊了他一脸,尽管行径如此恶劣,也挡不住哺乳动物幼崽与生俱来的天赋——让人觉得可爱,真奇怪,明明是一样的动物,体型缩小十倍就变可爱了。
褚云端说:“那也不一定,我看你那师兄就算缩小一百倍也可爱不起来。”
贝铭替张岩辩护,说:“他长得不算丑,就是人有点憨。”
褚云端露出可疑的眼神回头看了他一眼。
贝铭哇了一声,说:“你也太敏感了吧,我现在都已经开始戴婚戒了。”
褚云端举起自己的手说:“我从我们圆房第二天就开始戴了,我说什么了吗?你根本就视而不见。”
“我还是第一次从现代人嘴里听见‘圆房’这种词。”他除了吐糟没别的话讲,只好说,“褚总最牛!褚总最骚!褚总绝世好老公!”
褚云端好像挺喜欢这种评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最后一句再说一遍,说大声点。”
大学校园的林荫路上,盛夏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贝铭发丝蓬松的脑袋上,整个人臊成一团红,不答话。
褚云端说:“说不出口就亲我一下。”
贝铭四下看了一眼没人,正要凑上去,褚云端先凑过来,按着他的脑袋狠狠亲了一口。
两个人亲完很快分开,脸上都有点红,一抬头看见郑志抱着个孩子从拐弯处迎面走过来,手里还牵着个面目俊秀的青年。
褚云端说:“那好像是你导师?”
贝铭一张脸爆红,这辈子没有比这更羞耻的时候:“不是好像,那就是。”
褚云端说:“放心,他肯定什么也没看到。”
话音刚落,就听见郑志旁边的俊秀青年远远朝他们吹了声口哨。
第56章 倒V
贝铭只好硬着头皮跟对面打招呼,小师弟以哈喇子表示对他的慰问。
师母陈桥拿胳膊肘碰碰丈夫,说:“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真养眼啊。”
郑志说:“我们站在一起也很登对啊。”
“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贝铭尴尬笑道:“师父师母真恩爱。”
双方必不可免一场寒暄。
陈桥问:“你们住哪儿?离学校远吗?”
“不远,开车十几分钟。”贝铭说,“师父师母现在下班回家?”
陈桥:“对啊,我们就住在教师公寓那边,改天带你先生来家里做客。”
贝铭连声答应。
临别前郑志扫了他们一眼,参考这段时间的师生相处,犹豫道:“我们学校虽然不限制学生在校期间生育,但如果真的打算备孕,最好提前跟我打声招呼,不要耽误学习。”
贝铭心中正有打算,听他这样说,心想不如今晚回家就给他发邮件约个会面时间。
仲夏夜蝉声不断。贝铭在空调房里出了一身汗,剧烈的喘息后,湿热的皮肤黏在一起,身体力行阐释了什么叫水乳交融肌肤相亲。他拨开额上汗湿的发丝,无力地推褚云端的肩膀,说:“你躺到那边,别压我身上,热。”
褚云端从他身上翻下来,说:“利用完就不要我了。”
贝铭掀开身上的被子,又说了一遍:“热。”
褚云端重新给他盖上肚子,说:“这样最容易着凉,忍一下,一会儿就不热了。”
下午从学校回家时,郑志的话在两人心头都留下涟漪。褚云端听着贝铭的呼吸声逐渐平缓,在夜色中问:“你导师今天下午怎么突然提起生孩子的事?”
贝铭说:“可能因为我帮他抱过几次孩子吧,而且我们两个这么年轻,又刚刚结婚,难免会让人想到这些。”他心里虽然揣着这事,却不想跟褚云端说,一旦说了,势必又是一场理智和情感的拉锯。
“我看你对你师弟的态度很喜欢。”褚云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在昏暗的月光中将他的额发轻轻撩开,一手摸他的耳朵。
贝铭没有答话,握住他的手,将脸庞凑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小声说:“我想要个孩子。”
褚云端没说话。
“前天褚爸还给我打电话,问我,都一年没动静了,子宫到底装好没有。”贝铭伸手轻轻戳他的嘴角,“不然我们还是要一个吧。”
褚云端捏住他作怪的手指,说:“我明天跟爸联系,你别理他们。”
贝铭有些急,说:“又不是只有他们想要。”
“你又不害怕了?”褚云端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把他镇住了,“你现在马上升研二,满打满算两年时间孩子落地,到时候你刚好毕业,正是找工作的时候,哪有时间带孩子?”
全是贝铭不爱听的话,他抽出手指,翻了个身,不说话了。
褚云端从背后拥上来,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说不过就生气了?”
贝铭打了一下他的手,闷声道:“按你这么说,什么时候生都不合适,工作以后还有事业上升期,除非是熬到退休,等闲得在家抠脚的时候才能生,否则就是浪费生命。”
“我不是那个意思。”褚云端紧抱了他一下。
贝铭说:“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扭头瞪了褚云端一眼,“你就是不想让我生。”
“我确实不想让你生。”褚云端也彻底摊了牌,“明知道对身体伤害那么大,为什么要生?又不知道最后会生出个什么东西?”
“什么叫不知道会生出个什么东西?”贝铭气得坐起来,“生出来是我们的孩子!”
褚云端说:“谁能知道这孩子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养育一个孩子的成本是很高的,他跟任何投资都不一样,金钱尚且不提,你投入的时间、精力和感情可能根本得不到同等的回报……”
“我也不需要这些回报。”贝铭非常生气,“我想要孩子,根本没有打算要他的回报,难道你跟我结婚的时候是想要什么回报吗?等你老了有个人伺候你?还是你嫌我现在没有经济能力,连自己都养不活,谈什么养孩子?是不是这个意思?”
褚云端知道贝铭现在头脑发热,两人谈论的问题根本不是一回事了,只好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表达不准确,我对天发誓跟你结婚不是为了将来让你照顾我,不让你要孩子也不是因为什么经济问题,只是单纯为了你的身体。”
贝铭说:“我今年二十六岁,非常健康。”
“我知道你非常健康,如果不生孩子,你可以一直这么健康。”褚云端说,“我不能以你的身体为代价去换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可是……”他听到这里,忽然懂了褚云端的意思,有些感动,情绪平静下来,说,“可是我就是想要啊,而且……这不是代价,这是爱,如果一年前你手术的时候医生告诉我要割一颗肾给你,捐半个胃给你,我也会割的,就算会影响我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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