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生灵之一。”古倏淡淡道。
“你今天是非保他不可了?”顾蕴望着古倏,道:“哪怕背弃你的道义?哪怕在他手里逝去无数生灵你也视而不见?”
古倏闻言眼里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望着顾蕴,平淡道:“顾蕴,你我如今这个修为早已断绝了不少别的生灵不少生机。修道需要天地之间的灵气,而天地灵气也是世间万物的供养,若真要计较,那么芸芸众生全都手染鲜血,无一幸免。”
古倏的这番话是传音说的,临棘听不到。
顾蕴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然后道:“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苦苦修道是为了有朝一日问得大道,何谓断绝别人生机?弱者抢不到灵气乃是天赋低下,天道不宠,命数而已,怨不得人。”
“所以,都一样。”
“你——”顾蕴看着古倏,冷声道:“所以哪怕今日不顾当年你我少年之谊,也要救这个曾杀过你两次的人了?”
临棘此时已经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这俩人在吵架,察觉到自己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后临棘便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先简单休息下。
古倏缓缓走了过去,他走到了临棘的身旁。
临棘的身体瞬间变得凝固。
“嗯。”古倏道。
“如若我告诉你,他抢了别人命数。原本所定的一切并不是他,你也如此么?”
古倏听到这话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缓缓看向了顾蕴。
顾蕴继续道:“你可知,如若不是你我结识早,或许你我之间的机缘也会消失。可即使如此你我的情分还是被他夺走了。”
古倏眼眸划过了什么,他看向了临棘。
此时临棘正在用手给自己扇风。
在看到古倏目光望向自己后他立马一顿,扇的幅度也小了点。
“我少年相交的好友不只有你,顾蕴。”
古倏十四五岁左右结交的好友不多但也不少,不止顾蕴。比如万佛寺修佛的玄清,就是少年之交。再比如远在蓬莱的蓬莱宫现任宫主,也是古倏少年谈经论道的好友之一。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说,抢不抢都一样,因为也不会转变成其他情愫。
所以对古倏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顾蕴对他来说就犹如玄清等人,只是谈经论道相识的好友罢了,谁都可以替代。只要修佛修道造诣比较高深的,都可以跟古倏谈经论道,没有什么特殊性。
唯独临棘的出现,是不同的。
只有临棘让古倏那从未有过片刻波动的心拥有了微微涟漪。
临棘没听懂他俩的哑谜,继续安静如鸡。
“好,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这话有点过于不给面子,顾蕴没想到他这么说,他的眼神登时冷了下来然后转过身拂袖离开。
等他走了后,气氛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临棘不知道那个人怎么忽然走了。此刻只剩下自己和古倏独处的空气有些寂静,临棘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古倏也没有与临棘说什么,而是收起视线然后朝前方走去。
临棘愣了愣。
他望着古倏的背影,一时间不知自己该不该跟上。
最后临棘薄唇抿了抿还是跟上了。
*
古倏在前面走着,临棘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宿主,你跟着古倏做什么?】
【别说话,我在想事。】
【……】
古倏走了得有两个多时辰,在这期间他根本没有催促临棘,或者是让他跟着自己的明示命令。临棘是自己一直跟着他的,尽管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跟着。
直至古倏最后终于停下了。
但临棘没有过去,而是犹豫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进了那个禁制。
进去后临棘眼睛闪过了一丝惊讶。
只见这个地方种着很多桃花树,古倏坐在一个石凳上,几片花瓣落下,有的落在了石桌上,有的则落在了古倏的肩膀上。
这就像是一个藏匿在深处的世外桃源。
也不知道古倏在哪里找到的。
找到也就罢了,看古倏坐在那安静幽然饮茶的样子,以及石桌上的茶壶和茶碗,这代表古倏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日了,不是临时找到的这个地方。
临棘顿了片刻,然后走了过去。
但是临棘过去后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而古倏也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平淡极了,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里并没有别人一般。
临棘抿唇。
他看了看古倏,最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先喝点茶缓缓。
古倏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临棘就这么‘哐哐’把古倏的茶不自觉地全喝完了。
系统:【……】
【宿主,你在干嘛?】系统疑惑道。
【不想做什么,就是想当面跟他道个歉。】临棘沉声道。
【你道歉还喝人家的茶,人家都没茶喝了!手里握着的茶碗都空了也没再添!】
【我喝完了吗?】临棘并没注意到。
【嗯!】
临棘闻言悄悄用余光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古倏手上的那个茶碗确实是空的。
临棘眼皮一跳。
这可咋办?他没法赔,因为临棘不会煮茶。即使会,他煮出来的茶味道也不一样。
毕竟古倏在茶道这方面也是出类拔萃的。
古倏煮的茶非常难喝到,比如临棘这样不喜欢喝茶的人都喜欢。修真界不乏想向古倏求得一碗茶喝的人,因为古倏在茶道上也领悟颇深,他亲手煮出来的茶自然也不一样。但喝过古倏亲自煮出来的茶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抱歉,我……”临棘顿了顿,继续道:“我没注意,不小心喝完了你的茶。”
古倏没有说话。
临棘看了看他,又道:“刚刚,多谢你救了我,大恩难以言谢,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要不这样,你看我身上哪还算是值钱就取走吧,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能给你什么是你需要的了。”
第066章 我给你跪下
回答临棘的还是一片寂静。
这种寂静不是那种紧绷的压抑,而是一种细水流长,说不出的宁静。
临棘抬眸看了眼古倏。
过了好一会儿后临棘忽然起身,他看着古倏,道:“要不,我给你跪下?”说着临棘撩起了衣袍便打算跪下。
这是临棘唯一能想出来的方式了。
古倏身为古家的少主什么天材地宝都有,临棘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什么可拿的出手的了,除了这份傲骨。
临棘从未心甘情愿主动给人跪过。
即使当时被云毓揍了,即使被他打得跪下了。但临棘从不在意这些形式。对临棘来说,只要自己心里不承认,身体为求存活做出来的事和他临棘本身是没关系的。
可现在,他心甘情愿想给古倏一跪。
但就在临棘膝盖触地的那瞬间,临棘的手臂被人握住了。他抬起头,然后就撞进了古倏那双幽静漆深的黑眸里。
两人四目相对,古倏启唇道:“不用。”
滚烫的温度透过细软的法袍渗进了临棘的肌肤里,临棘能感受到古倏那炙热的掌心。临棘被古倏拉了起来。
“不必。”古倏看着临棘又重复了一遍。
临棘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古倏,道:“那你让我向你行个谢礼,报你刚刚的救命之恩。”说到这临棘顿了顿,道:“我知道你心性高洁,不需要我这么一个人一份无足轻重的谢礼,但这对我很重要,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得了。”
见临棘的态度坚决,古倏没再阻拦他。
谢礼其实有拱手致谢礼还有鞠躬谢礼和单膝下跪。
而临棘行的礼就是单膝下跪。
古倏眼眸微深,他并不需要心上人冲自己跪下,即使是行谢礼。但是他伸出的手臂却被临棘反握住了。
临棘阻止了古倏拦着自己的动作。
他郑重地单膝跪在地上,道:“古倏,我临棘长这么大,虽不敢说是什么好人,但我一直觉得我行的事上无愧天、下无愧地,这番话你可能听着有点不要脸,毕竟我做了那么多事。但在我这我就是这么想的,唯独我在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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