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一年,夏泽渊不告而别,之后再无踪迹。
所有的这一切,从未有人将它们联系起来,但小星瑜一直记得,除了母亲,他们曾是他记忆中最重要的三个人,他一直牢牢地把他们记在心底。
如今他进了这个诡异的游戏平台,来到这个副本,才又重新唤醒了这些回忆。
混沌直播间签约的条件是抱有执念,他想,这些人便是他的执念之一。
他轻轻低了头:“外公的样子我当然记得,但的确不是彦叔。或许,副本这一次,又借用了我的记忆,却只给了他对我的态度,却没有匹配同样的外形。”
“就像夏泽渊,”他自嘲地笑了笑,“外形倒是很像,但性格……完全不同。”
彭乐恍然:“这样啊,怪不得彦叔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挺亲近。”
“可不是。”陈星瑜笑了起来。
第一次见到他们便亲自带他们去房间,第二天一早就跑来检查他睡得如何,找工作的事情在幕后相帮,收房租的事情提醒了一遍又一遍。
到了第二天,看到他们在危险的走廊会赶他们走,听说他病了也会来探望,而对于夏泽渊这个系统设定的“情人”,真是看不惯又没办法,总是把自己气得吹胡子瞪眼。
说起来,还真的很像外公,只可惜……
陈星瑜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大楼管理员的位置很重要,会是很多事情的基础,更何况,我们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在他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异常。”
“系统惯于用我亲近之人的形象来做反派,所以对于彦叔,我们依旧是不得不防。”
彭乐想得头疼,三下两下把碗里身下的粥扒光,收起碗碟道:“算了别想了,今晚先好好休息。这两天虽然经历了些挫折,但整体看也算平顺,系统怎么可能让我们的日子过得这么安宁?”
陈星瑜点点头:“的确,明日大概率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要做好准备才是。”
彭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师叔啊,您跟夏大哥有没有商量今晚怎么睡?”
陈星瑜被他的措辞说得一惊,心中竟然慌慌地极速跳了两下:“什,什么怎么睡?”
“咱师祖不是占了夏哥的床嘛,”彭乐的声音混着洗碗的水流声传出来,“晚上夏哥睡哪里?要不,我跟他换换,让他睡我那儿?”
陈星瑜在彭乐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拍了拍胸脯,他平静了一下呼吸:“行,那我先回去,他回来了你跟他说。”
“好嘞。”彭乐洗好了碗,赶紧推着陈星瑜往外走,“师叔你赶紧洗漱休息吧,今晚我就在师祖这边打个地铺就好。”
陈星瑜回到了2414,先洗澡换了身衣服,再次躺在那张小床上,试图进入睡眠。
不知是不是和这个房间八字不合,明明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他却始终也睡不着。
夜间的大厦十分安静,只有风声从窗口刮过,带来些微的动静。
楼下不知谁在走廊里咳嗽几声,接下来大门关闭,把那人的动静也隔绝在了房屋之中。
陈星瑜闭眼躺在床上,仿佛回到了万阳城的第一晚。
那一晚,他也是这样,竖着耳朵听着窗外的风声。
门口突然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来人步履沉稳,走路却并不慢。
对面的大门被打开,不一会儿便传出了彭乐被压低的声音。
这么晚才回来啊……
连陈星瑜自己也没有察觉,此刻的他,紧绷的肩部曲线终于变得柔和,呼吸也逐渐平稳,整个人都渐渐放松下来。
十几分钟后,陈星瑜的意识终于开始模糊,他裹了裹身上的薄被,准备睡去。
脚步声再次从对门传出,接着是大门的一声轻响,可就在大门关闭之后,却再没有脚步声响起。
他没去彭乐的房间吗?难道不打算休息?
陈星瑜模糊的意识被心底的一丝担忧拉回,他轻轻掀开薄被,打算下床去看看。
下一秒,床铺外侧被轻轻下压,熟悉的沉香气息带着微湿的水汽,就着他掀开的薄被,躺倒在他身后。
男人的身体有些凉,像是刚洗过冷水澡,结实的双臂绕过他的颈侧和腰际,将他轻轻搂在怀里。
“怎么还没睡?在等我吗?”男人困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陈星瑜的身体僵直一瞬,但他很快就在窄小的床铺上翻了个身,轻轻仰头去看他。
男人的额发有点湿润,眸子的笑意里似乎还有着一丝忐忑。
陈星瑜不置可否,只是垂眸动了动,在男人的臂弯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含糊道:“睡了。”
夏泽渊却猛然愣了一下。
他早就做好了被踢下床赶出门的准备,可眼前的青年,却只是红着耳尖,把小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由衷的喜悦从心底里漫上来,夏泽渊略略收紧手臂,在陈星瑜的头顶轻轻落下一吻。
半夜的时候,天空落起了雨。
大雨如同瓢泼,从天空直直落下,将玻璃窗打得噼啪作响。
夏泽渊从一阵燥热中醒来,抬头看了眼卧室的窗子。
2414客厅里的玻璃窗一直都缺一块玻璃,内里挂着的白色防尘布早就被雨水洇成了灰黄的布条。
这会儿雨下得大,布条全都被浸湿,滴滴答答,把雨水都滴在客厅的地板上。
怀中像是搂着一团火,夏泽渊恍惚了一下,才发现,怀里的青年面色通红,好像又发起了热。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陈星瑜的额头,烫手的温度让他有些心惊。
“星瑜,星瑜!”他轻轻摇了摇怀里的青年,陈星瑜却猫儿似的,轻轻哼了一声,将自己往男人的怀里又蹭了蹭。
夏泽渊轻笑起来:“怎么这么黏人?”
三分钟后,他脸上的笑容收起,怀里的人儿似乎失去了意识,虽然一直黏着他,却怎么也弄不醒。
夏泽渊赶忙起身,拧了冰凉的帕子敷在他额头上,却翻遍全屋也找不到退烧药。
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趟,才将退烧滴剂强行用滴管塞入青年口里。
一切忙完,陈星瑜的温度终于降了些,夏泽渊这才在他床边坐下,无奈地拉过他的手。
黑丝手套服服帖帖地戴在青年的手上,连睡觉都不肯脱下。
那手套有些长,一直盖到了腕骨之上。
夏泽渊的手指轻抚上去,沿着顺滑的丝质,轻易便滑到了手套与皮肤相接的位置。
一片小小的凸起引起了他的注意。
夏泽渊好奇地将手套的边缘翻卷起来,指尖沿着手套边缘抚过。
手套边上,有人用细细的丝线,歪歪扭扭绣上了一颗心,而在字母对应的位置,陈星瑜细白的手腕上,有一道深红色的伤痕。
那是……割腕留下来的伤。
夏泽渊手心一颤,差点将陈星瑜的手丢下。
“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了谁?”男人的脸色难看至极。
在他的记忆中,第一次见到这个青年,他冲着自己看了半晌,轻笑道:“这个哥哥我以前见过的。”
当时他正在写一部新剧,陈星瑜便常去他的工作室,把他的故事一读再读。
当他写到剧中女主引诱男主的片段时,青年学着女主的样子,跨上了他的膝盖。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是不容置疑的欲望,轻柔的吻和紧紧的拥抱让他忍不住地沉迷。
他们在人员繁杂的工作室里偷情,隔着会议室的门板,他在小休息室中将这具诱人的身体贯穿。
一切似乎都发生得那么自然,让他觉得,这个人就是为他而生,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他为他修改了剧情,顶着压力将一个普通言情故事改成了双男主的暧昧与激情。
后来新剧开拍,在他的关照下,陈星瑜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剧中最出彩的男主角,由此一步登天,从一个崭露头角的十八线,快速进入大众视野。
那时他们之间还十分甜蜜,陈星瑜几乎每天都会来他的工作室,你侬我侬一番,直到被他那个毫无夫妻感情的太太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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