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第一次感觉到,艾梨确实教给了他太多东西。
比如,如何演戏。
“陛下,人是会变的。”
“我不是圣人,我想要更好的生活。”
沈灼压下喉咙口的血腥味,努力让自己的疼痛看起来不明显。
“然后呢,需要我做什么?”
女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修长的手指梳理着长发,浓密睫毛下的灰色眸子覆着冷意。
“还没到时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女人拿出一个很小的物件。
沈灼看清那是一个远距离操控器。
她随意一推按钮。
背景指挥部的画面中,度沨的声音陡然停下。
“总指挥,怎么了?”
画面另一侧传来疑惑的提问。
过了一会,度沨才重新回答:“没事,策略调整至c,空中作战部队包围攻击。”
沈灼看着画面脑袋嗡的发响,瞳孔骤缩。
他看到度沨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同嘴唇都毫无血色。
冷汗从男人帽沿下的发丝间落下。
度沨习惯了隐忍痛苦。
能让他瞬间停下话忍耐的疼痛,肯定不亚于腺体受到电击。
“他现在能够做什么,是我决定的。”
女人勾唇靠近,手指缓缓抚摸着沈灼的发丝,如同幼时一般:
“还记得吗,那支蓝色的不明药剂。”
沈灼呼吸猛滞。
是解鸩注射给度沨的那支。
难怪查不出任何反应。
那不是让腺体造成即时伤害的药剂。
而是操控。
“所以封沐桠当日来病房,是为了确定那药剂被注射成功了。”
沈灼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
但一定冷的吓人。
“入校测试是你,神谕也是你故意给荀清,甚至连封沐桠都是你故意培养到娇纵,你故意不告诉他度沨的身份。”
“就是为了让我一步步到现在,答应做你的傀儡。”
始作俑者就在这里,沈灼也不用顾左右而言他。
所有事情看上去都独立而互不干扰。
甚至有许多不同的人出现。
但一切的最终,都造成了他如今在这里的结果。
“答对了。”
女人松开按钮,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笑容欣慰得像见证孩子成长的长辈。
“所以,乖乖听话,你和你的爱人才都能活下去。”
沈灼望着那双和度沨有几分相似的眼睛。
疯子。
这个女人早就疯了。
她将一切人选都纳入自己的计划。
甚至是自己的妻子和儿女,都被利用到榨干最后一滴血。
毫无人性。
沈灼闭上眼睛,他第一次意识到,
自他从上一世的阴影中醒来,他所有的一切,都受这个女人的掌控。
每一步,都踏在她的算计之中。
或许从更早开始,他就被圈入计划。
就为了今天。
过了许久,在背景音中度沨恢复了一些的声音里,他看向女王。
一团乱麻的思考被一条条理清。
沈灼明白自己下一步,最正确的应该是做什么。
在没有人帮助他的情况下,他必须完全冷静下来,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沈灼:“我有一个要求。”
提出要求才是合作互惠互利的基础,女人欣然答应:
“说。”
“怀孕是我不答应你之后的第二方案对么,让我的孩子从小受你控制。”
女人抬了抬眉毛,示意他继续。
沈灼感觉到冷,不知道是不是他感觉到了一切都那么可笑后身体做出的反应。
“既然我答应你了,就不要让封明碰我。”
“好。”女王答应得很快。
只要沈灼同意成为虫母,其他的一切都不要紧。
她知道的,沈灼是虫母最合适的人选。
完美的皮囊,顶尖的等阶,无尽的腺体能量。
他甚至会比明亚更加强大。
.
等女王离开的时候,褚白苋正抱着手臂在门外,看到女人,他站直了行礼。
“等过几天转移之后,我会把药给你。”
女人长发随着动作落在肩头,又被挑开。
褚白苋面无表情:“是。”
“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带着他离开,我可以给你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起度过余生。”
褚白苋这才抬起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是我用的最好的人。”女人加重了语气,“不要让我失望。”
在听见离开两字时,褚白苋眼眸微动。
他低下头,谦卑而恭顺:
“是,陛下。”
等女人离开后,褚白苋推门进入。
关掉投影仪后,褚白苋在一旁拿了一把折叠轮椅推到沈灼面前。
朝着依然坐在解剖台上消化那些话的少年冷声道:
“走吧。”
褚白苋伸去一只手,想要扶沈灼起来。
但下一秒就被打开。
“别碰我。”少年连视线都不再停留。
褚白苋手指在空中蜷了一下,收回了身侧。
沈灼努力撑起自己,针对s5的药物让他完全没有了行动能力。
方才坐着都已经费劲全力。
从解剖台到轮椅,沈灼咬着牙试了一次又一次。
褚白苋没有不耐,只是等在一边。
再也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
终于,褚白苋推着沈灼离开解剖室。
外面是一条很长的走廊,没有窗户,两边都是关上门的房间。
牢笼一般。
空气中是很浓的消毒水气味。
明亮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推到走廊尽头再拐向右侧,褚白苋打开了最后的一个房间。
说是房间,道更像是病房。
沈灼毫不怀疑这些病房就是解鸩当初拿那些孩子们做实验的地方。
等将沈灼推进病房,褚白苋随身拿出了一个项圈。
“抬头。”褚白苋将项圈摆放在沈灼面前。
是电击项圈,专门锁住腺体。
如果有剧烈挣扎,强烈的腺体能量波动,亦或是触碰到什么地点,就会引发电击。
用来防止拥有高阶腺体的人使用腺体或逃走。
在戳破身份后,褚白苋的话变得少了很多,也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开朗明媚模样。
沉得像是一朵随时都会下雨的乌云。
褚白苋直接捏住沈灼的下巴抬起,露出少年的脖颈。
随即迅速将项圈戴了上去。
“一日三餐我会送过来,呆在这里别乱跑。”
褚白苋面无表情地说完之后,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迅速转身离开。
房间门锁落下,整个空间落针可闻。
没有钟表,没有电子产品,更没有逃生用具。
沈灼靠自己,连去床上都花了半小时。
等躺在床上的时候,少年的汗已经将衣服完全湿透。
或许是身体机能被限制,沈灼躺了一会就感觉到困意。
闭上眼睛,他握紧了指间的戒指。
几秒钟后,猛然睁眼。
将戒指费力抬到面前。
仔细看了看,他将戒指摘了下来。
度沨曾说过,戒指在不方便戴的时候,可以变成项链。
他从未摘下过戒指。
所以他并不知道戒指能够变成什么形状。
一直到刚刚。
他在戒托一侧,摸到了一个平日里没有注意到的小钻石——可以按下去。
沈灼将戒指平方在掌心,按下了那颗小钻。
戒圈瞬间错位形成一个细长的8字型。
沈灼抬头,看了一眼锁孔。
“度沨……你给我留了这么大的惊喜。”
少年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除了尾音并不太平稳。
不过在身体没有回复力气之前,沈灼没有轻举妄动。
他不知道药效什么时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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