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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恰好响起褚白苋的声音，“我给你盛了点，吃了过会再睡。”
沈灼撑着床面一点点起身。
他深呼吸了几次将疼痛压制下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打开门就看到走廊灯下的褚白苋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是飞机上准备的晚餐。
“吃点……”褚白苋刚准备开口就顿住，不停打量少年：
“你哪里难受？怎么嘴唇都白了？”
“哦…我因为没吃东西，有点胃疼。”
沈灼下意识撒了个谎，接过褚白苋端来的晚餐，“谢谢白苋哥。”
褚白苋抱着手臂看他，无奈地摇摇头：
“等会我去医务室给你拿点胃药来，快去吃吧。”
沈灼点头，强硬扛着疼痛装作无事发生的滋味并不太好。
等门一关上，沈灼立刻将餐盘放在桌上。
扶着桌面深深喘气，冷汗顺着额头滑到眉眼从睫毛上落下。
耳边都是鼓动的心跳声。
或许真的是饿过头了。
沈灼慢慢坐下来，勉强地吃了几口，几乎尝不出味道。
不一会，门重新被敲响。
沈灼揉了揉脸和嘴唇，想让自己有点血色看起来没问题。
但路过镜子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一塌糊涂的样子。
额头上的头发全都因冷汗贴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白得像纸。
沈灼皱眉，手指用力在嘴唇上摩擦了几下。
重得感觉到疼，嘴唇才慢慢红起来。
少年这才去开门。
褚白苋将胃药塞进沈灼手里，对着他左看看右看看。
“你是不是病了？”
褚白苋最了解一个人生病时候的状态，刚刚房间内部没有开灯他就没有看清。
现在少年虚弱疲惫的模样在灯光下暴露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饿过头的表现。
褚白苋不由得心里一惊，拔腿就走：
“我去找军医，还有十几个小时就到王宫了，别怕，你房间门别关。”
沈灼却一把抓住褚白苋的衣摆。
在男人惊讶的眼神中，少年吞咽了一下，轻声求他，“先别告诉度沨。”
褚白苋明白现在指挥部情况紧急。
虫母的本体近距离拍摄的图像正上传总指挥部，正是高层开会筹谋的时候。
看这小孩面色苍白却依然倔犟的模样，他也不忍心拒绝：
“好，如果不严重，我不告诉他。”
沈灼这才安心地笑了一下。
等褚白苋脚步匆忙离开之后，沈灼喉口突然涌起一阵恶心。
胃里翻江倒海地搅动，沈灼忍耐几秒，却更加严重了，只能跌跌撞撞地奔向卫生间。
将刚刚吃的一点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吐出来却还没有好上半点。
沈灼原本站在马桶边，后面支撑不住半跪下了。
一直到眼前水雾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楚，吐出来的都是酸水，他才感觉舒服了些。
清理了马桶周围，漱了口，恰好撞上进门的褚白苋。
褚白苋身后跟着军医，男人赶紧把沈灼扶到床上。
听诊器，血压仪之类的基础检查设备全都用了一遍，军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军医皱眉思索了一会，对着沈灼道：
“王后，我给您把个脉吧。”
本来这种时候，沈灼会安慰褚白苋他其实没什么事情。
但他现在真的没有力气。
纤细手腕落在军医指间，那人仔细把了一会，表情一变，竟笑出了声。
褚白苋在旁边原本着急得很，但在看军医的表情之后，手扶上额头，终于松了口气。
只留下沈灼一脸茫然。
怎么就变得高兴起来了？
褚白苋跟那军医点点头让他先回去，转而才看向沈灼。
“你没生病。”
沈灼：“？”
“那我……？”
“你有反胃吗？”
褚白苋将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开高了两度，才重新面对沈灼。
沈灼点点头：“刚刚确实有点。”
褚白苋一副“你还不知道吗”的表情。
沈灼坐在床边，愣了一会。
疼痛让他脑子也变得迟缓了。
“我……”沈灼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我不会要二次分化了吧？”
成年之后身体自主性二次分化也是有的。
基本上是beta分化，也有极少数是omega分化成alpha。
历史上就有过一例，在三百年前。
褚白苋：“……”
服了。
怎么一个两个脑回路都这么奇怪？！
“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你跟度沨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
褚白苋差点掐人中：“我问你，你上次发热期什么时候的事？”
沈灼算了算：“一个多月吧。”
褚白苋循循诱导：“那你这个月发热期是不是没来？”
沈灼乖巧点头：“我打了推迟药剂，作用是三个月。”
褚白苋：“………”
好好好，这么个情况是吧。
沈灼彻底混乱了，没生病没分化，那他现在肚子疼难道说是因为……
少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轻轻“噢”了一声。
随后在褚白苋发亮的期待目光中，他说：
“是发热期推迟药剂的副作用吗？”
褚白苋：…………
“你怀孕了！”褚白苋忍无可忍。
沈灼愣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一切都好像静止下来。
长久的愣神让他眼前耳边安静无声。
连褚白苋的声音都慢慢淡去。
耳边出现一种尖锐的嗡鸣，将时间无限拉长。
他的手指不可置信地缓缓抚上小腹。
那里还很平坦，薄薄的皮肤下是线条漂亮的马甲线。
怀孕了？
上个月见林医生后，度沨确实一直在吃药，但半个月都没有什么指标的变化。
然后林医生就给他配了点药。
喝起来是甜的。
但因为要来探查虫母，他就没有再喝了。
他本以为怀上一定是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没有几年也得有几个月，所以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现在却突然告诉他，怀上了。
“哎呀，我没真生气，也没凶你，”褚白苋立刻抽了纸过来，在少年脸上轻轻擦拭：
“你这要是让度沨知道了，我不得下辈子才能退休？”
沈灼却像是做梦一样，喃喃自语：
“我…怀孕了……”
少年声音发着颤，在低头的时候，没察觉到的眼泪直接掉下来落在了衣服上。
听到消息的一瞬间，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喜悦，不是因为即将成为一个爸爸。
而是，度沨能活下去了。
只要他把孩子生下来。
有了孩子，度沨就不会在他死后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吧……
度沨就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很自私很自私。
但他就想度沨活着，哪怕不快乐。
“你先休息，不哭，也别慌，我让医生给你开点舒缓的药加营养剂，等会给你挂个水。”
褚白苋不知道沈灼的想法，只以为是少年喜极而泣。
他露出恭喜的笑容，缓声道：“等到了王宫，有度沨的信息素之后你会好很多。”
沈灼连忙回神，急切地抓住褚白苋的衣袖。
“能先对他保密吗？”
“惊喜？”褚白苋挤挤眼睛，“要我保密可以，但有条件。”
沈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呆了呆：
“……什么？”
褚白苋按着少年躺下，给他盖上被子。
男人的头发已经重新偏长了，落在锁骨上柔和了眉眼与面庞。
“现在就休息睡觉，我就帮你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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