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簿安的刀重重压下,剥皮洗净的蒜被压扁成泥。
情侣。和一只流浪的猫。
剩下的不必宣止多言,杜簿安自己补足了剩余的故事。
宣止也不愿再提,见杜簿安不再追问,他守着咕嘟咕嘟的锅,两眼渴望:“要炖多久?”
“一个小时。”
“这么久!”宣止惊讶,“就这一个菜吗?”
原本只打算做一道菜的杜簿安:“还有。”
杜簿安新切了一块土豆,化出了冷冻层的鸡翅。
宣止手疾眼快从冰箱抢出一捧油菜:“这个也要,荤素搭配,杜簿安。”
杜簿安没说什么,示意他去洗菜。
小猫乐颠颠地一根一根洗,猝不及防迎来了第二轮问答。
“宣止。”
“嗯?”
“你为什么去猫咖?你在猫咖做了多久?”
“因为你呀。”
杜簿安皱眉:“我?我没让你去。”
“你老想着约我出来消费,还带我去医院,花了一大笔钱。我一只流浪猫哪来的钱还你?只能拜托伯医生帮忙找些外快。”
追男朋友花些钱是必要的。
“我没让你还……”多说无益,杜簿安只想知道,“猫咖的工作具体都做些什么?”
“就是让客人摸摸我啊,撒撒娇哄他们开罐——”宣止的声音越来越小,洗好的菜叶子掉进盆里,他如遭电击,麻木迟钝地看向自己的人类。
……原来,是这个。
这小心眼的人类兜了一大圈,在这里等着他呢。
杜簿安的杜是小肚鸡肠的杜。
“罐。”宣止话音落地,做作地捞起菜叶子,囫囵冲过,整盆丢给杜簿安。
“我的任务完成了突然有点困吃饭叫我。”没跑两步,宣止化作小白猫,漂移着不见踪影。
现在的小猫才称得上是膘肥体壮,唯一能看出流浪痕迹的,或许就只有跑路的速度。
杜簿安洗手,去猫窝抓猫。
小猫装睡一如既往的假,杜簿安把猫掏出来:“尾巴别晃。”
他垂着眼:“耳朵别动。”
本来耳朵没晃耳朵没动的猫被提醒后只觉这两个部位痒得厉害,按捺不住地甩了甩。
杜簿安噗嗤笑了,一瞬间有点理解郎渠的心理。
“躲我?”
宣止喵喵喵,它现在是猫,可听不懂你们人类说的话。
杜簿安绑架小猫:“食材好像不太够,听不懂人话的小猫养着也没什么用。正好闲下来一个汤锅,晚上做个炖猫汤吧。”
“呜呜呜嗷!”
杜簿安的脖领子险些被挠成丝带。
宣止转瞬化人,在杜簿安怀里维持着被公主抱的姿态。罪魁祸爪还搭在人类领口,指尖里残留着毛衣的碎毛。
宣止抱臂攥拳,把证据湮灭在胳膊底下。
“陈年老账你也翻。”宣止扑腾,连带着杜簿安一起斜摔在床上,小猫骑在人类身上,居高临下。
“你不是都听到了,我即将拥有新的、体面的工作,再也不用去猫咖打黑工了。”
他两只胳膊撑在杜簿安脸颊旁,逼问人类,“凡事多反思自己,少约束小猫。你说过的那些怪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要一直这么小心眼吗?”
他一根手腕被攥住了。在杜簿安面前,宣止不必再掩饰瞳孔颜色,漂亮的鸳鸯眼被一双纯黑的眼眸吞噬。
这个表情宣止再熟悉不过。
——是杜簿安想要亲亲了。
他弯下腰,在人类的唇面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杜簿安的需求得到了满足,可以接着谈正事了。
这回轮到宣止叫嚣:“躲我?”
他结结实实地跨腰而坐,人类逃无可逃。
大教育家宣止发表讲话,他扳住人类的脸,让人类直视自己:“看着我!杜簿安,人呢,心胸要开阔些,每只猫都在成长,要允许猫犯错,过去的……嗯?”
宣止挪挪屁股。冬日衣服太多,他坐起来有点打滑。而且……似乎有东西在顶着他。
另一只手腕也被攥住了,天旋地转,宣止瞬间失了高地。
“宣止。”杜簿安急促呼吸,“我在吃醋。”
宣止呆滞。
“吃醋?”小猫没吃过醋,他在杜簿安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就像看眼神识亲亲一样,宣止虚心求教,“你吃醋了我需要做什么?”
杜簿安压抑:“亲我。”
又是亲?
小猫抬脖子,再次点了一下。
杜簿安的眼神活像是要吃猫,呼吸沉重地打在他的耳畔,宣止本能地忐忑,喉结滚了滚。
“小学长,你是为了什么化形?”
他手指压住宣止的嘴唇,让他不要轻易作答:“我问的是第二次,今天。”
小猫妖遮遮掩掩,红了大半张脸,几乎不打自招。
他转移话题,挑着前一部分的刺,羞臊道:“我不是学长,我没上过学。”
“我教你。”
“嗯?”
宣止的唇彻底被堵住。
宣止惯来对杜簿安的腹肌有着超乎寻常的喜爱,手指在小腹处忍不住多流连了一会儿。
捣乱的手指被尽数抓住,十根手指被细致地插了进来,杜簿安引着他,将他双手死死按在两侧。
局势彻底逆转。
他凶狠地亲上来,唇齿间零星溢出片段威胁的话。
“不许,再去。”
他头脑发昏,待杜簿安放过他,只留给他一双无法聚焦漂亮眸子。
杜簿安吮吸他的唇肉,咬住下唇瓣撕磨。
他比宣止更像是一只野性残留的兽。
杜簿安贴在宣止侧脸,含蓄地亲亲他噙着泪的眼角。
他又说:“我教你。”
宣止经历过春天,以一只幼猫的身份。
幼时的小猫只知吃吃喝喝,主人一戳便头晕转向,万物复苏的日子便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他一无所知,求助地看向杜簿安。
人类攥住他的手,再次十指相扣。
宣止瞬间睁大了眼睛,一对儿雪白的猫耳从头顶飞了出来。杜簿安新奇地看着这对儿耳朵,朝着那对儿毛耳朵吹了吹气。
电流由上而下,几乎麻掉了宣止的每根神经。
茫然地小猫妖无法控制住颤抖,更多的是无助:“杜簿安。”
杜簿安托着他腰的手收了回来,垫在宣止脖子后面,绕过了一圈,松松垮垮地护着。
人类上下下确认了一番,没有他想象的奇怪的东西。
精怪化形,的的确确就是仿照着人类的身体。
说不上算不算失望,杜簿安笑了笑。
宣止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大,小猫妖在感情上一张白纸,在其他方面也任人磋磨。
他受了刺激,指甲控制不住伸长,不得已胡乱抓住点什么固定。
他抓到了杜簿安的衣领。
衣领大敞呈现圆形,尖爪在人类细嫩的脖颈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宣止顾不得杜簿安这轻微的伤口,衣领被他抓得形变,晃晃悠悠,正如他本人一样,像是被抛向了空中。
他扯着衣领,顺理成章地爬到人类胸前,咬住宽大领口里露出的胸肌。
杜簿安闷哼一声,垂下眼睛,惩戒地收紧。
宣止一串眼泪直直流下来,挥舞着抓挠人类后背。
杜簿安亲他的眼角,偷偷尝了尝咸涩的泪水。
“没问题的,乖乖。”
一直托在宣止脖子后的手猛然发力,他捏住了宣止的脖颈——捏住了一只猫的后颈。
一双沁满水的鸳鸯眼突然睁大,随即眯起。
该死的人类咬住了他的耳朵。
……
等待一切平息,宣止耸动猫鼻子,保护耳朵,小小声提醒:“杜簿安……锅干了……”
宣止感觉人类死死攥在耳侧的拳头在发抖。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