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实地去过桃李医院,导航和约车软件上桃李的全名也没有带“动物”二字。怪不得没有在A市听到过桃李的名声,他没养过宠物,先前没关注过这些。
“原来薄叔叔是宠物医生。”
宣止嗯嗯点头:“他可有名了,你直接找他就行。”他后知后觉,“你原来不知道吗?”
杜簿安摇头:“不清楚。先前薄叔叔说把手机邮到桃李医院,我还以为你是在那里住院。”
确实在桃李住院,宣止不敢多说,生怕露了马脚。他怯生生地追问:“那就这样定下了哦,我替你联系伯医生,你要好好遵循医嘱哦。”
杜簿安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的,现在技术都很成熟,绝育手术没有风险,猫不会有事的。”
宣止愤怒地照着桌子踢了一脚。
伯医生重金购买的实木办公桌嘎一声歪了出去,宣止费劲巴力抱着桌子又挪回来。他对着伯医生的号码发呆了足足一分钟,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默认的铃声徒然响起,竟然是伯医生主动打了过来。
“宣止?”
“嗯。”宣止垂头丧脑。
小猫听起来有些失落,伯医生放轻声音问:“已经分了?”
他背景音杂乱,身后的护士一直在叫他。
宣止闭上眼睛:“没有,还没分。伯医生你先忙吧,等你回来再说。”
“宣止——”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伯医生哭笑不得,他接过护士手里的病例,在第二行字上划了道横线,“这几台‘手术’今天一起做完吧。”
告别伯医生,存放好手机,宣止马不停蹄地奔向517。杜簿安被他哄去给小猫买逗猫棒,它的时间不多。借着阳台跳进来的瞬间,宣止迎面和回来的秦礼遥对上眼神。
秦礼遥屏住呼吸,箭步一把把猫从窗台抱下来。
“纱窗怎么开了?”
跟在后面的木林、张仰青相顾无言,张仰青猜测:“它自己开的?”
秦礼遥屏息,把猫抱给张仰青:“我去关窗。看来以后出门不能开窗通风了。”
“还好猫没出事。”张仰青不敢想象杜簿安的脸色,摸着猫后怕。
猫毛冰冷,小猫不知道在阳台呆了多久。
木林:“它是不是想上厕所?要不把猫砂放进来吧?”
张仰青抬眼瞧他:“你不是嫌有味儿?”
木林嘿嘿笑道:“放进来吧,就当我在放屁。”
话音未落,杜簿安回来了,他边走边拆逗猫棒,迈进来的时候外层的塑料纸刚好拆光,张仰青浑身过电一样,急忙把猫放到地上。
窗户已经关了,先进门的三人眼观鼻鼻观心,还是被杜簿安抓到端倪,他一个个看过去:“怎么了?”
“咳咳,我们在商量,要不把阳台的猫砂盆端进来吧。”木林积极主动。
杜簿安多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沉沉地“嗯”了一声。
宣止不同意,它竭力维护自己的如厕隐私,细细长长一条堵在阳台门口,谁来踩谁。
木林抬脚,左右摇晃偏扶住门框。
“干嘛干嘛?”他的踢踏舞一路跳远。
杜簿安笑了:“它喜欢阳台。放那吧,别动了。”
“小破猫。”木林关上阳台门,看小白猫高兴地摇起尾巴,小声抱怨。
宣止小猫有大量,不和人类计较。它好奇地瞧了眼杜簿安买了什么款式的逗猫棒,转头发现杜簿安正在看着自己。
刚刚铲屎官翻译精准,表现良好,然而大过小功,还不足以被小猫原谅。宣止昂着下巴,示意铲屎的速取冻干罐罐来。
杜簿安却盯着猫不动,宣止就地一躺,以不变应万变,它僵硬地摇摇尾巴:“喵?”
被亲肿的嘴巴有猫毛挡着,被攥红的手腕也有猫毛挡着,小猫无所畏惧。
杜簿安可太听话了,他听从“宣止”的告诫,在猫前一坐,一本正经地问:“你想绝育吗?”
小猫一时愣住,决定命运的时刻,它在犹豫要不要展现出自己的超凡智商,哪怕现在它小幅度地摇个头,说不定都能免了这场闹剧。
杜簿安没让它犹豫太久,他随手撕了一张纸,一分两半,笔走龙蛇。宣止趴在字条的另一面,倒着艰难地识别。
绝育……不绝育……
两张纸被团成球,杜簿安摇骰子一样在手心里摇了摇,倏地摆在桌上。
摆在小猫面前。
小猫爪子扒拉扒拉一个,扒拉扒拉另一个。
这怎么选?
宣止汗如雨下,它舔舔嘴唇,左右为难。小猫抬眼瞧杜簿安的眼色,杜簿安眼带笑意,他也不知道纸团的内容,只是瞧着小猫的好戏。
他身后围了一圈的人,舍友们都把杜簿安写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三双带着玩味的眼神期待地看桌上趴着的小白团子。
唇上还微微地麻涨,前爪也酸痛难忍,宣止恼羞成怒,一巴掌把两个纸团都打飞出去。
它才不会抱有侥幸心理!杜簿安这个独断专制的人类,无论它抓到什么,都不会打消带猫绝育的念头。
第四十四章
纸团掉在木林脚边,他随手揪了一个,打开一看,赫然是“绝育”。
张仰青拍了下他的肩膀,起哄道:“去吧三木,我支持你。”
“去你的。”木林两张纸团摇了摇,“来来来,开盘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绝育盘在517开了四次,除了小猫都抽过了。
木林不可置信:“不是吧,你们是不是作弊?班儿你动过手脚了吧?”
“我可没有。”杜簿安闷笑,“你再抽一次。”
木林不信这个邪,天灵灵地灵灵做法,横看竖看还是“绝育”,救不了一点。
木林悲怆地握住小猫的白爪子:“事已至此,你我可就相依为命了——”
杜簿安眉头一皱。
谁要和你相依为命?
木林没有分寸,正抓在杜簿安留下的手印上,宣止吃痛,低头就是一口假咬。木林手缩得快,转头告状:“班儿,小白怎么还咬人呢?”
杜簿安把猫抱稳,半真半假地说:“那你别抱了。”
木林没心没肺地对着灯光检查完好无损的手指:“等你教好我再抱。”
他好奇道:“它不咬你吗?”
“咬。”杜簿安把手指往小猫嘴里送,小猫倒仰着脖子躲避,呸呸吐出来。杜簿安拧过小猫的头,指腹在小猫嘴唇一擦而过,再次确认,“嗯?”
似乎有些肿。
他两指卡住小猫脑袋,仔细检查。肉眼瞧不出来,摸着手感却不太对。
杜簿安打开粮仓对账,小猫今早吃的是鹿肉罐,鹿肉以前也吃过,没什么问题,应当不会是过敏。
他左右摆弄小猫脑袋:“乖乖,今天在家咬什么了?”
宣止挣扎出来拒绝回答,它叼住新买的逗猫棒,叼到杜簿安胳膊旁放下,后退匍匐,满脸渴望。
极简主义杜簿安买的逗猫棒也不符合小猫的喜好。
孤零零一根竿子,寒碜的两三根羽毛,再栓个铃铛用来发声。宣止评价:不如小老鼠。
宣止在猫咖看过更华丽繁琐的逗猫棒,它还是更喜欢比较复杂的款式——在A大流浪期间,学生们常常掰根草就充当简易逗猫棒了,宣止玩腻了狗尾巴草,杜簿安买的这种极简主义逗猫棒和狗尾巴草没什么区别。
杜簿安能够收获小猫的心,全凭他那日渐萎缩的人格魅力。
不过宣止尾巴摇得兴奋,这是狩猎前的准备。极简主义逗猫棒还是比狗尾巴草好玩的,它也很久没有玩过逗猫棒了,宣止把棒体往杜簿安的方向踢了踢。
“喵嗷。”
杜簿安手握逗猫棒挥舞旋转,小猫跟随指挥满宿舍飞。
秦礼遥羡慕地围观:“班哥,什么时候带它去检查?联系医院了吗?”
“期中之后吧,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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