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前,伯医生为小猫裹上毯子,一猫一狗交换眼神,伯医生承诺稍后他会把杜簿安约出去,宣止再溜出门,与杜簿安见面。
圈实在影响行动,宣止从铜锣烧的开口处四下观察,杜簿安,张仰青,还有即将下课的秦礼遥。只有木林每天都会和女朋友在外面腻腻歪歪。
杜簿安重新整理了书桌,继续在电脑前敲代码,眉心紧皱,心不在焉,每隔几分钟都扫一眼手机。
小猫探出头,他向猫招手。
宣止不理人,它跃上窗台,蹲在猫薄荷旁,专心朝外面看,祈祷517人数不要再多下去了。
大雪纷飞,宣止根本看不清楼下行人的脸,一片朦胧中,宣止睁着眼呆呆地做梦,它梦自己掌握了分身的技巧,“宣止”会不会踮着脚尖在楼下遥遥招手,和小猫对望。
最浓烈的雪景渐渐淡了,零星的雪花隔着玻璃在宣止面前飞过,几只小鸟重新飞回枝头叽喳叫跳。
宣止身后椅子吱嘎一响,刮过一阵风,杜簿安推门出去,他指尖捻了剩余的饼干,纸折叠好平铺在阳台边缘,把饼干碾碎成渣。
他携裹着凉风回到小猫身边,对猫一笑。
宣止一头雾水,直到半个小时后,宣止惊奇地发现逐渐有麻雀成群结队盘旋,它们观察确认屋里的猫出不来,大着胆子三五成群啄饼干碎。
张仰青饶有兴趣走过来:“呦?小白看电视呢?”
他从后面压住杜簿安的肩膀:“写完了吗班哥?借鉴借鉴?”
屏幕上大片的空白,杜簿安堪堪开了个头。小白猫聚精会神地看着麻雀吃食,张仰青摇头痛惜:“玩猫丧志啊班哥。”
“免得它无聊。”
张仰青竖起大拇指:“不怕你学长吃醋?”
杜簿安笑容淡了几分:“和猫吃什么醋。”
……他的小学长甚至还没亲眼见过猫。
正在此时,杜簿安手机叮铃响了,伯医生模仿宣止惟妙惟肖,懊恼,歉意与即将见面的兴奋分毫不差。
他们照例约在A大校门口。
“宣止”看起来不知道请来的外援出卖了自己。杜簿安调整好心情,出门前下意识看了一眼猫。
小猫跟脚,依依不舍地缠着他。
杜簿安抱起猫,恶意摸它光秃秃的肚子:“外面太冷了。”
它被抱回猫窝,杜簿安破天荒掐了两颗草塞进小猫怀里。
宣止没有接受贿赂,它伪装成乖巧懂事的模样,蹭杜簿安的手。杜簿安屡次回头,只看到小猫蹲在桌上舔爪子。
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宣止电射而出。
张仰青手疾眼快却一把捞脱,杜簿安背后像是长了眼睛,抬脚拦住宣止,手下一提,小猫的后颈皮手到擒来:“想出去了?”
宣止欲喵又止。
“乖乖,下次舔爪子的时候眼睛不要乱瞟。”
宣止被抱在怀里,它两只爪子捞在杜簿安脖子上,企图撒娇。
它得出去。
宣止怨念地看着杜簿安,你还想不想听你的学长亲口解释了?
杜簿安不听,他垂着眼睛一遍又一遍捋顺小猫的毛,宣止在人类脚下转,它的眼睛依旧乱瞟,这次是在物色偷溜的时机。
它在宿舍陪了杜簿安大半个月,出去闲逛一两次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
宿舍的门经由穿堂风轰得一声洞开,宣止刚刚准备发力猛冲,被人呈倒C字抱起,拉了长长的一条。
光秃秃的肚子对万事万物有着新的感知,就像现在,宣止能够感受到杜簿安掌心火热,手指却是凉的。
杜簿安一言不发,脚尖勾起还没收拾的航空箱,一字长条的小猫没反应过来,一瞬间就被锁在了笼子里,只有圈在笼口卡了一下。
宣止心神巨震。
糟糕的回忆纷至沓来。
第四十九章
宣止是一只幸福的猫。
它出生于早春的最后一场雪,猫妈妈选了一处风水宝地,临街便是一家个人经营的宠物店。宣止不会叫,但同窝的小猫有一门大嗓,扯开叫了两三天,店主扛着纸壳,把它们全窝抱走。
宠物店生意不愠不火,但母猫和小猫最基本的温饱得到了满足。
店主没有把它们锁进笼子,店内为数不多的笼子需要安置顾客寄养的宠物。它们还挤在纸壳里,每天零星到店的顾客逗猫很方便。
店主对外开放无偿领养,猫妈妈最先有了出路,毕竟它实在是太漂亮了,宣止的基因很好,大多都是来自于这只白色的母猫。
但它的另一半颜值似乎并不高,同窝小猫里有不少斑驳不均的色块,分割了眼睛,覆盖在鼻子上,全窝纯白的小猫只有两三只。
宣止被剩到了最后。
并不是因为它不够漂亮,它是同窝里体型最小的一只,平时懒洋洋趴在纸壳角落,不叫不闹,眼睛都睁不开,没什么精神气。来领养的都希望得到一只健康活泼的小猫,而且那个时候,宣止最大的优势还没有体现出来。
宣止酝酿了大半个月,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看到它漂亮的鸳鸯眼的是一位客人,他近两天来了三次,最开始盒子里还有两只小猫,男生犹豫了两天,别无选择,只能带走宣止。
这是距离A大最近的,唯一一家免费领养小猫的店铺。
猫窝猫粮他已经准备好了,男生在店里买了最小也是最便宜的笼子,宣止被塞进去,来到了它第一个家。
这些宣止都没什么印象,它的记忆从一个香软的怀抱开始。
除了男主人,它还有一位女主人。
宣止的家,就是他们新租住的一室一厅。
唐哲月没能猜到赵铭会给她这么大的惊吓,和男朋友从学校宿舍搬出来的第一天,赵铭神神秘秘说要给她个惊喜,稍后他独自出门,拎了只猫回来。
她从未想过养猫,并不是说她不喜欢猫,抱着小小的猫崽,唐哲月心里也会软。
“怎么弄了只猫嘛?”
赵铭抓住唐哲月眼角眉梢软化的痕迹,自觉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他满意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甩甩一路拎笼子拎出勒痕的手,“你们女生不都喜欢猫?咱们乔迁之喜,给咱俩添个儿子,双喜临门。”
赵铭从柜子里拖出藏好的猫砂猫粮,“我都准备好了,不用你操心,我宝贝美美当妈妈就好了。”
奶猫用力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唐哲月为难地笑,猫已经买回来了,总不能丢出去。
她看到宣止的鸳鸯眼,被美貌俘获了几秒:“这么漂亮的猫,赵铭,你花了多少钱?”
才付过房租,需要添置的东西也不少,两人的钱公用的钱都存在一张卡里,赵铭哈哈一笑:“也没多少,我走了好几家,老板人好,两百就卖给我了,还送了个笼子。宝贝你不是说想换个床套?旧的就折折铺笼子里,晚上也不冷,这不就有窝了?”
小情侣用笼子当做猫窝,但笼子自始至终都没有锁,小白猫不会乱跑,每天晚上自觉回到笼子睡觉。
那时,它的名字是崽崽。
是唐哲月取的,今年入春晚,客厅的温度升不上去,唐哲月到底还是给猫崽买了个新的,厚厚的垫子。
从那时开始,一切历历在目,事后宣止想想,自己当时可能就已经开了灵智。
大三下学期,考研在即,唐哲月每天都要学到很晚,好在她的猫懂事,短暂磨合后她也习惯了有猫的日子。
卧室太小,摆不下多余的桌子。唐哲月和赵铭挤在客厅的饭桌上学习,蜜月期彼此对视一眼,全身的疲累顿时消弭。
赵铭伸了个懒腰,去笼子边逗猫。
除了睡觉,宣止不喜欢呆在笼子里,笼子罩了唐哲月的旧床套,薄薄一层,小奶猫就躺在上面,细长一条尾巴顺着笼缝的凹陷处往下滑。
赵铭就给提溜起来,摆在左面,摆在右面,倏地往上一扬,“飞咯!”
“你别拽它尾巴,奶猫尾巴不能乱拽。”唐哲月制止。
“我哪敢拽它,”赵铭睁眼说瞎话,语气忿忿,“现在家里我排第三,你是第二,咱们崽崽才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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