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哪来的伞啊,还这么大?我刚才都想顶雨走了,要不是怕把打扫过的地方被雨水弄脏,我都不犹豫,直接就冲进雨里了!”
金叔笑起来:“今天运气好,帮狱警看班,在门卫室里坐着。门卫室里什么都有,我过来吃饭的时候看天气不太好,就留了个心眼,带伞来的。”
焦娇连连感叹,说他运气好,过了一会又问:“唉,叔,你今天看见夏稚了吗?我都一天没见过他了。”
金叔:“没见过,但是我听说,他好像是去海边捡垃圾了?”
焦娇:“啥?!”
我可怜的小美人哦,怎么就跑去捡垃圾了?不捡满一麻袋可是完不成任务的啊!
金叔又道:“不过我看好些人都回来了,这晚上吃饭也没遇到他。”
焦娇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吃饭的时候,隔壁桌似乎有两个囚犯在低声闲聊,说有人掉进海里溺水身亡了,还有人下去救,没救上来,海里都是血。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慌涌上心头。
不会那么倒霉,出事的是夏稚吧?!
见她表情不对,金叔问:“怎么了?”
焦娇就把自己听到的说了,金叔也是一僵,半晌才道:“夏稚这孩子面相好,运气肯定也不错,或许是那些人不了解,以讹传讹,万一人家被救上来了呢。”
两人对夏稚的观感都挺不错的,可能算不上朋友,但是在这么多人中缘分不浅,有过友好的交流,如今知道对方可能身陷险境,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动容的。
“等我再打探打探。”金叔抹了一把脸,说:“你要是也想知道消息,那明天中午,你在二号食堂堵一堵我,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十二点去吃饭。”
焦娇点头。
彼时,她进了C区大门,站在门口跟金叔说这事。
等金叔撑着伞往D区走去,焦娇站着看他走远,才幽幽叹口气。
转过身,被立在走廊中间的军服男人吓一跳。
“啊!”
她低呼一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门口说话,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声惊呼基本上是不受控制脱口而出。
喊完,焦娇就害怕了。
高大的男人身穿制服,是NPC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走廊里有什么不可大声喧哗的规矩,那么这一嗓子极有可能直接给她送走!
焦娇试图补救,但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一时间局促地站在原地。
直到那个男人开口。
“你们说的夏稚是住在C区的夏稚么?”
焦娇一愣,头脑飞速旋转,而后点头:“是。但我不知道他住哪号牢房。”
话音落下,制服男人径直离开。
焦娇在原地站了几秒,最终惊魂未定地跑去做任务了。
1022牢房门口,余放双目赤红地望着空荡荡的牢房,整个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他试图说服自己,只要没有通知到囚犯死亡,夏稚就没死,可是冰冷空旷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监狱已经困住了他的思想。
他身为玩家却不是囚犯,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在上一局游戏里做了坏事。
游戏惩罚他,会安排一些更容易死掉的角色在新一居游戏中。
只不过目前余放也不知道为什么更容易死掉的角色在铁孤岛却是领导层面的人物,他的权利很大,并不是虚职。在这里除了监狱长,他几乎说一不二,尤其是在他管辖的C区范围内。
而像夏稚这样乖巧的玩家却被分配了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物设定,余放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释放。
当然,重点不是那一类玩家,而是夏稚。
1022没有人,余放迅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寻找今日送上来的档案。平时他不看这些,但今天不一样,翻找了许久,他终于午间的实时报备中看见了夏稚的名字。
溺水,抢救,在铁孤岛医院休养五日。
下一面一行小字,令余放目眦欲裂。
——囚犯在医院期间,将不受监狱内规则管辖。
这一句话,就相当于告诉余放,夏稚现在是医院里的人,不管他的身份地位有多高,都不能动用权利去指使夏稚。
那么这五天的时间里,如果他不能去到医院,就无法看到夏稚。
不能见面的时光余放早已经历过了,但正所谓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电脑显示屏映出余放帅气的脸庞,他定定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小字,最终发出一声轻笑。
有什么愁的,大不了再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不就行了?
谁都不重要……
只要夏稚在身边,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对于他来说,都像地上的泥沙,可以随意践踏。
-
夏稚躲在被子里,整整一晚上都没睡。
他是真的害怕了,那令人恐惧的一幕一直在脑海中挥散不去,只要一闭上眼睛,黑暗仿佛凝聚成方形,像病房门被打开的刹那间,一群长相一模一样的护士挤在外面,她们的头跌在一起,一个贴着一个,听见屋内那名护士的话后,齐齐朝夏稚裂开了鲜红的嘴唇。
……
夏稚一夜没睡。
他不敢睡,用被子蒙住头,他甚至不知道那名护士有没有离开,只是在意识混乱之际,听到了一道门关上的声音。
然后HR222告诉他,屋子里没有人,可他仍然不敢松懈。
夏稚怎么也算不到,这间看似如此正常的医院里面竟然全都是鬼。
或许那些护士的出现并不是医院内的正常现象,可不论是哪一种原因,都把他吓得不轻。
这种感觉就像前一晚遇见那颗悬浮的、会腐烂的头一样可怕。
[我到底做了什么呀,怎么这些诡异的东西天天来找我……]夏稚对HR222干嚎:[要是一直在入睡前这样吓我,我真的真的真的会因为睡眠不足而猝死的!]
昨天他还缩在桌子底下蜷缩着睡了一晚呢,今晚换了个地方,诡怪倍增,他根本没办法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入睡。
今天夏稚的任务确实没完成,可他已经受伤住院了,监狱里的规矩也说又病假的玩家不需要做任务,凭什么还来吓他?
而且真的因为任务没做完的话,那昨天他做完任务了,怎么还会遇到漂浮的人头?!
HR222也有点懵。
虽然它没带过其他宿主,但作为合作玩家的必备系统,它们的程序一早就是定好的,在它的认知中,不会有哪位合作玩家会被诡怪盯得这么紧,而且它之前安慰夏稚的时候也说过,合作玩家进入游戏后,对于玩家本人来说,游戏难度将自动判定为简单。
就是说,不论对正常玩家多么艰难的游戏,在合作玩家这里,难度都会降为最低。
简单举个例子,有一场大逃杀的游戏,追杀正常玩家的怪物有十个,那么追合作玩家的就只有一个。
游戏不会把特权搞得那么明显,正常玩家只会觉得你运气真好,却不会怀疑你的身份与我不同。
所以面对宿主的哭诉,HR222难得沉默许久,再说话时,不知是不是夏稚的错觉,感觉它的机械音都变得心虚起来,【要不然,你把你的情况找机会说给其他玩家听,看看他们有没有头绪?】
[……你的意思是,可能每一个玩家都会经历这一遭吗?]
如果天天晚上都会有怪异的东西去试探吓唬每一位玩家,这样确实能解释夏稚这两日的遭遇。
可如果真是这样,鬼怪出现就等于无差别攻击,这符合游戏的公平性吗?
【说实话,我不太确定,但如果一定推测出一个结果的话,在我的认知中,这是唯一的解释。】
每名玩家都经历,宿主也经历,那就是正常的。
但如果每一名玩家都不需要经历这些,只有它的宿主每天晚上被吓得连个觉都睡不好,那问题可就大了。
夏稚答应了。
原本他还想隐瞒的,就像看见卫辞的头颅在空中飞这种事,说给当事人听似乎不太好。
可现在他没有理由再瞒着了,因为不仅他的小脑袋瓜想不明白,连他的系统都跟着发懵,再不找个值得信任的聪明玩家帮忙,这局游戏他真的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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