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他这嚣张模样,宋淮之就觉得牙痒痒。半炷香前,师纵天还只是待宰的羔羊,可眼下只凭着一件至宝,就能将他们逼到这种地步。
不过想想也是,师纵天能用短短数十年的时间谋划如此大计,又怎会没有后手?现在宋淮之只盼望这是他最后的后手,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魔尊想要谈判,那也得拿出些诚意来。”无名捋了捋胡子,他面色苍老了许多,“将五行至宝全部归位,再谈。”
“你这老头,怎么接二连三的当我是傻子。你老态龙钟脑子糊涂了,我可没有。”师纵天阴阳怪气道:“我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这万金之丝,如果失去了它,岂不是任人宰割?不行不行。”
“那你想要怎么做!”无名的眼中也带上一丝怒意,“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唯有五行至宝全部归位,才可能打开真正的飞升通道。你不是想飞升吗?拘着万金之丝无法归位,你如何飞升!”
“急什么,我想先问个问题。”师纵天见无名动怒,愈发畅快。他大笑数声后冲着宋淮之勾了勾手指,“小子,过来。”
宋淮之眯了眯眼,安抚地按下江岫白拉住自己的手,上前一步道:“你想说什么。”
“本尊不是要和你说话,是问万木之种。”师纵天的目光阴冷,落在万木之种身上,沉吟片刻后道:“你的本源,可以让人直接从化神期不用渡劫便晋升至大乘期。那,要是我吞吃了你,是否能直接飞升。”
“你在想什么好事?”万木之种上下跳跃了一下,无语道:“你要是直接吞吃了我,炸得连渣都不剩!”
见师纵天似乎有些不信,它叹了口气,解释道:“混沌大陆的飞升通道断绝,你如何飞升,又能往哪儿飞升?过多的灵力充盈在丹田内无法化作仙元,最后的结局只会是爆体而亡。所以,如果你想要飞升,至少要修复飞升通道。”
“这不算吗?”师纵天指了指土字碑上的光柱道。
“天地万物,五行为底。你觉得只凭土灵力一份,便能补全吗?”万木之种的语气鄙夷,“你天真地发蠢!”
它倒是还记恨着师纵天骂宋淮之天真,逮到机会就骂了回去。
“还有啊,我警告你,如果再不让五行至宝归位,这此修补的机会就会消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万木之种的话师纵天听在耳朵里,垂眸慢慢琢磨。手中万金之丝散发着点点微光,师纵天忽然道:“可以,等其他四件至宝归位,我会将万金之丝送回。”
宋淮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想到他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心里不免怀疑他是否有什么后手。
“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尊。本尊早就说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飞升长生。”师纵天昂首,怼了宋淮之一句后示意他们开始。
众人对视一眼,宋今歌率先抛出万水之源,朝着北方水字碑而去。和土字碑被点亮时的场景一样,随着水灵力的增加,一道光柱从天而降,落在碑上。
地上,土黄与淡蓝的灵力重合,连成一条线。
下一个,万火之珠飞向南方活字碑。
宋淮之在万木之种的点头下,也将其抛向了东方木字碑。
四座石碑被点亮,四道光柱隐隐有聚合之态。
“师纵天,该你了。”无名提醒道。
“放心,本尊说话算话。”师纵天随意将万金之丝丢出,其慢悠悠地飞入金字碑中。
霎时间,华光大绽,一直安静待在土字碑旁的阿土开口吟唱。
“万金之丝,归位。凡世间之金,皆可开飞升之门。”
“万木之种,归位。凡世间之木,皆可开飞升之门。”
“万火之珠,归位。凡世间之火,皆可开飞升之门。”
“万水之源,归位。凡世间之水,皆可开飞升之门。”
阿土的声音空洞又冷淡,明明站在众人中央,却又像是从天上而来。在她说完这些话后,五道光柱逐渐相融,本来属于五行的颜色,在融合的那一刻,化作纯净无暇的白。
这道白光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头,即便是万里之外,都能看见。
下一秒,几乎整个混沌大陆的人都听见阿土那没有感情的声音道:
“五行至宝齐,请天命之子,开飞升之门。”
天命之子,又是天命之子!
“这天命之子到底是谁,又或者,这到底指什么人?”师纵天眉头紧皱,那话说的很明白,只有天命之子才能开启飞升之门。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是旁人进入这光柱中,一定会同之前那两个人一样,成为枯骨。
不光师纵天困惑,在场众人皆不明所以。五行至宝没有留下任何提示,推演也推演不出什么。宋淮之寻思着,在这种情况下,岂不是只有穷举法能用了?
可混沌大陆不知道有多少人,穷举也穷举不过来啊!
“一定是你!”
忽的,师纵天指着宋淮之厉声大喝。他声音太过突然,将思索的宋淮之吓了一跳。抬起头,正好看见师纵天双眼猩红地看着自己。
“异界之人,天命之子,一定是你!”
师纵天大步向前,还没靠近宋淮之,便被一柄长剑抵住。
同为大乘期,有了足够的灵力支持剑域,江岫白便可与其一战。
“你去,开门。”师纵天浑然不在意抵住自己胸口的那柄剑,只想将宋淮之直接丢到那光柱中去。
“我去什么去,你当我傻啊?”宋淮之缩在自家道侣和爹的身后,冲师纵天做了个鬼脸道:“我还说你是天命之子,你去啊。”
“而且……”宋淮之看着师纵天的目光逐渐染上杀意,“我们好像可以卸磨杀驴了。”
“卸磨杀驴?”师纵天冷笑一声,反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玉符,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下,那玉符被他捏碎。下一秒,巨大的地动震得整座山都颤抖了几番。
“你们一共将不愿意离开混沌大陆的凡人与低阶修士安置在四十九座城池中。刚刚,我炸毁了一座。”师纵天一晃手,手中再次出现数枚玉符,“你们可以猜猜,有多少座城池被我埋下了震天雷。”
对上宋淮之震惊又愤怒的目光,师纵天有些恶劣地笑了笑,“这次,真的是我最后的底牌了。你不去开门,三息我便炸一座城。如果四十九座城尽数炸完后,你还不肯,那我也没办法了。无法飞升长生,不如即刻去死。”
他盯着宋淮之,眼中满是恶意,“呀,三息了。”
说着,又一枚玉符被捏碎。伴随着一阵地动,又一座城池被炸毁。
之前为了保护城池中的人,所有的城池都被布下阵法,就算是大乘期魔修想要突破阵法进入城池都不能。但相对的,城池中的人也无法出去。
现在这庇护他们的城池与阵法,成了斩断他们生路的镰刀。
“你!”宋淮之大怒,心口忽然钻心地疼,让他疼得直不起腰来。
不,不对,这疼痛不是来自于他的。
汗水打湿了睫毛,宋淮之费劲地睁开眼,果然看见江岫白浑身已经被汗打湿,面色唇色皆是苍白一片,淡色双眸有些涣散。宋淮之想,自己这被分享的一部分疼痛都几乎要让自己昏死过去,那岫白是靠着多么强大的毅力,才忍得了这些。
思索间,束手束脚的无名等人并没有抢夺到师纵天手上的玉符,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纵天再次捏碎一枚玉符。
“唔!”
宋淮之眼前一黑,竟真的昏死了一瞬,他早就无力支撑自己站着,现在已经躺在宋今歌的怀里。
费劲扭头一看,傅焕正扶着将唇都咬破的江岫白。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宋淮之知道,这是和破碎的玉符有关。或者说,这和那些死去的人有关。
“住、住手。”赶在师纵天捏碎下一枚玉符前,宋淮之喊住了他,咬牙道:“我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江岫白会活活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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