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威风啊!
阿维仗着自己有文化,简单粗暴地抢走了这只风筝的命名权:“既然你们也觉得它很威风,那就叫他‘伊戈尔大将军吧’吧!”
“诶?”幼崽们疑惑:“为什么呀?”
阿维老师说:“因为伊戈尔是神话传说中最凶猛的乘风的魔兽啊,伊戈尔有一对翅膀,有比老鹰更加尖锐的爪,还有时刻瞪得圆圆的眼珠!”
幼崽们就齐刷刷看向牧遥因为拼接和剪裁不当,搞出的张牙舞爪的魔兽,和两个瞪得要突出来的眼珠——
他们摆出严肃认真的模样,整齐地对着飞到天上的风筝敬礼:“伊戈尔大将军,你好啊!”
“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信号站啦!”
“我们打仗,全、全靠你啦!”
明明都是小孩子,敬礼却非常标准,对待战斗的心态也很严肃。阿维看起来就很满意。课下的阿维是很温和的,然而上课时的阿维老师却很严格。
牧遥一开始还觉得这样会不会对幼崽太苛刻,但阿维却说,他见过很多教官麻木大意,或者是学员不服管教导致的悲剧了。
牧老师想了想,觉得阿维毕竟是专业的,那他这个院长自然也要“用人不疑”,就没有阻挠对方的教学。
现在阿维也会代文化课,他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沉默寡言”,会讲不少小故事。一开始当然是干巴巴的,对着幼崽们更不知道该怎么讲。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当年觉得不管是演讲还是辩论都是耍嘴皮子功夫,没有实际用处,人还是应当少说多做。
阿维下了文化课就委屈地说:“我怎么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当老师呢?”
牧遥笑得停不下来,他都能想象得到,阿维少年时一定也是个很骄傲很固执的人,他得出结论的时候,一定也自觉自己又优秀又聪明。可惜就没想到啊,命运把他一棍子打到巴巴里安来了!
阿维眼巴巴地瞅着牧老师:“我要练口才……那我就先给小遥一个人讲故事好不好?如果在小遥这类能过关的话,给幼崽们上课就更有信心了。”
牧遥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是白天他们很难找到独处时间呢,阿维就说还有晚上啊,晚上最适合讲故事了,他知道很多故事,想把它们讲给小遥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讲,希望讲的不好的话小遥不要生气啊。
牧遥……努力忽视阿维老师已经很少称呼他牧老师的事实。不过后来,他发现他还挺喜欢听阿维科普这些事情的,主要是他在讲这些故事的时候,他们就好像不在巴巴里安。他们会在夜晚,凉风习习的星辰下面,一边看着月亮一边聊天,这时候就会有种他们不在任何一个星球上的感觉。
……每当那时,牧遥就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他很小的时候就有记忆了,两三岁的,四五岁的发生的事他都大概记得一些。夏天的晚上蚊虫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咬他,老院长给每个孩子都喷上满满的花露水,弄得大家都打喷嚏了。他们在两棵树中间绑上吊床,一个一个坐上去。
然后老院长就开始讲故事了,他到现在还记得呢,那个故事里有兄弟三人,老大和老二都很聪明,老三是个傻子。可是最后好心肠的老三取了员外郎的女儿,坏心肠的老大老二被老虎和狼吃掉了。
老大和老二一开始嫌弃老三是傻子,就想骗老三离开他们,不要拖累他们,他们就对老三说:“咱们的干粮都吃完啦,你再跟着我们走也要饿肚子了,咱们还是分开吧。”老三就说:“好不啦。”
当时牧遥觉得老院长说得“好不啦”挺好玩的,他们那里的人都不这样说话。直到他上大学的时候,有上海和宁波的同学也会这样说,他就在想,这个“好不啦”会不会是当地的方言呢?
老院长是不是也是那些同学们的同乡呢?
她是从哪儿来的?她会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这个故事吗?她把这个故事讲给过很多人吗?
真奇怪,小时候从来不会思考这种问题的。
可是现在牧遥却时常这样思考,他突然发现,他其实并不了解老院长啊。这是多么稀奇的事情,明明他一岁的时候就在院子里了,但是直到二十多岁,也不能完整的叙述出老院长的一生。年幼时的伙伴们长大了之后就分开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而自己也不可能回去了。
这倒不是说他不满意现在的生活啦——他还是挺喜欢巴巴里安的大家的。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生活得不太认真啊!不是有人说过吗,应该“全心全意地热爱生活”这样子才对。
牧遥思来想去,就把这个“全心全意地热爱”用在幼崽园的大家,还有瑞尔镇的朋友们身上啦!
对了——还有小爪!
牧老师为了表达对小爪的热爱,就把小爪的翅膀掀起来,又刷了一遍——他之前看书的时候听说,有的魔兽在褪鳞的时候,会发生旧鳞片无法自动脱落的事情,如果长时间放着不管,就可能导致发炎和感染。所以大部分魔兽会用爪子和嘴巴梳理自己的鳞片,只有翅膀根、尾巴根这样比较犄角旮旯的地方,它们碰都碰不到。
这一次牧老师很细心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坏掉的鳞片采访过小爪。他这边手一松,小爪就瘫在他脚边变成了一坨“翼龙饼饼”,看来是舒服极了。
牧遥就和小爪一起看阿维放风筝——已经很高很高了,在他眼里变成了个小小的点。阿维问幼崽们能不能看清楚,幼崽们却齐声说:“能看清!”
只有椿宝和斐有点茫然,阿奇就抱着他俩说:“椿宝没事的,到时候我们会带着你一起的!”
椿宝是纯人类,视力是不如兽人。斐确是受到了原始种的影响,稍微有点近视——和其他兽人幼崽比较的话。
好在他们幼崽园环境单纯,没有排挤和攀比的情况。在幼崽们眼里,椿宝和斐都不弱小,他们各自有各自的长处和短处,只要互相帮助就好了。
真是一群好孩子。
风越来越大了,牧遥觉得有点冷,就和阿维打了个招呼进屋了。他今天做了不少事,累得很,也就不想在吃饭上花功夫,干脆弄个简单的……巴巴里安版“煲仔饭”吧!
他取了两条香肠,又摘了些青菜开始焖饭。等到快做好的时候,也不管什么正宗不正宗的,还煎了一些叽叽鸟蛋,刚刚好煎到半熟,然后又移到米饭上,在周边浇上酱油,这样等到饭做好的时候,蛋还是微微溏心的。
给自家幼崽做饭就是省心,牧老师自己就爱吃这种微微溏心的蛋,感觉比全熟蛋更加鲜香,蛋黄在嘴里会有种入口即化的美好。没想到从阿维老师到椿宝,他们绒宝幼崽园的每个成员都独爱吃溏心蛋!
——蛮阿爷不算,因为蛮阿爷什么都爱吃,他吃煎蛋还喜欢一口闷掉,焦脆的边缘在大嘴里嚼阿嚼,这样是半熟,全熟,他就都吃不出来了。
牧遥还说过好几次,让蛮阿爷吃慢一点,细嚼慢咽身体好。蛮阿爷却说哪有那么多讲究,他的肠胃粗糙得很,平时没事他还会跟叽叽鸟抢着吃小石头呢,这样胃里反而会舒服。结果那话刚说完,就被一颗辣椒种子呛了气管。
老人家狂咳不止,过了半天才缓过来。
牧遥还没说话呢,阿维就“体贴”地加上了一句:“还是小遥说得对,即使不担心肠胃,也还得细嚼慢咽,不然会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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