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那个祸害(25)
“这也是血灵术?”谢景离不确定的问。
谢景离知道,传说南疆有专门研究邪灵之术的奇能异士,他们能以血液之力施法布阵,而不需要半点灵力修为。因为这是一种非正统的修行方式,所以一直被中原修真界视为邪术。
况且,就如同法术需要消耗修为,血灵阵法同样需要消耗等量的血液。但修为可以补足,血液失去过多却容易危及性命,因此这也被视为一种害人害己的术法。
这种法子在数十年前已经消失,也不知沈棠是如何学会的。
沈棠没有回答,也已经抽不出精力回答。血灵阵法本就很难驾驭,方才对谢景离所施的以血换灵之术乃是血灵术中最浅显的一种,自然没有影响。可此刻操纵的阵法却是血灵咒术中较为高深的一种,短短片刻便已经耗费了他巨大的心力。
在这短短的的时间里,沈棠已经面露疲倦,唇色也渐渐泛白。
可赤焰兽并未就此被制伏,它狠狠撞击着法阵内壁,每撞一下,沈棠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谢景离执剑立在他身侧,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见法阵即将被赤焰兽震碎,沈棠终于开口,“脐下,快!”
他开口的同时,法阵裂开一个缺口。谢景离早有准备,纵身从缺口飞入,流魄剑发出一抹银光,不偏不倚刺入赤焰兽的脐下。
剑身完全没入,赤焰兽发出一声惊天哀嚎,猛地把谢景离甩出去。谢景离被这一摔震得喉头腥甜,嘴角流出一道血迹。而赤焰兽也在此刻失了力气,颓然倒地。
不过这点伤势对谢景离来说算不得什么,他连忙起身,冲到沈棠身边,“你怎么样?”
沈棠唇色泛白,侧身一倒,恰好倒进谢景离怀中,缓了好一阵方才悠悠说,“不怎么样。”
他方才为了救谢景离就已经失了不少血,此刻又强行催动血灵阵法制伏赤焰兽,已是强弩之末,浑身脱力,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多少了。
谢景离紧皱着眉,不知说什么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胡闹”。
这人从来都是这样,为达目的不罢休,全然未考虑过后果。在他的心中,真的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么?
谢景离眼神敛下,心中一阵苦涩刺痛。
幸好,现在有惊无险。
“当真胡闹,血灵阵是你这么用的?”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二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凌忘渊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谢景离一惊,皱眉问。
“还不是子焕担心你们,非让我来看看。”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凌忘渊目光落在沈棠身上。
沈棠惊道,“你居然在我身上下了追踪蛊虫?你这也太过分了!”
凌忘渊冷哼一声,“奉命行事,你明白的。”
沈棠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又无奈靠回谢景离臂弯间,小声道,“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凌忘渊冷着一张脸,从怀中掏出两粒药丸,一人一粒喂他们吃下。
“我本来还以为子焕多虑了,结果倒好,就连只赤焰兽也能把你们弄得如此狼狈。你们俩这是只顾儿女私情,疏于练功了?”
“咳……”谢景离干咳一声,“你胡说什么呢!”
沈棠瞥了他一眼,嘴角含笑,“就是,别胡说。谢宗主可是还有很多追求者的,别回头害了人家的清白。”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忘渊忍无可忍地打断,“二位还想在这儿聊会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这两人说这话的时候就不能先把抱着对方的手放开么?
谢景离听了这话,耳根发红,就想放开沈棠。沈棠却偏偏不依,伸手拉紧了谢景离的衣袖,对凌忘渊一挑眉,“嫉妒就直说。”
“你——”
谢景离拍了拍沈棠的手,“好了,你有伤在身,先回去再说。还站得起来吗?”
沈棠见他这样,突然起了些逗弄的心思,轻轻凑到谢景离耳边,压低了声音。
“我没力气了,要你抱抱我才能起来。”
谢景离一怔,直接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沈棠正想嘲笑他脸皮薄,却猝不及防地被谢景离拉了一把。
一股暖意从心口传入四肢百骸,他撞入谢景离的怀中,头枕着对方的胸口,能够听见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
沈棠微微失神,不自觉的环上了对方的腰际。
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温暖的怀抱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是一个人,习惯于一个人面对一切,习惯于将所有疲惫伤痛藏在心里,渐渐地,竟然已经忘记了依赖别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啊。
“这样可以么?”谢景离在他耳边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抱棠棠(*/ω\*)
沈棠:我摔倒了,要景离大大抱抱才能起来。(`?ω??)
谢景离:抱抱抱!O(≧▽≦)O
凌忘渊:你们俩当我不存在吗?ヽ(`Д?)?︵ ┻━┻
☆、心事
月色下,两人静静相拥,似乎忘却了周遭一切,眼中只有彼此。然而……
凌忘渊冷冷道,“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
二人都是一怔,随即立刻分开。
谢景离伸手将沈棠拉起来,干咳一声,“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嗯。”沈棠大大方方由他拉着,他今晚身体的确消耗过大,需要好好休息。不过被谢景离抱了这么一下之后,身体倒是突然轻松了许多,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奇效?
沈棠这么想着,用指尖轻轻挠了挠谢景离的掌心,看见后者僵硬的脊背和发红的耳尖,方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沈棠对凌忘渊道,“那就劳烦蛊圣大人带路?”
凌忘渊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似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反倒是谢景离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下意识松开了手。
在他松开的一瞬间,沈棠的心口忽的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他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别碰他!”凌忘渊闪身上前,拦在谢景离前扶起沈棠,“你怎么样?”
沈棠撑着凌忘渊的手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方才那阵刺痛中缓和过来。
“没事,多半是血灵术的后遗症。”
凌忘渊眼底闪过一丝怀疑,正想开口,却被沈棠一把拉住。沈棠抬眼朝他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
看见凌忘渊依旧是沉着一张脸,沈棠又补充道,“我真没事,走吧。”
二人僵持片刻,凌忘渊收回了目光,顺着他的话说,“就让你不要乱用邪术,这下尝到苦头了吧。”
“你什么身份啊,随便说血灵术是邪术你师父知道么?当心我告状去!”
“你敢?”
“不敢。”沈棠正色道,“活着挺好的。”
凌忘渊和沈棠三言两语又开始斗嘴,谢景离站在一旁,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在身侧捏紧。
他和凌忘渊素来不和,平日里言语上的争论与矛盾也不少,可沈棠的表现却截然不同。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谢景离能够看出沈棠和凌忘渊的渊源匪浅,他们之间……
谢景离看着沈棠还拉着凌忘渊的手,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沈棠现在身中蛊术,而凌忘渊在此事上对他的帮助也极大。反观自己,非但没有帮到他,反而还需要沈棠来救。
为什么就算到了现在,他还是这么没用……
谢景离心中还在胡思乱想,沈棠已经朝他走过来。
“想什么呢,回去吧。”
谢景离问,“你真的没事了?”
“没事,你别被凌忘渊吓着了,他就是这样,老一惊一乍。”
谢景离点点头,伸手想去扶他,沈棠却条件反射般往后躲开。做出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沈棠微微一怔,谢景离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沈棠停顿片刻,若无其事地笑着摆摆手,“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
接着,他便抬步向前走去。谢景离眼底闪过黯色,没再说什么,而是收回了手,不远不近地跟在沈棠身边。
凌忘渊从怀中摸出一只漆黑短笛,吹出一段明快简短的调子。黑暗中忽然传来些微翅膀扑腾的声音,近了一看,是几只金翅灵蝶。灵蝶绕着凌忘渊环绕几圈,转身重新飞进了黑暗中。
“跟上。”
接下来的一路,三人并肩而行。沈棠将在沼泽中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凌忘渊,包括在沼泽中捡到的玉瓶以及那群黑衣蒙面人。而在整个过程中,谢景离没再说任何话。
谢景离和凌忘渊大约是受了万剑宗和墨幽谷血脉的影响,天生不合到了骨子里,平日里便是一副世仇状态,此刻表现出这副模样倒也不奇怪。沈棠不知道谢景离的心事,还当他们是互相看不顺眼,无奈之余心中对江子焕的佩服又更上了一层。
也不知道他平日是怎么在这两人之间周旋的,回头得好好向他请教请教。
沈棠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三人已经很快穿过沼泽密林,回到了万剑宗的入口处。
正当三人刚踏入万剑宗时,角落处却忽然走出一个高挑人影,正是祁承轩。
凌忘渊不知道沈棠身份已经败露,下意识偏头朝他看去。后者如今并未易容,却着了万剑宗的弟子服饰,傻子都知道是和谢景离有关。
虽然墨幽谷与落霞城的关系,并不像与万剑宗那样势如水火,但是也不亲近。中原三大仙门彼此本就是竞争关系,以他的立场来看,落霞城与万剑宗二虎相斗,墨幽谷坐收渔翁之利是最好的。
凌忘渊眸光敛下,一时间有些好奇事态该如何收场。
只是沈棠和谢景离都并未有任何反应,凌忘渊心下有疑,又看见沈棠侧脸淡淡的伤痕,心中略加思索便明白了一二。想来这三人早就已经有过接触,没有好戏可看,凌忘渊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索性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而反观其他三人,祁承轩从始至终目光都死死盯着沈棠,沈棠却是一副并未将对方放在心中的样子,就连谢景离也是一反常态,将拦在门口那人当做空气一般。
几人相顾无言,还是祁承轩先开了口,“你们……”
“借过。”谢景离毫不客气的打断,抬步就打算绕过祁承轩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