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成了阎王(129)
最想保护的人,最想要让他活好的人,却和自己有同样的愿望,花田早该知道。
不该悄无声息的离开,不该留兼坚一个人去承受。
兼坚的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双目一黑,花田直勾勾的倒在兼坚身侧。
就让这颗心随兼坚一同停下吧,他不配再跳动。
硕大的雪山之巅,渐渐染上了一层绿莹莹的草香,不快不慢的向外扩展。
肉眼可见的速度,春意爬满整座山头,终生不化的雪山一夕间改了面貌,四季常春。
灵气围绕的圆圈中,两个人静谧的躺在松软的草坪上,头碰头,脸贴脸,蝴蝶轻盈的飞过,生怕打扰了两个。
如来来至雪山之巅,愤然的挥动衣袖,猛烈的风雪再次从北方气势汹汹的袭来。
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冰雪化成柔和的细雨垂落,鲜花开的更加旺盛,蝴蝶玩的更欢。
细雨打湿了如来的衣袍,如来伫立在灵圈前,怒目望着花田。
死,哪儿有那么容易。
伸出宽大的衣袖,如来将花田收入其中,看着地上的兼坚,嗤笑一声扭头离去。
兼坚只是缘渊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他如来才是常伴身旁的伴儿。
孤寂的岁月,终于有人陪了。
第二百零四章 归于往常
“咕咕咕……”
肥鸡从竹林中逃窜出来,亡命的往竹屋下钻。
一个披头散发的疯男人,张开双臂,偻着腰追赶在肥鸡身后。
扑棱着翅膀,肥鸡连跑带飞的钻到竹屋,空中留下几簇鸡毛。
男人匍匐在地上,撅着屁股,眯缝着眼睛往缝里瞅,脑袋抵在缝隙里,想要钻进去。
“花田,你能不能消停点!”
花田的手力太大,惊动了屋中的人。
“兼……坚。”花田跳起身来,眼珠忽的转向屋内,吃力的喊出唯一能说的两个字。
西媚从屋中出来,双手抱胸,不耐烦的看着花田。
今日已经第三次了,鸡毛都快吓秃了。
看到西媚后,花田明亮的眼神变得暗淡,蹲下身来,捋着地上的鸡毛。
西媚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逃出了西域,现在又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守着这么一个疯子。
看着花田傻不拉几的背影,西媚无奈摇了摇头,上前柔声细语道:“到饭点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花田不语,拔掉根上的软毛,朝西媚吹了一口气,鸡毛扑簌簌的落满西媚全身。
“花田!”西媚扬起手,欲意打下去。
花田双手抱头,左右躲避,口中不断念道着:“兼坚……”
西媚手掌停在半空,转而捏向花田的衣袖,压抑着性子,恢复笑意道:“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啊,啊。”花田忽的从地上跳起来,差点顶到西媚的鼻梁,呜呜呀呀的跑到屋内。
西媚拖着疲惫的身子,迈上台阶,还要伺候这位大爷吃饭。
午饭从中午吃到了晚上,把花田喂饱后,西媚疲惫的躺在座椅上,继续看着花田追逐肥鸡。
随他了,开心就好。
阖上眼睛,正打盹之际,院外的脚步声响起。
对这脚步声早就铭记于心,西媚很快恢复精神,倏地从椅上坐起来,走近花田身旁看守。
“缘渊。”如来在院外早早唤了一声。
西媚谄笑着上前迎接如来佛祖:“佛祖,你来了。”
如来轻轻点头,眼神游离,在院中四处寻找。
看到了蹲在地上的花田,如来双目明亮起来,移步走上前去。
花田双手紧紧闭合,指缝微启,脑袋凑近手前探看。
见花田瞧的认真,如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花田单手握紧,塞到身侧,神秘兮兮的朝如来勾了勾手。
如来佯作认真好奇的凑上前来,花田将拳头慢慢移到如来面前。
如来笑意阑珊,心里做好了万足的准备。
“噔噔,看我的儿子。”
花田将拳头拍在如来脑门上,鲜黄的蛋液流到下颚。
鼻翼间弥散开蛋腥味,如来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的儿子。”花田在如来脸上抹了几把,收了点蛋液握在手中,心疼的捧着。
西媚站在一旁,忍不住噗笑一声,旋即收敛,上前给如来递上一块手帕。
如来接过手帕擦了擦脸,问了西媚几句关于花田的事。
西媚只回应说“好”,平日里只是看着花田犯犯疯,再无其他波澜。
竹林里无趣的很。
花田倒是乐呵,在林间自娱自乐,跟山间的所有生灵都谈过心,昨日还和新长出的蘑菇聊了一上午。
可却唯独对西媚爱搭不理,西媚模仿着兼坚与花田搭话,花田总是兴致蔫蔫,聊不上几句,一会儿跑没了影。
西媚不用太操心,这样倒也自在。
与如来禀报的事越来越乏味,如来也知道,草草问了几句便回了西天。
又留下花田与西媚鸡同鸭讲。
花田正捂着蛋液,跟新认识的蘑菇朋友诉苦。
硕大的林间只剩两人,聊胜于无,西媚便上前来与花田搭话。
寂静的夜确实漫长,西媚的心性彻底消磨没,也不模仿兼坚了,将憋在心里的话问出:“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兼坚去哪儿了?”
西媚本不是多事的人,也忍不住多问一句。
在朝歌时,花田对兼坚的万般珍护,西媚都看在眼中。
其他几个也各有神通,这才没几年,全然翻覆。
一如往常,花田不理会西媚,对着蘑菇呜咽哭起来。
早已习惯了花田的反复无常,西媚也只是想发泄心中的疑惑,没想过花田会回应。
继续问道:“佛祖让我模仿兼坚来照顾你,难道兼坚出事了?”
当年西媚正云游四海,忽然头顶佛光一显,西媚便被如来带去西天。
如来只交待了几句话,便让西媚来了竹林。
看到现在的花田,西媚吃了一惊,带着满腹疑惑照顾了他将近一年。
期间,如来常来小院探望,对疯癫的花田充满了耐心。
西媚更加疑惑,不敢问如来,只能问面前痴傻的花田。
期盼的看着花田,说不定他能正常会儿,将心中的疑惑全部解答完。
花田哭完,抹了一把鼻涕,左右环顾,不知该往哪儿抹。
西媚赶紧站起身来,一溜儿小跑进了屋中,隔空超花田喊道:“别玩太久,早点进来睡。”
花田随意抹了一把,移步躺在椅子上,静默的望着头顶上空的繁星。
疯癫了一天,花田终于感到疲惫,半阖着眼睛,模糊的黑夜里再次出现熟悉的笑脸。
花田微笑回应,道了一声“晚安。”
阖上眼睛,又熬过一日。
暗夜中,促织声响彻整座山头,微风吹过,竹林簌簌作响。
声音掩盖下,脚步声微微靠近花田。
一张轻薄的毛毯披到花田身上。
如来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伸手为花田擦去脸上的污渍。
“缘渊,不要恨我。”如来轻声呢喃,转瞬间,周遭的聒噪声一消而散。
“等你再磨几年心性,我便将你接回西天,到时只你我二人,在西天共度余生。”
说毕,如来搭在花田手上,轻轻点了两下。
花田翻了一个身,背对如来。
如来看着花田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自见到缘渊以来,如来便决定要与他在西天做伴。
得不到的东西便一直念念不忘,折腾了这几百年,终于清除了缘渊身旁的杂物,如来的心性也快磨平了。
转身飞离了小院,如来愈发觉得心累。
第二百零五章 找到花田
竹林日复一日的平静,西媚蜷缩在躺椅上,疲倦的看着花田玩乐。
如来答应给他长生,西媚开始兴奋了几日,之后渐渐醒悟,这漫长的岁月简直就是煎熬。
想到还要伺候花田这么久,西媚负气的转过身去,不愿瞧鸡飞狗跳的花田。
春乏秋困夏打盹,静卧一会儿,西媚很快进入梦乡。
梦中,总感到背后有几双眼睛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别扭的转了个身。
兀的睁开眼睛,这绝不是错觉。
果然,不远处的竹林闪现一道身影。
“谁?”气息非常的陌生,西媚警觉的坐起身,朝远处大喊一声。
花田没心没肺的在院中乱跑,西媚费力将他拉到身前控制住。
真是操碎了心。
这片竹林被如来佛祖加了护持,平常人是进不来的。
此人绝不是凡胎,西媚不傻,站在原地等待此人显身。
“再不出来,我要唤来佛祖了。”既然破了阵法,自然知道施阵之人,西媚以如来做挡箭牌,逼此人显身。
人影晃动,徐徐显身。
“是你。”惊讶过后,西媚很快恢复常态。
兰子君来找花田不是很正常吗?
“你来接他走吗?”西媚上前问道,终于可以解脱了。
兰子君看到西媚后,嚇在原地:“兼坚,你,还活着。”
回了地府,兰子君便见到迷茫守在门口的卫雉。
卫雉见到了兰子君,如同见到了救星,着急忙慌的将岛上的事说了一通。
早就有了预感,兰子君听毕,地府的门都没进,带着卫雉急匆匆的去了西天。
去西天的路上,便听到了沸沸扬扬的传闻。
纯灵体以命净化了缘渊的恶灵,纯灵体不就是兼坚,缘渊不就是花田。
赶到西天,打听了一圈,从佛僧哪儿得知了兼坚尸体所在的山体。
两个又马不停蹄的上了雪山。
寻摸了一圈未果,两个在一处满是花香的山脉停歇,被山巅的风景迷住,便多看了一眼。
在不远处的凸起处,看到了一道人影。
两个对视一眼,上前探看。
“兼坚!”
兼坚躺在满是花簇的高台上,阖着双眼,如沉睡一般,卫雉抬头,隐约能看到头顶上空有一圈光环环绕。
“把兼坚带回去?”卫雉问道兰子君。
兰子君凝望着兼坚的尸体出了神。
本来挺圆满的地府怎么破碎成这般,花田不知去了哪儿,兼坚躺在这儿。
卫雉眼巴巴的看着兰子君,感到无比的无助。
“把兼坚留在这儿吧,我们去找花田。”许久之后,兰子君才开口道。
雪山出现了异动,定与兼坚的灵气有关。
兼坚尸体在此许久,都没有糜烂,也与这有关。
不如保持原样,先找到花田,再一起想办法。
兼坚死了,不知花田怎样了。
兰子君脑子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