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成了阎王(9)
“砰”的一声,青藤承载不住,爆裂开来,绿色的液浆漫天而降,小小的寺庙下起了青藤雨,寺里的和尚反应不及,被淋了一身,光滑的脑门上散发着浓浓的草气,凹陷的眼窝没有沾染绿液,空白一圈更显滑稽。
“哈哈……”花田有种死后重生的快感,捧腹弯腰,尽情嘲笑着这帮和尚,他因为华盖帝君的遮挡,没染成绿色。
兰子君还不知道华盖帝君的到来,抱着一种侥幸的心态来看花田,只希望不要看到太惨的画面。
华盖帝君表情庄重的盯着前来的兰子君,远远的道了一句:“胡闹!”
这一句不似责怪的责怪,让兰子君住了脚,甩袖离开了寺庙。
“华盖,他怎么了?”花田只顾着嘲笑和尚,没注意两个发生的事,在他眼中只看到兰子君生气的离开,虽然平时兰子君经常冷漠不理人,但相处了一段时间,花田还是能分清兰子君是否是真的生气。
华盖帝君转身,恢复了温和的面容,道:“大概是觉得我抢了他的功,不太愿意了。”
花田面上点头相信,心里忖度:兰子君绝非是一个功力的人,这理由太牵强。
“华盖,这件案子我已经查明,凶手不是盈盈。”不想再继续停留在兰子君生气的话题,花田讨论起案子。
“嗯,我知道,我一直都关注着这个案件。”要不,能第一时间跑下天宫来救你。
“有你这个大证人在最好不过了,那就劳烦你将那主持提取西天,跟如来解释清楚,还盈盈一个清白。”花田指了指已经以旁已经吓傻的,这场面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去西天见如来也是僧人一生的期盼,花田倒是帮了这老秃驴一把,只是不知道如来认不认这个假弟子。
“如来想让你亲自去一趟。”华盖帝君话锋一转,“但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跟他说。”
“去呀,为什么不去,多少人争着抢着都想去西天见一回如来。”花田抢断华盖帝君的话,他对传说中的西方那片净土,还是有很大兴趣的。
华盖点了点头,同意了。
“去西天前,我得先把这件好事告诉盈盈,华盖,你等我半天。”花田为了柳盈盈才接的案,其他事都是陪衬。
华盖帝君一清二楚,除了点头再无他选。
花田找了块碎布,将迦蓝的尸体往身上一绑,带着他下山了。
下山只有一条道路,花田知道兰子君先走了,加快步伐追赶上去。
“子君兄,等等我呀。”迦蓝的尸体一直在晃动,花田费了好大的劲才追上兰子君,远远儿的喊了一句。
兰子君充耳不闻,加快步子前行。
“兰子君,你给我站住!”花田一改往常语气,正色道,还真给兰子君吼住了,停下步伐,狐疑的看着前来的花田,以为被什么邪祟附身。
花田瞅准机会,终于和兰子君会上了面,恢复嬉笑:“子君兄,我们的案子还没结呢,别急着散伙。”
“你都有帝君亲自相救,我不敢与你同伙。”兰子君酸不拉几的来了一句。
花田捉捕到此话背后的意思,果然,兰子君在意的不是谁救了自己,而是华盖帝君救了自己。
“帝君是高高在上的神,哪儿管得了这么多,只不过偶尔来救我一把,而你是我的搭档,法术高明,关键时刻还得靠你。”花田即夸赞了华盖帝君,又往兰子君的脸上贴了金子,一石二鸟。
听闻,兰子君脸色缓和了一点,催促着:“赶紧将尸体送下去,结了这桩案子。”
花田托着后背冰凉的尸体,怅然了一路,不知道柳盈盈看到这般的迦蓝后,会是什么反应。
第三次来柳府,一片凄凉,柳员外基本把府中掏空,改运的都运走了,硕大的府邸只有几个老奴死气沉沉的扫着落叶,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柳盈盈归去了。
花田毫不遮掩身上背的尸体,径直的闯入柳府,吓得小厮们纷纷让路,捂眼不敢直视。
“你小子,这,这是闹哪出?怎么背了这么个东西来。”柳员外想要上前阻止,看到惨白附着尸斑的迦蓝后,连退几步,埋怨花田。
花田不语,无视柳员外,和兰子君来到柳盈盈卧房交差,柳员外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无奈的甩袖离开,一切的事都无他无关了。
“盈盈,我将迦蓝带来了。”花田轻扣房门,不敢进去,怕吓着柳盈盈。
“进来吧。”房内传出的语气格外平静。
“我进去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待会儿见了迦蓝,不要太伤心,保重自己的身子。”花田担心柳盈盈看到迦蓝的尸体后,支撑不住,受了刺激,一命呜呼过去。
“我答应你,你进来吧。”依旧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花田背着迦蓝进了屋,兰子君紧随其后,抱着一种看戏的态度,猜测着柳盈盈的反应。
将迦蓝的尸体在地上放平,花田尽力将他摆的好看一点,让柳盈盈看的舒服,一旁的兰子君揭露道:“多此一举。”
看到地上纹丝不动的迦蓝,柳盈盈没有哭闹,勉强的支撑起身子,跌跌撞撞的扑倒在迦蓝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这张冰冷的脸,一滴温热的泪水姗姗来迟,滑落到迦蓝额头,又毫不留恋的沁入地面。
一小会儿,柳盈盈从地上站起来,又重重的跪倒在花田脚下,给他行了一个大礼。
花田只当柳盈盈要感谢他,想好了应对的话,无非就是:你我自小要好,何必这样与我生分,这事过了以后,好好治病,调理身体……
忙去搀扶柳盈盈,却听她无厘头的谈起一桩梦:“花哥哥,我昨日做了一个梦,你听我说完。”
“起来再说。”
“说了再起。”
拗不过柳盈盈,花田与她一同跪在地上,听她道来:“昨日病情来的凶猛,病的我昏死过去,恍恍惚惚间梦到被身穿黑衣,头戴高帽的无常捆到了地府,一个面如黑炭的判官说要审我,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我本该接受命运,但想到花哥哥还在为我操心,便与那判官申诉起来,望他能宽限我几天。”
“地府判官?”花田这个阎王自然熟悉不过,是钟离。
柳盈盈继续说道:“我与他说了一通,判官不依,说生死轮回自有天命,随意更改,岂不乱了规矩,就在我放弃争辩时,无意中提了你一句,那判官立即改了口,将我放回来。”
花田惊喜,钟离看上去憨乎乎的,没想到还挺会办事。
说到这儿,柳盈盈又向花田磕起了头。
“盈盈,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别这样。”花田阻止道,柳盈盈这哪儿是给他讲了一个梦,分明就是相信了这是一个事实。
“花哥哥,我不知道你是靠了什么本事让地府判官对你言听计从,但我只求你一件事。”柳盈盈一顿,积蓄已久的泪水崩然而下,“让我再见迦蓝一面。”
“好好,我答应你。”看柳盈盈哭的惨然,花田爽快答应,不就是从地府提一个死魂,他一个阎王还是能做到的。
兰子君在一旁泼冷水,道:“别答应的这么快,迦蓝的魂魄可不在地府。”
“不在地府?”
“迦蓝属于佛门弟子,死后的魂魄归如来掌管。”
“如来,那太巧了,刚好华盖要带我去西天见如来,到时候我向他求这一事就行。”花田自信满满。
兰子君轻哼一声,不言语。
“怎么,有什么问题,如来还能不答应。”花田不明兰子君的欲意。
“若是换了他人,如来可能答应,但是你吧,就不好说喽。”兰子君话里有话,但就是不说明白,无论花田如何死缠烂打都闭口不言。
“兰子君,你就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生蛆吧。”花田故意恶心兰子君。
“生了蛆也不告诉你,憋死你。”兰子君回怼,也不嫌弃那个乳白色软体生物了。
走之前,柳盈盈用饱含期盼的眼神目送花田,花田为让她安心,轻松的道了一句:“放心吧,一定带回。”
转身,郁闷的与兰子君私语:“我是不是很无私,不仅接受了这顶绿帽子,还一直在帮助他们。”
兰子君呸了一声:“破了这么久的案,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家两情相悦,有你什么事。”
花田苦笑一声:“给自己找个理由嘛。”
“该!”
第十一章 伽蓝凶杀
西天,仙鹤骈飞,神龟盈海,光彩熠熠,整日白昼。
两个骑着黑乌鸦来到西天,华盖帝君早早等着他们,嘱咐花田道:“待会儿见到如来,你除了说‘是’以外,其他的都交给子君说。”
花田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以为是华盖帝君怕他不谙世事的性子扰了如来佛祖的清净,才让他闭嘴的,更加拘谨起来,第一次见到西方圣主,不免有些紧张。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兰子君催促道。
“走走走,这就走。”花田躲在华盖帝君后面,唯唯诺诺,不像是去领赏,反倒像去受鞭笞之刑。
“童子已经进去通报了,你们待会儿就可以进去,记住,你不准说太多的话。”华盖帝君指着花田的鼻子说。
“你不和我们一起进去?”听到华盖帝君不跟他们一起进去,花田更加紧张,毕竟以前是跪拜如来的佛像,现在是见到真佛。
“他哪儿还有脸进去。”兰子君无由头的来了一句,让华盖帝君的羞红了脸,留了一句:我不去,你们自己进去吧。便匆匆走了。
没了华盖帝君这座大靠山,花田黏上了兰子君,步步跟随。
“参见如来佛祖。”二人跪拜在地,花田老老实实的低着头,无形中被大殿的氛围压迫着,如来位于正中央的蒲团处打坐,十八罗汉分列两侧,个个横眉怒目的盯着他,明明没有什么变化,花田却感觉世界在膨胀,而他自己在不断缩小。
“你抬起头来。”洪亮的声音冲破空气,向花田袭来。
“啊!我。”花田慌张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如来叫的是自己后,才敢抬眼与如来对视。
看到如来后,花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眼前的如来,没有圆滚的肚腩,没有额顶的吉祥痣,没有面条似的长耳垂,丝毫不似庙中佛像的老成持重,脸庞看起来如迦蓝般稚嫩,约摸着比花田还小,但就是这样一张脸上,没有丝毫微笑,表情肃穆,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但却有着极深的城府,反差越大,让人越捉摸不透,越加要小心行事。
如来那双眼睛深邃不见底,仿佛仅凭这一眼就能窥探来者的内心,花田赶紧低下了头,被看就已经让他浑身不自在,哪儿还敢与如来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