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狂士楚歌(16)
他蓦地站起,满脸怒红地指着郑平,手指来回打颤。
郑平笑眯眯地道:“覃掌学,衣衫不洁,成何体统?你还是速去换一身衣服吧。”
中年文士气成猪肝脸:“你放肆!”
郑平懒洋洋地揣袖:“我放肆又如何?”
“你——”
中年文士想骂他,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郑平收敛了笑:“覃掌学可要小心了。昨日我被人殴打,这腿就一直不是很利落,容易滑。若是等会儿再在你衣服上落个印,或者,”
他的目光在对方脸上逗留了一会儿,“这印直接落在了你脸上,这可怪不得我。”
一番话说得中年文士的脸忽青忽白。他早知道“祢衡”此人乖戾狂纵,却没想到他能狂纵到这地步——大约真的是昨日被人打得狠了,又觉没脸,正在气头上,这才逮着人就咬,狂纵得毫无顾忌。
一时之间,中年文士心中格外后悔。
他不应该在这种特殊时候招惹祢衡。
眼见附近来来去去的学子将目光投向这个方向,中年文士脸色更加难看。
他自知衣衫不雅,又怕祢衡“狗急跳墙”,做出更过分的事,便沉着脸,转身就走。
哪知还未走出几步,就被郑平闲庭阔步一般地截住去路。
在中年文士如看疯子一般的眼光中,郑平毫无波澜地问道:
“覃掌学,博士在哪?”
等到中年文士沉着脸吐出一个地址,郑平也懒得计较真假,绕过对方往里面走。
附近的学子都看到刚才的一幕,不敢来触霉头,纷纷躲得远远的。
郑平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对这一切并不在意。
刚才的覃掌学正是覃绰的远方族叔,家财颇丰。覃绰家境贫寒,来许都投靠这位族叔,一直被覃掌学所不喜。
当然覃掌学最不喜的,就是狂傲的祢衡。
二人之间的矛盾,竟还有不少是覃绰挑起的。
因为郑平穿来之时,祢衡已命丧多时,残留在脑中的记忆并不全,还朦朦胧胧的,好似蒙了一层薄纱。这给郑平带来些许不便,但并未让他有多少烦恼。
他自有所凭仗,对任何困厄都不会畏惧。
至于覃掌学知道他被人殴打一事也很好理解。昨日覃绰既然用“在学舍听到祢衡被打的消息,上门送药”为理由和他套近乎,自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为谎言做好铺垫。
想必现在的学舍,大部分人都已知道“祢衡”倒霉的事迹,幸灾乐祸者不知凡几。
虽然想着切乎己身的事,可郑平并未有任何情绪。
无论是前世身为“云林七贤”之首,才质高绝,为世人所追捧;还是如今因为狂悖不逊的恶名,成为全民公敌——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区别。
最多感慨一句“竟然如此”,便如一根云丝,很快烟消云散。
郑平依照学舍的格局,很快来到覃掌学所说的那处厢房。
颀长玉白的手指触及门扉,还未推动半寸,便稳稳地停下。
郑平露出一分兴味至极的笑,突然收回手,转身就走。
藏在暗处的几人心中一急,旁边的月门突然跳出一个学子,惊讶地看着郑平:“祢正平,你怎么在此处?”
在这人说话的同时,蹲在桂树后面的一人突然往郑平的脚下扔了两块香蕉皮。
暗中的几人十分肯定:因为视野的局限,“祢衡”这个位置极难发现脚下的异动。再加上月门旁的学子突然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正常情况下,“祢衡”绝对发现不了脚边突然出现的两块香蕉皮。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祢衡”,并非寻常之人。
下一秒,他们看到“祢衡”步履未停,极其巧合地跨过了香蕉皮。
几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祢衡”的狗屎运竟然有这么好。
蹲在桂树后的学子还想作妖,没人看见郑平揣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动,一枚米粒大的石子疾射而出,正中那个学子的膝盖。
那个学子只觉得右脚一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摔了个狗啃泥。
不仅如此,他还不慎跌在两块香蕉皮上,一路滑行数步,直接移到郑平脚边。
那学子疼得龇牙咧嘴,僵硬地抬头,正对上郑平似笑非笑的乌眸。
“何必行此大礼?”
第17章 狂士楚歌
“何必行此大礼?”
听到这句话,学子的脸色在第一时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气势汹汹地从地上爬起,然后……
一股脑地跑远。
不知道是因为害人不成反害己的羞愤,还是不想听见“祢衡”即将出口的花式喷傻大法。
郑平其实并没有继续奚落的打算,见人已经跑远,他偏过头,看向扶着月门傻眼的另一个学子。
“你还有事?”
站在月门旁的学子张了张口,迅速闭上。
郑平继续往前走,在即将走到月门的时候,那个学子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给他让路。
对方如此上道,倒让郑平疑惑地看了好几眼。
他不知道对方心里也在疑惑:都已经做好了被花式嘲讽气吐血的准备,怎么今日的祢衡如此“温和”?
思及此,学子的心中升起警惕。
事有反常必有妖,祢衡现下隐而不发,必定所图甚大。
他警惕地盯着郑平,原本后退的脚步硬生生地止住。
到底是对祢衡的不顺眼与敌意占了上风,让他不愿再退,显得落人一乘。
“祢……祢正平,你昨日没来,又未向博士请假,已是犯了学舍的规制。今天你又姗姗来迟,还不快去找博士疏解?”
他这一番话倒不是为了郑平,只是为了声正词严,在郑平面前不落下风。
——刚才莫名慑于郑平行步而来的气势,竟心生怯意,主动退让。他既想不通透,又不肯承认刚才一瞬的惊惶,只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加以掩盖。
郑平听到对方提到博士,懒得计较对方之前的小心思。
他难得和气地道:“博士在何处?”
学子听到郑平可以用“温和”来形容的语气,顿时惊恐地睁大眼,仿佛见到德高望重的博士穿女装跳舞一样骇然:
“祢祢祢祢——”
“胡士子,纵然你平日里从不说一句人话,倒也不用学幼猫叫唤。”
刚才因为过于惊悚而结巴地说“祢祢祢(咪咪咪)”的学子:……
不错,这才是他熟悉的祢衡。
虽然被损了一通,学子反而放下心来。
因为刚才受到的惊吓不浅,他不敢再和祢衡斗嘴,回了一句“在后堂书舍”,一边轻声嘀咕着“到底谁平日里不说人话”,一边“蹭蹭蹭”地跑远,仿佛生怕郑平追上去骂他。
郑平独自赢了个寂寞,动身前往后堂。
在半路中,他的步伐时大时小,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轻松越过各种无形障碍。
祢衡走后,猫在树后的几人倾巢而出,疑惑地检查他们布下的陷阱。
下一刻,廊道上传来几声惊呼。
几个学子或挂着水草,浑身滴水;或脸上身上溅满了墨汁;或脑袋被鸟屎击中,脸色漆黑地坐在木墩上。
几人互相对视,每个人眼中都喷着烈火:为什么祢衡刚才走过去没事?他今天走的到底是什么狗屎运?
郑平感觉鼻尖微痒,心知那几个自作自受的学子定是在骂他。
他抬手抚平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一脚踏入书舍。
靠近里侧的一张书案上,一个长着倒三角形长须,看着格外有儒雅之气的中年士人正坐在书案后的单人席上,悬臂写字。
由于他踏入的瞬间遮挡了门口的光线,中年士人抬头看向他的所在,见他前来,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神色。
亦没有学舍其他人的厌恶。
想来这位就是覃绰等人口中的博士了。
郑平尚不能确定这位博士对自己是真的没有恶感,还是秉持着君子之风,没有表现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