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狂士楚歌(18)
这也很符合祢衡一贯以来的臭脾气,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刘博士的检查,但他一向爱耍小聪明,说不定写了藏头诗……
再怎么生气,学子也不能不回答荀彧的问题。
他强压住怒火,向荀彧回道:“抱歉,荀君,这是祢衡所作,他那人一向……”
学子还没说出数落的话,就见荀彧温和的眼中掠过一丝讶然:
“竟是祢正平。”
学子的头埋得更低:“确实是他。整个学舍中,就只有他会如此行事。”
荀彧闻言一愣,抬头看向学子。
片刻,他郑重道:“未知处士有何误解。”
学子亦是一愣。
荀彧接着道:“祢处士此字,写得极好。”
学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试图在荀彧面上寻找宽慰的意味,却发现他的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认真,并非为了给他台阶,而作出的夸奖。
他又看向那一卷誊书,入目的还是祢衡往日的字,虽然意境似乎与以往大不相同,可字形还是原来的字形,张扬而潦草。
若论字形,这一手字并不算丑,尚可入目,但也绝对称不上“极好”。
等到省阅完毕,学子晕晕乎乎地离开尚书台,脑中还在回放荀君的话。
“祢处士之字别具风骨,绝无仅有。彧因心喜,不由端详许久,失态之处,还请海涵。”
……
学子走后,荀彧将文典送到衙中的书阁。回来时遇上从衙外赶来的仆侍,他温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仆侍趋步至他身侧,在他耳边汇报。
荀彧听完,沉声询问:“祢处士当真抓住了前些日子的……”
他渐渐收了音,平静的心中却落了一枚好奇的石子。
“县衙正在审理此事,仆是否要去衙外候着消息?”
若是平常,荀彧纵是生出几分好奇,也不会有闲心刻意探听此事。
然而今日他收到学舍的赠典,对祢衡的字迹印象极深,不由多添了几分关注。
荀彧沉思片刻,对仆从说道:“备车。”
他要亲自过去看看。
第19章 狂士楚歌
覃绰被抓到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几日前,城内四处张贴了同一份布告,大意是:接到报案,城中出现多起行窃事件。行窃者手段高超,多是入宅偷盗,偷取贵重宝物后,还会在主人家留下一片青杏叶。呼吁城中居民加强警惕,严守门户,堤防宵小分子。如发现可疑人士,欢迎向县衙提供线索。同时城中卫队亦会加强巡逻,尽量保证大家的人生财产安全。
这张布告经过口耳相传,已传得人尽皆知。
不管是世家富户还是寻常百姓,都在第一时间清点审查财物,藏在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拥有部曲的豪族发动私卫,定期戒备,严加防守。
汉人尚武,游侠者众。一些武艺高强的游侠颇有武侠小说的侠士风,快意恩仇。他们往往脾气古怪,却也不乏正直之士,视朝廷法纪为无物。
汉武帝时期的郭解便是最有名的游侠之一,连曹操年轻时候也当过游侠。
而游侠一旦失了侠气,恃着武力作案,就成了盗贼。
正如荀彧的堂兄荀悦所言:“(游侠的正直)其失之甚者,至于为盗贼也[1]。”
所以在得知这个新冒出的盗贼竟有“偷完留下青杏叶子”的奇葩癖好后,没人觉得奇怪,只以为是哪个脾气古怪的游侠仗着武艺高强,不但入室盗窃,还扔个满城都是的破叶子挑衅官方。
覃绰自然不是那位青杏盗贼,也没有特别高强的武艺。然而汉人尚武,就算覃绰本人轻武崇文,也不得不遵守当下的民风,时常进行体质锻炼,因此身手还算不错。
前段时间他得知“祢衡”去县衙报案,还提起被盗一事,心中不由生出少许惶恐与心虚。
两件事都与他脱不开干系,若“祢衡”察觉异常,或者衙门察觉到线索……
覃绰不敢想象后果。
打人与盗窃罪不至死,却会断送他未来的仕途。
他家境贫寒,本就落人一乘,很难找到好的出路,怎么能再蒙上这样的罪名?
覃绰立即联系与他一起对付“祢衡”,半路劫道套“祢衡”麻袋的其他人,对好口供,提醒几人紧闭口风。
他做好了被官兵询问的准备,在脑中陈列了所有可能,却没想到……根本没人来找他。
十天过去了,府衙没有任何风声,“祢衡”对他的态度依旧冷淡,却没有仇视与怀疑。
这让覃绰多少放下了一些戒心。
如今又听到“青杏盗贼”的事,覃绰不由心中一动。
听说那盗贼来无影去无踪,武艺高强,若能将偷窃玉杯之事推到盗贼身上……
想到这,覃绰在学舍进学的时候,趁着午休时分,假借游园的名义摘了几片青杏叶。
他一直关注“祢衡”的动向,终于给他找到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在昨日,他贴着墙院,听到“祢衡”吩咐侍从准备换洗衣服,说要去孔融府上住上一晚,秉烛夜谈。
覃绰立即进屋,在青杏叶上留下“这一只我也拿走了”的字迹。为了不被认出,他特地用左手写,抹去笔锋,写得歪歪扭扭。
他在墙边窃听许久,听到“祢衡”等人出门的声音。但他迟迟未动,一方面担心“祢衡”去而复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事到临头,他反而生出了更多的胆怯。
若是这次有什么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的原因,他的右眼皮一直疯狂跳动。他隐约察觉到些许不安,但最终,对宝物的贪念占了上风,他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是的,他决定趁机盗取“祢衡”家的另一只玉杯,真正的理由不不是转嫁罪名,而是对剩下那只玉杯的垂涎。
之前的那只玉杯被他偷偷卖了个高价钱,足够他好几年吃喝不愁了。已经吃过一回甜头,怎么可能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何况还能把偷玉杯的罪名推到“青杏盗贼”头上,一箭双雕的好事,为什么不做?
覃绰再三确定隔壁院的人已经离开,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他看了眼天色,费了点功夫翻跃土墙,却在翻箱倒柜的中途被一根奇怪的绳子勾住,整个人视野旋转,被一股巨力吊上屋梁。
他勉强忍住大叫的冲动,等到异动停止,他倒挂着发现自己的处境,恨不得破口大骂——
“祢衡”这厮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绳索布置的机括陷阱,没听说他会这个啊!
更让他不敢置信的是,在他被吊牢后,房门被人推开,“祢衡”面色如常地进门,身后跟着县衙的公差。
……
覃绰被抓去县衙,扔在祢衡卧房现场的青杏叶也一同被带走,当作证物。
要是这时候覃绰还不能明白过来他这是被郑平坑了,他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他虽然怎么都想不通郑平是怎么锁定他,又怎么肯定他会过来偷剩下那只酒杯,布下陷阱,但他打定主意绝不承认盗窃之事,更不会承认他与五六个人串通,一起暗算殴打祢衡。
对于覃绰可能有的所有心思与反应,郑平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不在意覃绰会如何狡辩,亦不打算喧宾夺主。
他坐在下首,做出一副旁听的姿态。
县尉此时心里的震撼不比覃绰少。姑且不说郑平那看似荒诞无稽,实则算无遗策的连环圈套,就说曹操竟然会同意散播假消息,那条假消息还是由仇恨值满盆的“祢衡”提出,这已经足够让县尉怀疑人生。
他悄悄询问郑平:“祢处士如何说动司空,又怎么肯定覃绰会落网?”
郑平神色淡然:“县尉,可否开始案审?”
见识到郑平的几分手段,县尉更不敢招惹他,立即派人把覃绰押上来,面色威严,横眉冷目:
“覃绰,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