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狂士楚歌(26)
郑平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关切地说道:“舍主似乎患了重病。我此番出门,备行人员中有擅岐黄之术者,不如让他替舍主把把脉。”
女子清冷的神色不见丝毫动摇,她客气而生疏地拒绝郑平的好意,没有任何迟疑:“多谢郎君。外子染病多年,神医断定此乃疑难重症,难以诊治……郎君之好意,妾心领。”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郑平唇角微勾,未再多言。
侍从见谈话告一段落,立即乖觉地从车上搬下来一只方形小枰,铺在屋檐下请郑平入座。
郑平大大方方地坐下,还招呼随扈一起站到屋檐下,等着躲雨。
女子冷眼瞅着这一切,耐心等待郑平主动露出破绽,看他究竟要耍什么花招。结果这一等,没等来对方的露馅,反倒等来了几滴冰冷的水渍。
最初女子并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等她意识到这水渍是天上落下的雨时,落雨已汇如银针,在院中编织密网。
女子脸色骤变,她还没来得及起身,躺在藤榻上的男人先一步弹起,如一道迅疾的风,刮向屋舍后方的院落。
站在郑平旁边的护卫一个个呆若木鸡,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突如其来的诈尸现场。
女子顾不上遮掩,同样往屋后跑。
郑平见到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他嘱咐侍从绕过屋檐过去看看,问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
不一会儿,侍从独自一人回来,跪坐在郑平身边耳语。
郑平一听后院果然堆着许多竹简,眸光微动。
史书记载,司马懿年轻的时候假装风痹,拒绝曹操的征召。有一次让人在院中晒书,突然降下大雨,司马懿顾不上装病,跳起来收书……
世间之事,竟有如此之巧?
莫非这对夫妻,正是司马懿与他的发妻张春华?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衍生了新的疑问。
如果装病的男子就是司马懿……史书上明明记载司马懿装的是风痹,不是疯病。风痹只会关节麻痹疼痛,不会导致痴呆。若那人是司马懿,刚才的痴呆之态作何解释?
时间线亦有几分对不上。郑平想起在许都时见到的一些与史载对不上的细节,一时琢磨不透这些是历史记录的偏差,还是……这个世界并非真正的汉末,而是依托于本世界的平行时空,或者某部与三国有关的虚拟作品?
因为后院所晒的书不多,夫妻二人拒绝了侍从的帮助,三两下就将所有竹简收到屋檐下。
他们好不容易甩去所有竹简上的水渍,小心地用麻布擦干表面,等处理完所有竹简,准备将它们搬进去的时候,雨停了。
锅底大的太阳从云朵后跳出,发光发热。
……还真是时雨。
张春华默然无言地看向自家丈夫,只看见丈夫铁青的脸色。
司马懿与她对视了一眼,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即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郑平等人刚绕到后屋,就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司马懿像一座被推倒的雕像,笔直地后仰。
他倒得太快,张春华来不及去扶,竟和他错身而过,任由他磕在地上。
听着特痛的撞击声传来,把郑平准备出口的关切话语挡了回去。
他甚至罕见地升起了几分诧异。
这人……演得也太拼了吧?
第26章 狂士楚歌
没接到人的张春华下意识地低头,看到磕在地上的丈夫因为疼痛而眉毛一抖,立即扑上去,抱起司马懿的半个身子,声情并茂地呼唤他:“恩郎,你没事吧?”
见司马懿闭着眼一动不动,她埋首小声啜泣。
郑平等人没法当做看不到,一齐上前。
“夫人,舍主这是……?”郑平做出一副惊讶且关心的模样,吩咐身后懂医术的部曲上前为司马懿诊治。
张春华这次没有拒绝,她用手帕拭去面上的泪珠,娓娓道:“外子这病一直时好时坏。方才天降大雨,外子素来爱书成痴,许是忧心院后的竹简被雨浸洇字迹,心急之下,竟强行奔到后院,收拢简书……”
未尽之意,刚才只是司马懿因为心急而强行爆发的潜能,现在书收完了,他就跟用完三分钟变身时间的奥特曼一样,恢复成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算是解释司马懿为什么似瘫似傻,口流涎水,却在下雨的时候跟没事人似的飞奔到后院。
司马懿确实爱书成痴,不然他不会顾不上自己装病的事,第一时间冲到后院救书。
可张春华说的理由到底牵强了一些,容易引起旁人的疑惑。然而此二人心理素质极为强大,哪怕意识到自己八成已经露馅,仍能若无其事地继续演戏,还演得无比真实。
郑平没有拆穿之意,向张夫人表达了自己深切的同情:“辛苦夫人了。”
张春华低声道谢,却隐隐觉得对方这话听起来哪里不对。
那会点医术的部曲是行伍出身,主治外伤和风寒,医术不太高明,对司马懿这“病”自然束手无策。
他不敢贸然诊治,只好实话实说……倒是可以帮司马懿脑后撞出的大包开点活血化瘀的药方。
郑平又让护卫帮忙把司马懿搬回藤榻上,整理残局。
张春华以礼谢过,为了表示谢意,她从屋里搬出一罐子蜜饯,送给郑平等人作为谢礼。
郑平倏然想到史书上记载的:司马懿装病被侍女看到破绽,张春华干脆利落地杀了那个侍女,以防事泄……顿时觉得这罐蜜饯仿佛含着几分杀气。
但他只是平静地让人收了这份“礼物”,以雨停为由,提出辞请。
张春华站在门口为他们送行。等车队行远,她关上门,握着手中的玉饰看向司马懿。
司马懿已睁开那双沉然的眼,朝她微微摇头。
坐在马车上的郑平打开陶罐,用竹签子翻开内侧,发现只有桃干后,兴趣缺缺地丢给护卫。
“我不爱吃这个。你们拿去分了吧。”
这份蜜饯确实是无毒的,张春华也不可能在里面下毒。
哪怕她真的起过杀心,生过送毒蜜饯将他们灭口的冲动,最终也会因为理智放弃这一打算。
她不能保证车队中的所有人都能吃到这罐蜜饯,只要有一个人活下来,就是无尽的麻烦。
她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所以这对夫妇在权衡利弊后,选择装到底,若无其事地放他们离开。
郑平也不负他们的期望,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不曾主动挑破。
护卫接过蜜饯,不忘拍郑平的彩虹屁,这才带着陶罐去车队中均分。
经过大半日的相处,他们发现郑平并不如传言中的那般难以相处,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不会主动招惹旁人,而且颇为大方。
缓慢的车速实在让人昏昏欲睡。郑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陶瓶,里面装着数十颗药,是他在许县的时候借一家医舍做的成药,用以化瘀驱痰,调理五脏六腑,治疗原身的躁狂之症。
尽管时日尚短,看不出特别明显的疗效,但确实压下了几分烦躁之意。
接下来的路途可以说是相安无事,车队畅通无阻,直达兖州地界。
半个月的时间里,除了遇见司马夫妇,唯有一件事不同寻常。
在靠近兖州地界的前一天,他在树林的一条小路上发现一个蹲在巨石上烤麻雀的人。
那石头约有半人高,石上之人穿着一身浅色葛布,转动手中的树枝,放在火堆上烤。
这人独自在林中烤鸟雀也就罢了,竟还选了这么一个高而显眼的位置,怎么看都有些怪异。护卫们警惕地将手搭在刀柄上,向郑平请示是否绕道。
“不必。”
郑平只扫了那男人一眼便收回目光。闻着空气中混着焦臭的肉香味,他想起自己一伙人还未吃午饭,便让侍从去开圆釜,取出早上刚热的馅饼,分给众人。
因为放在釜中,这釜是孔融命家匠特意打造的,具有保温效果的容器,所以取出的馅饼留有余热,并顺着这道余热散发着饼香。
蹲在石头上的青年抽了抽鼻翼,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