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站在检查口令的石兽面前,哈利感到触目惊心——
原本喜欢互相抱怨的两只石兽,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左边的伙伴现在只剩一个残破的底座。
“发生什么了?”
石兽蔫蔫地侧了侧脑袋,精神萎靡地说:“……口令。”
哈利很想关心一下它,但是石兽浑身散发着拒绝的气息,他只能好好回想上次被邓布利多听到的胡编口令:“奶油鼻涕虫……?”
石兽一言不发地让开了,哈利围着他绕了半圈,孤零零的石兽好像彻底丧失了交谈的欲望,连一个回应的眼神都欠缺。
哈利担忧地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欢迎,哈利。”邓布利多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邀请他坐下,推荐了几款甜点。
哈利婉拒了它们,问道:“外面的石兽……校长,发生了什么?上次它们还好好的。”
“如你所见,有人杀死了其中一只,仅仅因为它尽忠职守阻拦了他。”邓布利多遗憾地说,“我想正是今天我们要讨论的那个人。”
哈利呆了呆,默然下来。
“我想你刚刚上完了他的课,对不对?”邓布利多轻声问,“感觉怎么样?”
“感觉……”哈利踟蹰地说,“他……教得还不错?”
“不用这样。”邓布利多竟然轻轻笑起来,“我知道,伏地魔肯定能讲得很精彩。承认敌人的优点并不是可耻的事,哈利,那恰恰说明我们自己的价值。还有吗?你对他本人有什么感觉?”
“嗯……”哈利感到头皮发麻,“我……我不知道……他没有杀人,没有用恶咒,也没有威胁……他确实威胁了西莫,但是西莫尝试用课本变形的小精灵捉弄他,他活过了那节课我觉得是个奇迹……总的来说,他表现得很……很……”他想说蛊惑人心,但是不确定会不会显得太奇怪。
“很完美?”邓布利多替他说。
哈利赶紧顺势点头。但这样的形容其实超乎他的预料,尤其出自邓布利多之口……和被评价的当事人无时无刻的冷嘲热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邓布利多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微微笑道:“我完全可以想象他能扮演怎样完美的形象,哈利,只要他想。在他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的时候就能瞒过所有人。”
“您也?”哈利问。
“哦……我恐怕要算作一个例外。”
这句话从某个角度安抚了哈利。但当事人却并不乐观:“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哈利。我想我们有理由怀疑,他进入霍格沃茨的动机之一就是拉拢你。”
哈利好像一下子被游走球狠狠地打中了,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如果不是肌肉突然僵硬,他怀疑自己的四肢会条件反射地弹起来。
“什么……拉拢我?”
“也许不是最适合的那个词,但我猜测他不再谋杀你的那个原因,促使他对你转变态度。”邓布利多谨慎地措辞,“让我这么说,如果他选择不再杀你,那么最好使你也放弃杀他的想法,那么拉拢、说服、洗脑……我想有很多种形式可以达成这个目的,总的来说,它们都是一种迷惑。你需要有所警惕,哈利,他会不惜一切手段达成目的,他从小就是这样的人。今天的谈话后相信你会更清楚地意识到这点。”
邓布利多的话像狂风骤雨般冲击而来,尽管它们所说的是不同的事,但却和他们关系的本质具有惊人的一致性。
有那么一刹那,哈利就要被它暗示的那个最冰冷残酷的可能击杀了。
“……让我们直接来看几段记忆吧。”邓布利多微叹道。
他的语气透着一种言不由衷的谅解。似乎已经看透了哈利的某些动摇,但只选择将自己的无言失望收拢起来,用最善良的平静和耐心教给他真实。
哈利感到难过又愤懑,他没有立场愤懑,但它们就是那么直愣愣地戳在心底,和难过旗鼓相当。
冥想盆又出现在眼前,他们来到了三十年代的伦敦孤儿院。
哈利没想到能见到十一岁的伏地魔。
人们对孩子总是更加宽容,尽管不是在正确的情绪里,尽管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天真可爱,哈利见到稚嫩迷你版的伏地魔形象时,仍然不可抑制地心软了。
他甚至下意识忽略了他所恐吓的那些其他孤儿院的孩子,为他言语里透露出来的惊人防备心而感到同情。
即使从小生活在寄人篱下的德思礼家,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哪天被送去精神病院,他知道自己的精神没有问题,他不需要怀疑所有人仅仅只为了保护自己。
他知道他不应该,汤姆也不需要,但人并不能控制自己的同情心。
“现在你开始同情他了。”
邓布利多轻声说。
像一声惊雷落在耳边。
“我没——!”哈利下意识否认,然后噎在半途。
邓布利多没有多说,哈利闭上了嘴巴。
他们继续看下去。火烧衣柜和坦白物证等一系列稚嫩的试探已经隐隐显露出伏地魔如今的风格,反倒是邓布利多的反应一直出乎哈利的意料。
必须承认,和他印象中和蔼宽和的长辈形象……有些差距。
如果考虑到对象是伏地魔——他的罪大恶极和罪有应得——那么任何的苛刻和薄待似乎理所当然。更何况,年轻的邓布利多完整地尽到了教授的职责,唯一能够指摘的瑕疵也是基于几十年后的今天的角度出发——既然如今能够善待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人,为什么当年却没能对年幼的汤姆更宽容一点呢?
但是哈利又比谁都明白,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没能回应他人过高的期望而指责他是多么无理而恶毒的行为。
邓布利多没有任何义务必须对待谁如春风般温暖。如果他那么做了,是他的高尚;如果没有,是他的权利。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哈利?”
他们看完了第一段记忆,邓布利多问道。
“……你那时就知道吗?”
“你是说,知道他会成为本世纪最邪恶的巫师?我不知道,哈利。我想你注意到我年轻的时候可能没有现在好相处。必须承认,科尔夫人向我抱怨的那些事使我对里德尔提前产生了偏见,从那以后这种偏见就再也没有抹去过。不幸的是,它成真了,而且是最可怕的那种。”
哈利抿了抿嘴,努力阻止自己提出更加冒犯的问题。
他知道为十恶不赦如伏地魔这样的罪人去质问邓布利多有多么愚蠢……情绪有时候真的不可理喻到使人恼火。
“……我们还有时间看第二段,哈利?”
邓布利多瞥过挂钟,用眼神向他确认。
哈利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他们进入了一间私人宅邸,名叫赫普兹巴·史密斯的老太太画着厚重的妆容在门口迎接了青年伏地魔。
当那个非常接近如今形象的年轻人从手上变出一朵花的时候,哈利觉得自己傻掉了。
他甚至说:“我给你带了花。”
我给你带了花。
这句话一直在哈利脑海里回荡。
多么无辜,多么引诱,多么矜持!
这个该死的混蛋打从娘胎里就擅长这套!
他——甚至——吻了——她的——手——!
那只肥胖的、丑陋的、戴了多少金戒指也掩盖不了遍布的皱纹的、涂着令人作呕的粉色指甲油——
他所能想到的最恶心的形容词也比不上那只手的一半!
……就是乌姆里奇也比她强!
哈利简直要气笑了。
“……我早该想到。”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的声音把哈利的理智叫了回来。
“年轻人对这种事感觉更直观……现在你明白了,为达目的,他能做任何事,对不对?”
上一篇:[西游]妖怪又把我抓走了
下一篇:[综]光头披风咒术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