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索忆。”
魔咒的力量轻轻拨动了哈利的思绪,一缕轻烟好像从脑海里吹了出去,哈利看着紫衫木杖尖把他的记忆投入示想炉,感觉思维都变得清楚敏捷了一些。
要是伏地魔来指导他的大脑封闭术,效果肯定更好。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就好像他不是自己学习大脑封闭术的终极目标似的。
壁炉里的影像变成了哈利刚刚从脑海里找出的记忆,他听到自己和邓布利多的对话。
——“就连魂器被摧毁的愤怒都没有传递给你,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已经严密地封锁了这种连接。除非你主动传递,否则这种封锁是双向的。”
——“那么,这是否代表不用再担心我的伤疤了?”
——“我很想说是。但恐怕不行。这是我的无能,现在还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只能说是一种随时会终止的幸运。”
伏地魔停下影像说:“就是这里。”
哈利看向他。
“他在担心我们的连接封锁程度。”伏地魔道,“这时候他和我刚遭遇一战,各自有些秘密暴露出来,变得无需保密了,又迫切地想要确认我进行的连接封锁有多牢靠。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透露一些新旧参半的情报给你,观察我的反应。其中新的情报不能是无足轻重的,否则吸引不了我;但也不能过于引人注目,或者是真正致命的,让我一下子就发现……所以,这段冈特宅的记忆就成了最好的试验品。”
哈利终于有些明白过来:“邓布利多想要测试你会不会通过连接获取情报。”
当时邓布利多就明确表示,他不知道伏地魔为什么突然不通过连接监视哈利了,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哈利以为他终于不再顾虑重重了,没想到老校长从未放下这层顾虑,反而不知不觉中进行着严密的试探计划。
“还有一件事,你恐怕永远不会去想。”伏地魔没有进一步探讨,提起另外的话题,“自从他召集凤凰社以来,食死徒还没有明面上曝光过的活动,魔法部一直操控舆论攻击他妖言惑众,怀疑凤凰社居心叵测,甚至派过监察官来管控霍格沃茨。这个时候,如果我主动搞出大动静,不仅能缓解他遭受的攻击和压力,还可以大量收买人心,一跃成为麻种巫师和魔法部最期待的救星……你猜,他会不会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刺激我出手自乱阵脚呢?”
壁炉里的邓布利多仍在深深地凝视着他们。过去习惯了,只觉得那神情强大又镇定,现在听到伏地魔的分析,竟然恍惚从那些刀痕斧凿的皱纹走向里看出了百转千回的谋划思量,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令人不敢直视。
邓布利多的谋划都是正义的,他不应该受到指责。哈利强烈地想。
可胸腔的隐隐憋闷正沉沉地压着他的舌根,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说对了吗?”伏地魔观察着他的表情,轻飘飘地说,“只要是善良的,你就无所谓他怎么欺骗作恶。”
“作恶?”哈利像终于抓到了破绽,迫不及待地反驳,“充其量就是欺骗和……利用,怎么也算不上作恶吧?”
伏地魔身体微微前倾:“如果对象不是我,你还会觉得他的行为没问题吗?如果你真的觉得没问题,那我昨晚利用你入侵安全屋,从前用麻瓜身份骗你交往,利用你身边的情报和你自己恢复魔力……这些事,你都没资格抱怨。”
“但是……”哈利被他打得措手不及,更有一丝悄然的震动。他从没想过伏地魔对自己耿耿于怀的所有过往都了然于心。他从前的表现就好像告诉他:他不在乎,他也不该在乎,这对黑魔王和救世主来说不值一提。现在却明明白白地挑出来,一个不漏,好像时至今日,仍然没有抛之脑后。
这样的震动就和之前压着他舌根的胸闷一样,令他说不出真正的反驳——
但是,正因为对象是黑魔王,所以不该算作恶。
似乎把“黑魔王”换成“你”以后,这条明晃晃的真理便失去了力量。
伏地魔好像看穿了他,微微讥笑:“统一标准可真难。”
哈利缄默不语。伏地魔起身走到一旁的茶台,从茶饮机里拨下一块咖啡,机器微微作响地冲泡起来。他问哈利:“茶还是咖啡?”
“……红茶。”
看他端着两杯饮品过来,小碟托着红茶杯,水面平稳地放到面前的小几上,哈利心里仿佛也和那杯盏里的小小涟漪一样轻摇微晃。
“……我不是想抱怨。”他抱着茶杯,目光随着他回到座位上,这场景令人心悸地熟悉,“其实……我抓着你一起入侵飞路网的时候就明白,我阻止不了什么。我从没觉得你能改邪归正,停止杀人或者作恶……我只是……如果是因为我的话……好像……我不能接受。”
说这些话的时候,哈利觉得连自己都是第一次找到这些微妙感觉的确切描述。
“不做点什么的话……好像不能正常思考……不,那个时候,我就是拒绝思考,只能做点什么,占据我的大脑……其实我只有个模糊的念头,想要挽救什么……但是……好像冥冥中,我又明白,自己什么都挽救不了……只是……只是不这么做,可能……连我自己都不能……不能挽救。”
不知是刚才的索忆咒,还是伏地魔所营造的气氛超乎想象的放松,哈利越回想,思维越清楚。最后低头看着茶杯上方的蒸汽,眼镜逐渐被白色雾气覆盖。
“我大概就是有种不可理喻的幻想。”他自嘲地喃喃自语,“幻想我是无辜的……可以与邪恶共处,还不受沾染。”
他们相对而坐,各自饮水,许久没有说话。
从早上睁眼开始,伏地魔就在思索,要怎么和哈利进行这场谈话。
他想说的当然不止这些,但这些又是必须的,为他争取真正谈话的优势。
早在当初曝光麻瓜身份之前,他就设想过该如何与救世主进行正邪立场的拉锯战,除了已经用出来的策略,其实当时还有许多没派上用处的手段,甚至包括如果真的决裂了该怎么逼救世主回来找他……做了几乎是万全的准备,结果因为哈利的意外情动大半都没用上。
邓布利多的这些小心思能拖到现在才爆料,也是他没想到的。凭哈利对那个老头的盲从,他早就该忍无可忍地揭露打压抹黑齐上了。但是……这么久以来,他竟真的没有过施展的机会。
其实他今天本来打算好好警告哈利一番,不能让昨晚的教训重蹈覆辙。
计划临时改变的代价并不小,一切安排都要从头理过不提,最重要的是后续结果的变数陡增。即使他承担得起,也要花费大量精力,多处理许多本没有必要的风险。在麻瓜日这个隐患尚未拔除之前,甚至可能给他自身带来危机。
哈利不该多说这些话。
这段突如其来的剖白令他烦躁不已,引起的心烦意乱程度不亚于昨天的“殉情”宣言。
他非常,非常讨厌“殉情”这种概念。
说到底,活着才有一切。命都没了,要那些见鬼的情情爱爱有什么用?
他对死人没有半点兴趣。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丧气了。”他猛地放下咖啡,压着火说道,“昨天不是一个都没死吗!”
哈利吃了一惊,不敢置信:“你真的……是因为我?”
“当然不可能!”他张口就说,看到哈利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完全控制不住心里的邪火,“——不可能全是因为你!”
哈利呆了一下,再次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没错。”他恼火地一步跨过桌几,单手按住椅背俯身逼视哈利,“你扰乱了我的计划,罪大恶极。但这不可能成为常规。”
哈利抓住他的前臂,用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目光注视他,喃喃着一句话:“你真的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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