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
他揉着头发走到餐厅,长桌尽头坐着瘦长的一条身影,放下手里的咖啡看向他。
“醒了。饿不饿?”
不知为何,这一幕似乎有点超脱现实的平常,哈利恍惚了一下,坐到长桌空着的另一头。
眼前随即出现了餐具和食物,家养小精灵似乎被吩咐过,煎蛋和烤肠都还冒着热气,令人食欲大增。
哈利喝了口牛奶润喉,一边进食一边瞥向对面的男人。伏地魔似乎早就吃得差不多,还剩着不少食物的餐盘被推到远处,自己只端着一杯咖啡看报,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两口,尽管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副状态是哈利也少见的松散。
长桌足有四五人宽,两头的距离隔得实在有点远,哈利只瞥见了头版的黑魔标记照片一闪而过,心头微微揪起,努力眯起眼睛,却看不清报纸上的字,不禁有点后悔自己随便决定的座位。
“唔……咳。”他刻意地引起伏地魔注意,在对方挑眉注视下假装自然地说,“你要不要坐过来?”
还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他还没吃完,不方便移动,就想引导报纸主动挪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看穿了他的意图,报纸主人隐约地笑了下,低头继续翻阅。
“不必了。”
哈利被他缺乏兴趣的语气打击到,悻悻地大口啃食起来。
过了一会儿,干脆直说:“我也要一份,那个报纸。”
伏地魔眼皮都没动:“不好意思,只订了一份。”
“……那看完给我。”
这回伏地魔加速扫完最后一行字,放下报纸抬眼看他。就在哈利以为他良心发现之前,放下报纸的手拿起了魔杖,嘴里还十分多余地念出声来:“烈火熊熊。”
报纸刷地一下烧得精光。
“……?”哈利寻思,这是嫌早餐时光太过平淡了不成?
“好好吃饭,哈利。”始作俑者恬不知耻地说,“我们还有许多事要谈。在那之前,这些东西不该污染你的视线。”
“污不污染不是你说了算的吧?”哈利狐疑地问,“是不是食死徒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不想被我知道?”
“他们每天都在做。”伏地魔冷笑,“不只是他们。还有数不清的人,巫师,麻瓜,每天都在伤天害理。你打算挨个去阻止?”
即使隔着长桌,哈利也能感觉到,对面的人眼里已经没有了笑意。
“好好吃饭,哈利。”伏地魔又重复了一遍,起身离开,“继续这个话题你可就吃不下了。”
“……”哈利沉默地盯着他消失在楼梯处,想象盘子里的烤肠是他的脑袋,刀子一下一下地切下去,放进嘴里使劲咀嚼。
慢慢地,也散了气性,微微失神起来。
昨晚的一幕幕从夜色深处翻涌出来,连绵不绝。
不知不觉真的吃完了一大盘的早餐。
最后一杯牛奶下肚,肠胃得到极大满足,全身都涌上了力量,也给了他勇气面对即将到来的……无论什么。
楼下大厅里空无一人,黑色的大理石无论何时都显得幽深静谧。即使是白天也环绕着灼灼燃烧的壁火,映照在漆黑的地面上,犹如江边漫游的渔火。
没看到伏地魔,哈利只好转向侧厅,那里有许多房间,占据了一楼的大部分空间。只是他从未涉足过,不知道该从何找起。好在没走近就一眼看到有个敞开大门的房间,走进去果然看到壁炉边坐在高背的扶手椅中的伏地魔。
这间休息室比哈利去过的都要小,但落地窗却铺满了整面墙,朝阳透过略带棕黄的玻璃把房间渲染得温暖明亮,连繁复的装潢都变得柔软起来,完全不同于大厅的压抑阴沉。
伏地魔对面已经摆好了同样的扶手椅,哈利心事重重地坐上去,猛地发现了不对——伏地魔手里把玩的魔杖不是那支苍白的紫衫木魔杖,而是他的冬青木魔杖!
像是察觉了他的悚然,伏地魔的目光从魔杖移向他。
“廷塔酒堡有魔法屏障,猫头鹰找不到。”他转着手里的魔杖,“你觉得这是哪来的?”
哈利第一反应是那个人遇害了,本能的质问就要脱口而出,转念又想到自己就是跟着伏地魔回来的,至少昨晚他应该不会有时间做什么赶尽杀绝的事……
“食死徒……”他不太确定地推测,“他……那个人是食死徒?或者他碰到了食死徒?”
伏地魔有些不易察觉的意外,但很好地隐藏在不动声色的神情下。
看不出他的情绪,哈利更加拿不准了,但又抵不住本能的担心。委婉地问:“那……人没事吧?”
“你甚至不知道这人的名字。”伏地魔收起魔杖,丝丝缕缕的讽刺没压住地钻爬出来,“比起那种无足轻重的小卒,不如来谈谈我们自己的事。”
来了。
虽然对他“无足轻重”的说辞不能赞同,但这场谈话本身的分量足以令哈利放弃任何微词计较。
他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手指下意识地摸索着扶手,不经意想到,要是现在手里有自己的魔杖就好了。
但此刻,晓是他也没有从黑魔王手里要回魔杖的底气。
屋里陷入一阵沉默。主动挑起话题的伏地魔反而不说话了。
哈利本以为自己会迫不及待地质问他,但事实上,昨夜的情绪似乎失去了力量,即使有意挑起来,也变得软绵绵的,没精打采。
就在他难耐地偷偷打量伏地魔的时候,后者忽然从沉思里回归,目光与他相对。
“……首先,必须明确一件事。”伏地魔慢慢地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不杀人,是不可能的。”
尽管早有所料,亲耳听到还是令哈利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事业的一部分。”他说,好像是什么理所应当的正义,“如果你抱着那种过分的期待,任何对话都不会有结果。”
“……”哈利说不出话来。
他有一堆反驳,但全都压在肚子里,无力翻腾。
“那你想跟我谈什么?”他不抱希望地问,“怎么建设食死徒组织?”
伏地魔无视了这句话,说道:“你一直有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哈利,现在我必须让你认清了。”
不切实际的幻想……哈利在心里喃喃念叨,真是该死的精准。
“……我知道。”他维持着表面平静,无视心里塌陷下去的角落,“我不该幻想你能——”
“不,你不知道。”伏地魔打断了他,说的却是哈利完全想不到的内容,“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就没人能伤到你了,是不是?”
哈利微微一愣,不明白这个开头的走向。
“你以为邓布利多保护你到现在,就会一直保护你到永远;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对他和盘托出,是不是?”他讥讽地说,“不只是他,还有你的小朋友,你的教父,你的一切老相识。你觉得只要曾经是朋友,就会永远是。”
“我没……”
“你觉得你们这些善人永远不会主动伤害人。”他无视哈利想要反驳的尝试,冷酷地下结论,“你觉得只要是善良就可以被原谅,无论他实质上犯下了什么罪行。”
“我……”哈利混乱了两秒,狠狠反问,“这有什么不对?难道……难道这不是我们还能和平谈话的原因吗?”
伏地魔的眼神终于顿了顿,被他的目光打下了几层锋芒,转而投向一侧的壁炉。
哈利这才注意到,壁炉里的装饰有些与众不同。炉腔内空荡荡的,没有堆积的烟尘和木炭,也没有变色发黑的墙砖,只有洁白的墙面和额外光亮的颗粒状底座,似乎踩上去就会碎掉,令人怀疑它的用途。
伏地魔很快展示出了它的作用。
“还记得当初……发现我身份的那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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