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那么柔弱,骨骼纤细如孩童,在恶人的包围下看不见身影。
一股怒火从他的心底喷涌而出。
他分辨不出具体的情绪,只知道不能让人把东方舞女带走!
巷子里的气氛已经与几秒钟前截然不同了,除了聋子,没有人会再以为麻生秋也是一个普通的舞女,之后的话已经不是普通人能说出来的了。
“你知道艺术家是什么吗?艺术家能让人名留青史,也能让人遗臭万年,我若是出了任何事情,我的同胞会让你和你的家族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他们会写传记,说法国是一个下流的国家!”
“他们会绘画法国人,把你们丑陋的面孔告诉所有人!”
“他们会演奏乐曲,如吟游诗人那般述说着我的遭遇,同情着一个纯洁的少女碰到你们这样的人,直到死亡也不屈服于罪恶!”
“我,取名为爱斯梅拉达,热爱法国的艺术而来,为你的行为而不耻!”
麻生秋也用祖国的强势压制住对方。
对面没听过这种“官话”的一个没落贵族的儿子直接慌了。
他平时欺男霸女,面对的顶多是“救命”之类的尖叫声,哪里会被民族大义、国家荣辱的词压在头顶上,单是听见对方敢提及国王陛下,他身上就已经冒出了大颗的汗水,恐惧起国王陛下问责自己的行为。
麻生秋也从那些人的空隙中,惊喜地看向卡西莫多。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奔向了卡西莫多,用最直白地求救目光表达请求。
【救救我!】
一个从小就能吓哭孩子,被同龄人厌恶,遭遇了无数不公正待遇的巴黎圣母院敲钟者被那份纯粹信任的目光触及了心灵,心脏快得像是在打鼓。
不、不是的。
他也是来带对方去巴黎圣母院,对方不听就要强行掳走的人。
卡西莫多忠于副主教,仇视其他嘲笑过他的人,却在此刻手脚不听使唤,呆呆地挡在了麻生秋也的前面,承担了从所未有的“英雄救美”的身份。
他的笨拙、他的迟疑、他的真实目的全部被麻生秋也看在眼里,但是麻生秋也不会让对方逃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指向前方,坐实了卡西莫多是来救自己的意图:“卡西莫多!他们想要把我抓走,他们是在犯罪!”
没有人能拒绝一位美丽之人的求助,尤其是“她”把你当成了英雄。
人总是本能地趋光,追逐着耀眼的人。
卡西莫多用蛮力战胜了那些仆人和试图解释什么的没落贵族,痛揍了他们一顿,麻生秋也在旁边拍手鼓掌,笑得欢快,眼中有赞许和冷静的权衡。而等到卡西莫多看过来,麻生秋也又变成了单纯信赖他的东方舞女。
麻生秋也拉着他的手,不顾对方双手和双脚长短胖瘦不一,向外跑去。
到了一处尚且干净的地方,麻生秋也找到了预备的鼓励道具。
他给卡西莫多编织了一个“英雄”的草环,再配上几多不知名的小花,戴在了对方的头上。一月份枯黄的干草不会给人“绿帽子”的错觉,而是遮住了那头凌乱的红发,让一只眼睛上长了“瘤子”的脸不再那么面目可憎。
一切就像是童话故事,一切就像是美好的梦。
不然怎么会有人不害怕卡西莫多,用编织花圈的手艺送了对方一个礼物。
卡西莫多的世界安静到孤独,孤独到绝望,一度认为不会有人有人和养父克罗德一样接近自己,给予他善意。
麻生秋也怜悯着他的遭遇,无力去立刻改变剧情里的人际关系。
你的养父是个禽兽。
你的忠诚对象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原著小说里……本来会让你爱上的爱斯梅拉达只会爱上一个花心帅气的骑士。
“不是你的错。”麻生秋也喃道,“你只是这个社会的受害者。”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法国,再不济也会得到国家的帮助,残疾人协会的关爱,而不是孤独地蜗居于巴黎圣母院,一直敲钟到绝望。
麻生秋也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眼神更加的温柔了。
清醒是一件残酷的事。
但是,卡西莫多不去看清楚副主教的真面目,这辈子就毁在了养父的手里。他不相信副主教仅命令了卡西莫多做一件坏事,过去的罪恶,就让它过去吧,今后的卡西莫多不能再活在淤泥般腐臭不堪的环境里。
十五世纪的法国巴黎,臭气熏天,犹如这个不讲卫生的社会。
“认清楚现实,再解放你的灵魂吧。”
“你是想要绑架我的吧……不要做坏事了。”
麻生秋也摸了摸卡西莫多的头发,莞尔地得到了对方的震惊。
这一般是母亲会对孩子做出的举动,亦或者是家人的行为,卡西莫多从未得到过,以至于他头晕目眩,血液冲向大脑,把自己的目标忘得一干二净。
然后,教导人“改邪归正”的麻生秋也走了,一溜烟地告别了卡西莫多。
他回到家中看见了小羊,小羊把家具撞翻了,窝在角落里睡着,地上居然没有留下粪便,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羊也是个随地大小便的物种。
“乖,奖励你一张被子。”
麻生秋也把跳舞的旧毯子盖到了小羊身上。
有着金色羊角的白山羊感觉到了身上的温暖,睁开眼,“咩”了一声,用羊角顶了顶麻生秋也看上去平坦、实际上也平坦的胸口,仿佛是在撒娇。
他用照顾小羊的方式平稳心情,一个比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让他不禁怀疑自己在和平年代里压抑太久,想要彻底地疯狂一次。
古人有假装钦差大臣,欺骗当地县令的事情,还有假装皇帝的人。
他不用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这是一个封建独裁和宗教迷信极为严重是时代,他可以骗得过平民,很难骗得过能调查他来历的贵族,万一“爱斯梅拉达”留下了什么不必要的痕迹就不好了,自己需要得到一个能让自己不被人侵犯,不被人烧死的身份。
扮女人是为了合理的受到庇佑,毕竟男人爱美女是天性,少部分的男人男女通吃,他不能确保自己恢复了性别之后,生存环境不会变得更糟糕。
而且他记得——
国王路易十一在《巴黎圣母院》里的第二年八月去世了。
以他的东方人血统和现代人的见识,最好接触的对象就是有“万能蜘蛛”称号的国王。路易十一狡诈多疑,为人不择手段,娶过两任妻子,晚年最恐惧的就是被人杀死,而不是贵族们乐衷的床上运动。
麻生秋也绞尽脑汁,开始写书信。
东方舞女的面容在珍贵的烛火下,有一点异样的神秘,然而由于觉得呼吸不畅,他很快的就摘掉了面纱,丢到了桌子一角,进入写法文的状态。
他对自己会写中世纪的法语没有半点怀疑,身体自带的技能罢了。
与其他穿越者对比,自己没有带系统已经很恶劣了!
另一边。
卡西莫多被国王卫队抓捕了,原因是他袭击贵族,触犯了法律!
国王卫队的人气势汹汹而来,巴黎圣母院的人不敢得罪他们,在副主教的袖手旁观下要交出了敲钟人卡西莫多。卡西莫多不懂得解释,执拗地看着面容阴翳的克洛德·弗罗洛,认为其他人不会救自己,对方一定会救自己!
克洛德·弗罗洛不自然地避开了视线,暗骂卡西莫多自找麻烦。
“卡西莫多,你不该袭击贵族!”国王卫队的人冷笑一声,“哪怕那只是一个姓氏没落的贵族家庭的人,也不是你这种贱民能得罪的人。”
在他们要带队绑走卡西莫多的时候,巴黎圣母院的大门内有人阻止道。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听见这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副主教直接愣住。
一个被所有人忽略,在巴黎圣母院里存在感不强、地位最高的主教身披白色的长袍走出来。在外界的现实中忍受了卡西莫多八年,痛恨对方扰民的主教大人,在巴黎圣母院的世界里恢复了少许的平静心态,在他看来,卡西莫多是副主教收养的孤儿,巴黎圣母院有义务抚养对方长大成人、保护对方不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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