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扬起唇角,不紧不慢说道,“焦刺史打理不好青州,致使青州百姓为贼所扰,主公愿意伸出援手,青州百姓必将感激涕零。”
救人于水火,最是容易积累声望,他们家主公在世家大族里的声望足够,只是站的太高,离百姓太远,现在让百姓知道他们家主公的机会主动撞上来,把握不住的那是傻子。
郭嘉眼珠子一转,笑吟吟说道,“嘉没有记错的话,兖州似乎有许多青州逃难过去的流民。”
青州北有冀州南有兖州徐州,其中兖州牧曹孟德大张旗鼓的招揽流民,不光青州的百姓,连徐州的百姓都有许多拖家带口跑去兖州落户。
他们不缺粮,只缺人,如果能趁此机会让青州百姓来冀州,或者继续充实到兖州各郡,那可就赚大发了。
三个人不紧不慢的说着,丝毫看不出他们在商量如何坑人,若是听不到他们的话,只看他们的动作,甚至会以为这是在品茶闲谈。
张辽得了命令后去军营点兵,刚把命令传下去就看到激动的找过来的孙策,知道这小子能如愿跟他一起去青州,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消停一会儿。
怎么着也是有表字的大小伙子,遇事要淡定,像这样稍微有点什么事儿就上蹿下跳,放到他们这些久经风浪的稳重武将里面是要被嘲笑的。
小霸王沉浸在能立功的兴奋之中,难得没有和他斗嘴。
兵贵神速,驻扎在府上的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只是几句话的时间,五千兵马就整整齐齐的站在眼前,张辽满意的点点头,拎着傻乐的小霸王回府复命。
太史慈应该填饱肚子了,他们和主公说一声,现在立刻出发,明天就能抵达青州,早一步过去就能早点让百姓脱离苦海,他们拖延不得。
调兵的动静不小,府上所有的人都得到了消息。
原焕没有出门,只在书房里叮嘱了两个小将一番,让他们找机会把太史慈挖过来,给北海解围的时候注意防备孔融,顺便再看看平原相刘备的情况,如果青州刺史焦和对他们示好,什么都别管当他啥也没说就行。
张辽孙策连连应下,等太史慈精神饱满过来道谢,这才结伴离开书房。
大门前,裹着斗篷的挺拔少年看着外面整装待发的兵马,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朝看上去同样要出发的好友露出笑容,“伯符?”
小霸王:!!!
糟糕,忘了把事情告诉公瑾了。
还有家里人也没来得及通知,完了完了完了,阿娘回头不会揪着他的耳朵教训他吧。
这年头被亲爹追着满院子跑很丢人,被亲娘揪着耳朵教训一样很丢人,他哪个都不想要。
小霸王大惊失色,连忙过去解释,但是兵马已经准备出发,没有时间给他编故事,只能长话短说,奈何一着急嘴巴就秃噜,乱七八糟的相当于说了也没说,只最后拜托小伙伴帮他给家里人说一声这句话表达的最清楚。
在周公瑾似笑非笑的眼神之下,孙策匆忙拉过缰绳翻身上马,一边往前追一边回头喊,“我下次出发讨贼一定记得带上公瑾,这次情况紧急,公瑾别忘了和阿娘说嗷。”
周瑜:……
这可真是,让人连生气都生不出来。
周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外面这么大动静,该知道的肯定都知道了,哪里用他来说。
好友是吴夫人亲自抚养长大的,他是什么性子吴夫人还不了解吗?
风风火火想一出是一出,他哪天稳重下来才会让人感到奇怪。
郭嘉懒懒散散的走过来,看周瑜一个人站在台阶上,扬起笑容走了过去,“伯符随文远前去解北海之围,公瑾留在府上不能随军,心中郁闷嘉可以理解。”
周瑜:???
虽然这话说的的确有点道理,但是他真的没有心中郁闷。
“奉孝先生说笑,伯符有机会出战立功,瑜高兴还来不及,怎会郁闷?”
郭嘉煞有其事的拍拍他的肩膀,唉声叹气让少年郎不要把委屈压在心里,“公瑾不要负隅顽抗了,你的感觉我都懂,这种时候就要借酒消愁,不要伤心,虽然伯符前去讨贼,但是好歹还有人陪你消愁。”
这种伤心的时刻,就要和人一起对饮三百杯。
正好他没事,就勉为其难陪陪伤心失意的少年郎吧。
周瑜嘴角微抽,总算明白这人为什么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奉孝先生,主公先前叮嘱过,谁都不能私下里给你提供酒水,不然我们都要受罚。”
他那里的确有几坛酒,但那是自己闲来无事小酌用的,主公叮嘱过不可酗酒,他和孙伯符也都没有酗酒的毛病,所以才能留下那几坛酒。
据文若先生所说,主公对府上的酒水看的如此之严,除了他自己不胜酒力之外,就是这位奉孝先生饮酒过度伤了身子,现在还在喝药调养。
府上谁都能存酒,只有这人不行。
他不是胆大之人,不敢违抗主公的吩咐,就算奉孝先生非说他需要借酒消愁,他也不可能把酒拿出来。
少年人笑着后退一步,行云流水般并袖一礼,“先生勿怪,伯符随军讨贼,瑜别无他长,亦愿以微薄之力为主公分忧,这便回议政厅寻文若先生。”
郭嘉看着施施然离去的少年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就想骗几口酒喝,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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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杨维桢《孔北海》
第66章 举世皆浊
天干物燥,五千兵马从袁府出发朝青州而去,马蹄声整齐有序,官道上尘土飞扬。
吕布和高顺站在庄子外面看着张辽带人走远,一边活动着手臂一边往回走,“青州的黄巾贼不禁打,文远带了那么多人,或许还能赶上回来过年。”
人多不一定强,青州的官兵比兖州还弱,黄巾贼能在青州境内肆虐不是他们实力有多强,单纯就是青州的实力太弱,真比起来,那边的黄巾贼战斗力还不如之前进犯兖州的黑山贼。
两个人不紧不慢回到主宅,远远看到郭嘉站在门口,不约而同换了方向朝军营走。
“那人是不是也找你要过酒?”吕布捏捏下巴,挤眉弄眼看向高顺,“主公说过不让他多饮酒,你可别傻不愣登被忽悠了。”
郭奉孝看上去就不像老实人,他之前已经被骗过,要不是被主公发现端倪,只怕他到现在还在被耍得团团转。
他们都是主公麾下的人,坦诚一点不好吗,非要拐弯抹角来忽悠人,要不是那家伙身子骨不怎么强健,连他一拳头都经不住,他早把人拎到军营操练到爬都爬不起来了。
惹不起他躲得起,反正被主公限制酒水的不是他。
吕大将军心眼不大,从来不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屁话,那人细皮嫩肉的不经揍,大不了他从别的地方报复回来,没有什么能难倒智勇双全的吕温侯。
郭奉孝好酒,他就帮主公盯着那家伙戒酒,不光他自己盯着,还要让府上所有人都盯着,他们这些武将只在打仗的时候禁酒,其他时间对酒水没有限制,他们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羡慕吗?嫉妒吗?
他也就只能看着了。
高顺在府上待的时间还没有在卢奴官署多,和府上的几位先生称不上熟悉,军务繁忙,吕奉先不耐烦处理那些事情,大部分的活儿都落在他身上,暂时还没有被郭嘉盯上。
军务和内政是两回事,府上能处理军务的只剩下高伏义这个稳妥能干的人,其他不管是吕奉先还是张文远,对那些名目繁多的军务都很不喜欢。
张辽还好,就算不心里不乐意,分到他手上的活儿也会认认真真处理好,吕布就不行了,他要是不想干,竹简在书案上堆三天都不会被打开。
很多事情不能拖,高顺对吕大将军的脾气也算了解,这人只能顺着毛哄,不能逆着他的心意硬要他干不喜欢的事情,万一逆反了怕是能把桌子都给掀了。
有吕布在,那些需要武力威慑的活儿就能全部推过去,吕奉先不耐烦处理军务,让他去打服不服气他们的人他跑的比谁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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