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种想法,魇梦便开始以自己的血肉侵蚀列车,以内壁为主,一点一点覆盖上自己的肉糜,将列车头与自己的头颅融合,先以外部的铁皮遮挡阳光保护血肉不被阳光照射,时不时吃上几个倒霉走进车里的人……
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在明日或者再后一天,他就可以完全掌控住这辆列车,当车辆行进在荒无人烟的半途中,令所有乘客陷入沉睡,届时,他便可以毫无阻碍地安心消化掉这数以百计的“食物”,发起换位血战,跻身上弦的行列。
计划很完善,但现实在执行时却总会出现差错,让魇梦不得不自己出手,就好比现在。
“呼……呼……”
手拿一根麻绳与钢锥的列车员万分惊恐地跌倒在地,呼吸粗重,瞳孔骤缩,从喉咙里挤出宛如濒死时的颤抖呼气,吓得浑身颤抖,但仍旧不敢移动分毫,缘由无它,只因为那近在眼前悬在他头顶的一柄短刃。
刃窄弧平,刀面银亮,不像是行走在外女人常用来防身的短刀或者胁差,反而更接近于定食屋大厨用于料理食材,切片刺身时所使用的刺身厨刀。
这柄刺身刀被一个穿着格外奇怪的金发小子攥在手里,这小子怀里还抱着另一把可怖的柴刀,锋利尖锐的刀尖几乎贴着这个列车员的额头中心,光是从皮肤上都能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刀锋寒意,只要这个金色头发的小子那只手稍微往前一递,就足以贯穿他的整个头颅。
“……”
面色平静,像是沉浸在平缓的睡梦之中,眉头放松,双目紧闭,与发丝同色的金色睫毛盖在下睑,因睡眠平稳甚至连眼睫都不曾有丝毫抖动,眼前这个金发小子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正处于无害平和的睡梦中才对。
所以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暴起,把一柄锋利短刃顶在他脑门上啊!!!
列车员惊恐地屏住呼吸,四肢并用,在地面上缓缓向后挪动,一直到额前顶着的刀锋距离他稍微远了一点儿,才被吓破胆一样连滚带爬向后挪蹭一大段,几乎直接贴到了车厢那一头的厢门处。
麻绳是用于让他们的意识进入目标梦境的道具,钢锥可以在他们潜入目标梦境之后破坏对方内心深处的“核”,这种涉及到精神层面的攻击几乎无法防备,他们几个受驱使的家伙也从未失手——直到碰到了这个金色头发的小子。
分明其他人潜入别人的梦境都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这个金发小子的那个双胞胎兄弟也毫无阻碍,只有这家伙,他靠近时就觉得浑身发凉,皮肤像是隐隐被钢针刺痛一般,大概是锁定了对自己有不利气息的目标,实质性的杀意本能一般针对而来,那个时候就已经让他汗毛倒竖了。
但即便如此,该做的事情也得做,所以列车员仍旧强忍着好像来自于内心深处直觉的恐惧,颤颤巍巍地准备将连接梦境的绳索向那金发小子的手腕套去,但还没等触碰到这家伙的一寸皮肤,一股几乎摧枯拉朽的寒意就让他再也不敢动手。
——也不知道是对于恶意极度敏锐,还是他内心的一丁点杀意被捕捉到,总之,他甚至还什么都没做,就毫无征兆被一柄寒光闪闪的刺身刀顶住了额心,假如他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恐怕后果就是被一柄刺身刀开瓢。
而且更恐怖的是,这个金发小子连呼吸都是绵长的,现在甚至还处于完全无意识的状态,现今做出的所有反应,全部都是身体的本能!
这小子究竟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对杀意如此敏锐?反应又这么熟练?总不能从小到大一直都处于这种随时可能被袭击的状态里吧?!
魇梦感到有些麻烦。
列车员毫无悬念地被吓破了胆子,不仅是没有办法再对那个金发双胞胎中的“漏网之鱼”再次动手,甚至即便是强逼着他继续,恐怕也无法继续接近本能防备极其强大的这小子……如果不打算把这家伙扔着不管,就要他亲自动手了。
这小子对于携带恶意的接近极为敏锐,普通办法对他无用,虽说魇梦自己拥有不接近便可潜入目标梦境的办法,但侵蚀列车的过程仍处于关键阶段,现在刻意分出心神去解决这么一个家伙……是不是有点儿得不偿失?
可这几个家伙明显是鬼杀队的成员,如果放着不管,万一被这小子找到门路从梦里跑出来,把其他几个人叫醒……虽然说魇梦不觉得自己没办法杀死区区几个普通队员,但现在可是融合列车的关键时候,这种状况下万一被引来了鬼杀队的“柱”,倒是可能给他填不少麻烦。
……所以还是他来动手吧。
魇梦心想道。
将一切可能阻拦他的萌芽掐灭在源头,避免节外生枝,由他亲自让这个家伙陷入醒不来的梦境——一切就会如他的推测一般顺利走下去,不会有其它任何的状况。
在那之后,把这几个鬼杀队的喽啰吃掉就行了。
——
梦境。
仍旧是我妻善逸记忆的一角,他的回忆全都由姐姐、姐姐男朋友、自己,和啾太郎组成,作为背景的环境倒也没那么固定,虽说承载着最多回忆的“家”出现是最高频率,但环境是联通的,一旦梦境进行扩大,漫无边际的地方自然也不可能全是纵横交错的普通居民区,稍远一点儿的地方也连接着繁华的城市,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而作为梦境的主人,我妻善逸自然也该出现在最为熟悉、且印象最为深刻的地方。
——自己家。
记忆毫无悬念与梦中的记忆接轨,我妻善逸完全没察觉出有什么没对上的回忆,和以往无数个日子相同,往上背了背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背上的书包,熟门熟路推开了自己家的大门。
春假结束后就是高中一年级的第二个学期了,因为姐姐要求成绩要看得过去,所以我妻善逸最近学习也还算努力,凑数加的社团更是直接翘了部活,也没人说些什么,毕竟他上的高中是附近升学率数一数二的学校,虽说日本的学校都爱培养学生的课后社团活动,但假如好学生是能考上东大的苗子,学校也不会强行要求社团出勤。
我妻善逸就是这个“不被要求社团出勤”的一员。
按理来说,今天也应该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我妻善逸一直到念叨着“我回来啦姐姐”,并且在玄关换完鞋子,熟门熟路踏进屋里,顺便躲掉从厨房射出来的一梭子子弹的时候,也还是觉得有哪里有些奇怪。
“……”
就比如说,每当他看向窗外事,就总有一股奇怪的想要吐槽的冲动——
“……姐姐。”
我妻善逸略带茫然地踩着室内拖鞋,走到窗户边,往外面看去,目光落在不知何时错落坐在各个角落、房屋旁、甚至道路两侧的高大桃树上,声音格外飘忽地开口:
“总觉得有点可怕,而且很奇怪,奇怪到头皮都要发麻了……我们家种过桃树吗?”
……
桃山。
和祢豆子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的我妻善逸此时也陷入了沉思。
眼前分明是熟悉的景色,桃山一成不变的模样,溪流、山坡、漫山遍野的桃树、枝头累累的桃子……爷爷的桃山明明一直都是这种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也不该有什么变化。
但是——
我妻善逸看着眼前犹如突兀插入在茂密桃林里、仿佛被从高空扔石头一样随便扔进来就扎根,错落有致平地起来的现代化高层建筑,抓着头发陷入了崩溃。
“这都是什么?好高、好高!比浅草的老爷们住的屋子还要高好多倍!可怕,好可怕!桃山有这种奇怪的建筑吗?”
第88章 小善,你怎么在这儿
有这么一种把人的常识碾压在地上摩擦的东西在,就算我妻善逸在梦境的暗示下再神经大条,也难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身旁笑意晏晏的祢豆子不知何时消隐无踪,在没有旁人刻意干涉时,梦境就像是一个满足主人予所欲求的许愿魔瓶,甚至还自带揣测功能。
当我妻善逸满心都是和祢豆子生活在一起时,便会出现已经变回人类且对他崇拜仰慕的灶门祢豆子,而当我妻善逸的心思被足以震撼到令他无心思索其他的事情牵扯住时,虚拟的幻象也会悄无声息消失,仿佛他身边从未出现过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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