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离开学校之后,在街上,在家里,仿佛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像追光灯一样跟在自己身后,令人浑身上下不舒服。
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站在窗口远眺,频率高到近乎神经过敏,让津美纪忍不住担心。
伏黑津美纪:“小惠,怎么了?”
伏黑惠:“……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有人……”
伏黑津美纪走到他身边,往窗外看了一会儿,说:“没有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伏黑惠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直觉上的不舒服,也不想透露太多,让姐姐平白无故担惊受怕。
只能含混地说:“可能吧。”
这一天,被窥伺的感觉尤为强烈,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心慌,心率无缘无故地快一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伏黑惠不是一名直觉派,可出于这种高度不妙的感觉,他给源柊月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没人接。
手机里的另一个号码是伏黑甚尔的。
他也犹犹豫豫地打过去。
“嘟嘟……嘟嘟……”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也没反应。
虽然放在这两个人身上并不奇怪,但一齐发生了,尤为不妙。
“叮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背上书包,像离弦的箭一般兴致勃勃地冲出教室,迎接放课后的美好时光。
而伏黑惠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忧心忡忡地出门,踏上回家的路。
走着走着,他隐约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随。
那种被偷窥、被跟踪的感觉又出现了。
于是,伏黑惠留了个心眼,没有选择最近的回家路。
但这条路的人不多。
他加快脚步,一点都不敢往后看,试图甩掉那个存在。
步伐越来越快。
哒、哒、哒。
隐约感觉到,后面跟着的人也加速了。
哒哒哒、哒哒哒。
伏黑惠忽然转进一条小巷,接着猛然转头,他看到了巷口地上的影子!
真的有人在跟着他!
他抓紧书包肩带,随时准备逃走,这条巷子错综复杂,应该能拖住对方一段时间,而他对着一片的地形十分熟悉……
巷口的影子往前挪了一步。
离他更近了。
而伏黑惠往后退。
这一瞬间,他听到一声闷闷的、扑扑的声音,像是钝器捅进肉里,像是一样柔软的重物掉到地上,那种声音分明不尖锐,却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咚咚、咚咚。
伏黑惠的心越调越快,冷汗都要掉下来。
跟踪他的人,站到了巷口。
他抬腿准备逃——
而在看到来人的样貌时,伏黑惠又停住了:“……哎?”
那人逆着光,身体轮廓壮硕,肌肉贲张。
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伏黑甚尔。
伏黑惠顿时松了口气。
“老爹,原来是你。”他说,“……我还以为有人在跟踪我。”
“不是你老子我,还能是谁?”
伏黑甚尔打了个哈欠,收回咒具,那刀上沾着血,几滴落在他的脚边,依旧温热着。
当然,刚才那声音,以及被跟踪,都不是伏黑惠的错觉。
这些天真正跟踪他的人,此时已经倒在了巷口的左侧,伏黑甚尔的脚边,一刀扎透眉心,眼睛瞪着,却死的不能再死——
但那里被墙壁挡着,是伏黑惠的视觉死角。
他只看到自己的父亲闲庭散步似的走过来,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不回家。”
伏黑惠答:“准备回去了。”
虽然父亲相当不靠谱,但有他在身边,安全感一下子像棉花般将他包裹。
伏黑惠放下心来。
而伏黑甚尔站定到他的面前,在兜里掏了两下,似乎是准备找一个东西递给他。
对方找完左口袋,又找右口袋,而空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翻出来,难道是忘记带来了吗?要给他的是什么东西呢?
伏黑惠正好奇着,只听他父亲告诉他:“身上带钱了没,去给老子买瓶啤酒。”
伏黑惠:“…………”
哦,原来是在找钱。
他在期待什么?
年轻小小承担了太多的小孩哥叹口气,准备走出巷口,却被自己老爹按照脑袋转了个方向,说:“往那走。”
伏黑惠:“可便利店的位置是在……”
伏黑甚尔:“老子是你爹。”
伏黑惠:“……”
就这样,伏黑惠不情不愿地穿过巷子,绕了好一段路才走到便利店,并不知道有一具尸体在他原本准备踏足的方向上死不瞑目着。
他拎着两罐汽水走出便利店大门,把其中一罐递给伏黑甚尔。
看到是汽水而非啤酒,伏黑甚尔略感嫌弃地皱眉,但没多说什么,打开拉环,喝了两口。
伏黑惠说:“我给你和哥哥都打了电话,但是你们两个都没接。”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哦,他被抓了。”
这事还是六眼告诉他的。
那小子没好气地说,小橘子把学校拆了,被总监部关起来了,让我提醒你最近注意小惠的安全,禅院家可能会派人对他下手。
转达完,立刻挂断电话。
伏黑惠:“?!”
伏黑惠:“被、被抓了?怎么回事?”
伏黑甚尔:“好像是炸了学校吧。”
伏黑惠茫然且震惊:“什么……炸、炸学校……?那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老子怎么知道。”伏黑甚尔随口道,“几十年吧。”
伏黑惠:“!!!!”
怎么会这样!
“行了,这几天别去上学。”伏黑甚尔吩咐道,“你和那小姑娘这个礼拜请假,搬回他的房子那里……”
伏黑惠面带焦急,打断:“等一下老爹!哥哥那边具体是怎么回事?”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他心里压着一堆疑问,忧心忡忡地说,“这件事是真的吗,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去炸学校?他被谁抓起来了,又要被关多久?要怎么才能……”
伏黑甚尔不耐烦道:“吵死了。”
伏黑惠顿时熄了火。
他观察着自己老爹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在生气,应当只是单纯地嫌他话多,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会帮他吗?”
“你是他儿子?”伏黑甚尔睨他一眼,“一天到晚惦记你那便宜哥哥。”
伏黑惠默默喝汽水。
他才喝两口,伏黑甚尔已经把喝空的罐子捏扁了,精准无误地投到不远处的垃圾筐里。
“啧。”伏黑甚尔想。
刚才那个死在他刀下的,是禅院家派来的杀手。
欠那臭小鬼一个人情。
非得在‘禅院家’和‘源柊月’中选择一个,在这种前提下——
想不帮那小子,也不可能吧?
-
京都咒术高专。
禁闭室。
二级咒术师,源柊月,被收押在这里。
由隶属总监部的咒术师们轮流看守,其中便包括那名在评定现场要求他使用术式的考核团成员。
这名咒术师姓片山。
片山对这个年纪的年轻男性咒术师一向没什么好感,在看见源柊月的第一眼,几乎就能盖章定论,这是他最讨厌的一种类型,咋咋呼呼,头脑简单,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有一点天赋为所欲为。
然而,这些天的短暂相处,却逐渐颠覆了他的看法。
源柊月被总监部派来的审讯人员问过几次,在面对高压状态的询问下,他十分配合,仿佛总被吓得瑟瑟发抖,却没说出一个字有效信息,问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不是我,我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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