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飞好笑地勾起唇角,将自己做的奶茶倒进许鹤的杯子里,“尝一下,我感觉应该和外面买的差不多。”
少年进入生长期之后抽了条,缩在最后一排靠窗的椅子里看上去有点委屈。
他手指纤长,握着杯子的时候带着点别样的气质,傅应飞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总之班里的其他人没有。
他身上还有一种极好闻的气味,又甜又香,像是冬日里路过蛋仔摊位边才能闻到的那种味道。
和许鹤分开训练之后产生的思念在这一刻宛如汹涌的洪水一般淹没了他,直到许鹤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奶茶,才化成一句话,“好喝吗?”
“嗯,好喝的。”许鹤都不太舍得一口气喝完,一边有一口每一口地喝,一边翻英语阅读,“你放的蜂蜜?好甜。”
“放了一点。”傅应飞抬起自己的杯子,将挂在里面的最后一口喝掉,“还行啊,不算甜吧?”
许鹤笑着把自己杯子里的倒了一半给傅应飞,“你再仔细尝一下,真的太甜了。”
傅应飞如临大敌,不疑有他,连喝三口,最后抿了抿嘴唇,狐疑道:“不是你平常喜欢的甜度?糖醋里脊里头的糖都比这个多。”
许鹤笑倒在英语阅读上,“谁让你全给我的,明明是你做的东西,你自己当然也得喝一半。”
傅应飞这才反应过来,“你演我?”
“嗯。”许鹤乐得眯起眼睛,带着点得意看向右边,“你真好骗,以后可不能被别的队伍的二传骗了。”
傅应飞把杯盖一拧,觉得今天的奶茶确实是太甜了,他滚了滚喉结,将嘴里的奶味全咽下去之后才道:“我不是只有你一个二传吗?你要去别的队伍?”
许鹤愣了一瞬,“我是说拦网的时候不要被被的二传演了?你怎么老是觉得我要走?”
傅应飞不说话。
他不能说得太多,生怕像戳了一个口子的气球,漏一个字出来就全漏了。
“放心吧,省队肯定是不会退的,以后还要进国家队呢。”许鹤一口气将剩下的奶茶喝光,整个人顿时被暖意包裹,“马上收作业了,你物理试卷写完没?”
傅应飞把想说的话全咽下去了,拿着自己的物理试卷给许鹤检查。感觉许鹤比他爹还认真负责,这难道就是网上说的那种爹系男友?
许鹤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竹马天马行空的脑袋已经想到了哪里去了。
他看了一遍傅应飞擦破了的试卷,无语凝噎,“好好一张卷子,被你写得像打了补丁的被子。”
“考试的时候得用0.5黑笔,从今天开始你得用黑笔写物理了,别这么纵容自己。”
傅应飞乖乖点头。
许鹤夸,“都写完了,这次还算不错。”
傅应飞还没来得及笑,就听见许鹤突兀道:“楚锦岩做的科普视频播放量都到一万了,下面全是讨论问题的,我们的科普视频评论好少,都没什么人说话。”
这几个月,许鹤在度生长期的时候也没闲着,每次都在柏函的监视下抽时间和傅应飞一起录科普视频。
频率一般为一周一条。
视频流畅,点赞转发收藏也很多,唯一的缺憾是视频底下说话的人很少。
仅有的几个也很官方,不是【排球看起来好有趣啊。】就是【哇,我也想打了,感觉会很快乐。】
如果不是账户里的钱没有少,许鹤都要以为他买了五毛一条的小评论。
许鹤小声试探,“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你看上去比较凶,所以他们不敢问问题?”
傅应飞:?
“可我在视频里一句台词都没有……”
“这不是台词的问题,你根本不笑。”许鹤轻叹一声。
“你刚才不是笑得挺自然吗?怎么一到镜头前面就不行了呢?”
傅应飞哪说得出口,只能干巴巴地说:“我可能天生就不爱笑。”
许鹤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最近和王一民关系不错?电视剧台词都知道了?”
傅应飞尴尬,想起了许鹤之前叮嘱的要和王一民好好相处的话,辩解道:“我也没有每天都骂他,只是偶尔忍不住了才说一两句,我跟他好不了。”
好像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
好像说在点上了,但好像又没有。
许鹤扁嘴,缓缓呼出一口气,竖起手掌,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奶茶很好喝,想一想傅应飞的善良,情商低只是上帝为他关上的门,这不是他的错。
许鹤的心情逐渐平复,他带着慈悲的笑容,将傅应飞的物理试卷点在自己的试卷下面递给前来收试卷的课代表。
傅应飞数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十分识相地没有说话,他憋了十分钟,还是没忍住,绞尽脑汁地试探,“2014年了。”
许鹤不咸不淡:“嗯?”
“新西兰的跑酷比赛是不是马上要开始了?”傅应飞轻声提醒,“前年你说的,要跟我一起去。”
“哦,是啊。”许鹤瞥了他一眼,打趣,“可是我生长期诶。”
傅应飞:“哦……那怎么办?”
“问一问柏教练吧,他说能去我就去,他要是说不能去,我们就不去。”
其实他早就问过了。
能去。
第67章 报名新西兰
许鹤说完,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观察傅应飞的表情。
只见这位“老实人”半点没有怀疑他的说辞,整个人透出一股虚无缥缈的沧桑感,好像真的已经开始思考要是去不了该怎么办了。
许鹤的良心隐隐作痛,缩回撑着下巴的手,正视前方,清咳一声,“其实我已经问过了,能去的。”
傅应飞愣了一瞬,刚想说话,英语老师就抱着卷子,提着放听力的小型cd机走了进来,“Good morning everyone,今天我们开始上课之前先做一个小型的听力训练,课代表上来把卷子发一发。”
临近期末,班级里同学们的哀嚎声都没有开学时那么中气十足。
大家看着英语老师手里的卷子象征性地叹气,只有个别几个男生小声抱怨。
“……又听力啊?”
“崩溃的一天,从英语听力开始。”
许鹤将手边的窗户打开一条小缝,冷空气立刻吹散了身边的闷气,将发困的脑子吹醒。
2014年的英语老师已经是学校里最时尚的一批人了。
他们英语老师带来的听力设备长得像个黑胶唱片机,连在电脑上通过教室内的广播放出来之后颇有高考考场听力的味儿。
广播里男女播音员说的话都有点含糊,而且带着一点回音。
要说听不清,好像又可以听清。
要说可以听清楚,但又不能完全听明白。
听清与听不清的度被老师掌握的非常好,堪称当代考场还原者之典范。
许鹤聚精会神地写完,偏头一看,傅应飞汗都做出来了。
他把两只手的袖子都往上捋,露出紧实而布满肌肉的手臂,握着笔的右手更是青筋凸起,仿佛要用0.5签字笔把试卷打一顿。
傅应飞的笔尖停在倒数第一道选择上,试卷上已经写满了ABC三个选项,AB两个字母被画上了杠,卷子的主人正对着C犹豫不决。
许鹤低头一看自己的卷子。
嗯,这题选D,傅应飞完美避开了正确答案。
英语老师授课方式十分灵活,能不自己批的作业绝对不会自己批。
她关了自己的听力小设备,“同桌交换对答案。ABBBB,CDDDA……”
许鹤一手拿着红笔,一手拿着傅应飞的卷子,看着上面的九个红叉陷入恍惚。
奇怪,初中的时候傅应飞的英语还可以啊?
怎么现在一共二十道听力能做错九个?
许鹤满含怀疑的目光落在傅应飞脸上,对方鼻尖冒汗,“咔吧”一下把手里的红色铅笔给握断了。
傅应飞手忙脚乱地将铅笔的残骸扔进身后的垃圾桶排骨篜里,干巴巴解释,“我有点困,这里又远,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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