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分钟,参加训练的选手们陆续到齐。
虽说徐天阳给的时间足够宽裕,但踩着点到的人还是有很多,好几个还换了衣服,显得慌张极了。
“下面宣布一下本次的训练安排。”徐天阳将拿着平板而手背到身后。
“第一个月,诸位要摒弃自己对某一位置的执念,以固定顺序承担自由人、二传、主攻、副攻和接应的职责。”
“这一阶段的训练结束之后,我们会根据综合评分淘汰掉一半人选。”
话音刚落,站在底下的运动员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国家队的训练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在个人所属的私人俱乐部进行的都是针对性训练,在那样的环境下,自由人没有进攻意识,强力接应不接一传,甚至没有防守意识都成了约定俗成的事。
现在让他们这些人摒弃以前的打法,适应新位置,这不是让他们自掘坟墓吗?
“这不公平!”有人藏在后排大喊道。
此话一出,后排运动员顿时此起彼伏地附和起来。
“国家队或许早就进行过了相关训练……”
“我们半点基础都没有。”
“偏心。”
所有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听不真切。
徐天阳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等这些声音无法承受压力,消失殆尽之后,才开口道:“你们或许会觉得这很偏心。但我们选的就是能突破障碍的人,否则你凭什么觉得我要放弃一个练好的国家队成员,把你招进来重新练?你能带队伍夺冠?”
没人回答。
徐天阳再次抬高声音:“能吗?不能就给我把嘴闭上!”
许鹤龇了龇牙。
徐教练还是第一次对着队员这么凶,看来他确实被这一批选进来试训的人烦得没什么耐心了。
站在前排的国家队一队成员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大家都是被徐天阳养大的孩子,什么时候能皮什么时候不能还是很有数的。
身后这些人,除了特别优秀的,大多数都只能和二队的选手挤位置。
因为他们一队的人早在许鹤的影响下变成了卷心菜的样子,特别是什么王一民、陈明昊、陈明乐、楚锦岩这种初高中时就认识了许鹤的人。
卷得那叫一个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早就成为了卷王的模样。
傅应飞就更不用说了,这位从小就和卷王一起长大,现在更是王中王,火腿肠,一节更比六节强。
国家队的大家想了一圈,身后前来试训的也想了一圈。
大家都没继续说话。
徐天阳满意点头,“既然大家都没什么问题,那么我们的训练计划就这么定了,报到名字的二传上前,许鹤、王一民……”
徐天阳面前稀稀拉拉站了8位左右,“你们12位在第一周尝试一下接应位,去打一打强力接应。”
如果问号有实体,那诸位新人脑门上的问号都能淹死徐天阳。
大家满脸写着为啥。
徐天阳叹息一声,“许鹤,你来和他们讲一讲我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许鹤:……
是这样的徐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不是教练?
徐天阳:“许鹤?”
许鹤叹息一声,“主要是为了让我们站在攻手的角度想想问题,希望我们能明白攻手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球。”
徐天阳:“说得没错!”
诸位二传:……
虽然你以前是华国最好的二传,但他们咋感觉你都没许队靠谱呢?
等场上的6个位置都分好之后。
许鹤和拿着二传位置的傅应飞面面相觑。
许鹤沉默半晌,小声告诫:“一会儿你们队里的攻手要是没打到你传的球,你别骂人,明白吗?”
傅应飞信誓旦旦,“不会。”
“敢骂人,世界杯结束之后你就睡书房去。”许鹤戳了戳傅应飞的肩膀,对方立刻肃正表情,由内而外透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知道了。”
许鹤:……
感情你第一次说的不会其实是敷衍?
短暂地交流过后,许鹤来到徐天阳分配的队伍。
钟玉言坐在队伍的最外沿,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格格不入。
许鹤想到他对啁啁时的温柔“嘴脸”,觉得他或许不是那么难相处,于是走上前,坐到他身侧,“你怎么不跟他们聊天?”
“这些人注定不会选上,我跟他们搞好关系也没什么意义。”钟玉言心不在焉极了,他曲起一条腿,将胳膊搭在膝盖上。
许鹤意外地扬了下眉,“你怎么知道他们选不上?万一呢?”
“那只能说明国家队原来的水平太次了,也不值得我来。”钟玉言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裤子,扫了聚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的人一眼,“这里面,两个在民办赛事上打过架,还有一位在徐天阳说话的时候挑起事端,这种人能选上就怪了。”
钟玉言说话的声音不大,恰好能让边上讨论的人听到。
四位选手里立刻有三位炸了锅。
“说什么呢你?”
“你又是谁?”
“你就能选上了?”
“打什么位置的?训练结束之后敢不敢比划比划?”
钟玉言翻了个白眼:“幼稚。”
许鹤轻咳一声:“在训练基地打架要禁赛的,大家冷静。比起怎么应对一个月之后的选人,我们努力想想怎么应对眼前的小组训练比较合适。”
话音落下,小队内的选手们是不吵了,但看表情,大家各怀心思,一会儿能团结的起来就怪了。
不止许鹤在发愁,王一民和其他诸位老队员都在发愁,大家都被刻意分开了,而新加入的队伍根本就没有团队这个概念,大家都想着该怎么在小组赛上出风头,根本不想管队友死活,也不想管小组赛能不能赢。
排球是个团队游戏,队里一个人出了问题都是致命的,更何况是大部分队伍都只有一个正常人。
许鹤把第10个高到离谱的快球靠着冲跳能力救过去之后,对着充当二传的队友冷笑一声,“我说击球点不要高过360,你是不是听不见?”
“你这不是打过去了吗?还是超手扣球呢……”那人说着小心瞥了一眼边上监督的教练组,见他们没有制止的意思,顿时变本加厉,“你既然能打到这个高度,为什么不跳呢?这样超手扣拦网不是更爽吗?”
许鹤深吸一口气,“我连续跳了十次,过高的跳跃对膝盖和脚踝伤害很大,怎么?你想让我废在训练场?”
这话说得极重,但教练组仍然没有出声,那人立刻有恃无恐,“哪儿有那么容易啊。”
钟玉言听不下去了,“要不然你去买个意外伤害险,受益人就写我名字,这样你给我传高球的时候我就去扣,扣完我就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去拿钱治脚,你觉得怎么样?傻杯。”
许鹤:……
还得是你,钟玉言。
边上的教练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本来他就很不爽了,许鹤可是他们全教练组队的金蛋蛋,平常磕碰一下都不舍得。
你搁这儿找茬传高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邻国派来的卧底。
他不说是因为徐导说了不要干预第一次小组赛,这是看清楚这些选手性格的唯一机会,不是因为他不想说。
这个叫钟玉言的可以啊,还没进来就知道维护许鹤了,不错不错。
钟玉言抱着手臂翻了个白眼,“怎么不说话了?我脾气可不好,不像许队会惯着你,要么按要求传,要么我们都不打你传的破球,你自己看着办。”
队员的脸憋得通红,转头看向监督教练,却看见教练仍然保持着一个姿势不说话。
原来教练不是在纵容他,而是教练本身就不会再小组赛里说话。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所有人都不知道,本场小组赛,论坛全程直播,而摄像头就佩戴在站在场边的教练身上,他们带着摄像头和麦克风,把每一位选手的声音和神态清晰地收录进了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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