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八百年没听过他这么称呼自己了,手一抖,差点按到拒绝上。他强作镇定地扯谎道:“……是月姐,快九点了,她叫我们去打boss。”
阮辛臣:“真的吗。”
“嗯嗯,是的是的。”江惟忙不迭应声。涂澜虽然离开了,但四周的围观群众是一点不见少,他还不想以这种奇形怪状的方式闻名其他区服,于是拉着心软往入口锚点处去,轻言软语地说:“我们快走吧。”
“月姐没在线。”阮辛臣冷道:“骗子。”
江惟:“……”
“我错了,对不起,我可以解释……”江惟硬着头皮认错。
“骗你的。”阮辛臣微笑,语气毫无温度。
江惟:“……”
他完了。
打boss战时,由于剑无鞘出门旅游不在线,橘子也有事不在,2队缺人,要从1队调点人手。明月夜本来还在琢磨把谁调过来,就见心软加入了队伍。
进队后,心软一言不发,虽然他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但明月夜总觉得今晚的情况又似乎有点不一样,剑仙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她特地点开好友列表,看了眼一苇渡江的队伍状态,是在1队里没错,因而更加疑惑。
[私聊]明月夜:你跟心软吵架了?
从水月境回来后,阮辛臣就再没跟江惟说过话,甚至都不愿意跟一苇渡江同队。江惟正冥思苦想着一会儿该怎么顺毛哄人,就看见明月夜发来了这一条消息。
他打字道:[……嗯,我的原因。]
明月夜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怎么个事?]
江惟缓慢地回复:[我在公共区遇到图兰了。]
听到这个消息,明月夜先怔愣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原来他没退游?]
[看样子是,他重新换了个鸿衣号……现在在星河4区。]
江惟大致解释了两句,继续说道:[我跟他在水月境碰了个照面,心软刚好过来找我……]
明月夜语气不赞同:[给人气成这样,怎么,他把你俩捉奸了?]
江惟:[……]
今天怎么一个比一个离谱????
第81章 三十六个吻
boss战打完后,一苇渡江退出了队伍,江惟看了眼心软的角色状态,对方已经下线了。
他匆匆关掉电脑,披上外套出门,下了电梯后,一边走出单元楼一边用手机打字。
江:[我去找你。]
消息刚发出,江惟听见一道清脆的特别提示音自前方传来。
抬起头,只见阮辛臣站在楼栋外的路灯下,他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目光却静静地看向自己。
九点半,江畔的绿道笔直而平坦,零零散散有人在散步或是夜跑,街灯静谧而平等地注视每一个过路者,也包括江惟和阮辛臣。
江惟盯着脚下的路,想起下线前明月夜跟他说的话。
[就这点事?你直接跟他说清楚不就好了。]
明月夜又冷笑:[图兰那个嘴,一年过去还是那个臭样。下次记得把我叫上,我给你按着,你把他往死里抽一顿。]
现在回想起来,事发突然,他确实被打乱了阵脚处理不当,此时越想越后悔。
江惟开口:“抱歉……”
阮辛臣也开口了:“为什么总是道歉?”
他说完看向江惟,“我以为,凭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用这么客气了。”
江惟摇头:“不是客气,这事就是我做的不对。”
阮辛臣:“哪里不对?”
“隐瞒、说谎……”江惟道:“我该当场给你解释的,而不是只想着拉着你走。”
阮辛臣对此不置一词,只是轻声反问:“你在怕什么?”
江惟一愣。
半晌,他听见自己回答:“……怕他和你打起来。”
阮辛臣颔首,继续说:“你想避免冲突,是这个意思吗?”
“……嗯。”
之前江惟跟阮辛臣提起图兰时,阮辛臣的态度就怪怪的,江惟暗自将此事记了下来,准备以后不再提。所以真正遇上涂澜时,他下意识的反应是把这事先盖过去,私下再好好协调。况且涂澜说话做事从来没把门,想一出是一出,江惟不是很想让阮辛臣和他碰上。
但如今被阮辛臣一点,江惟很快觉察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阮辛臣用词很委婉,大概是在顾及他的情绪。
说白了,他在逃避。
这次水月境的对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从这件事再往前看,江惟隐约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公会战时,花间与暗河对上,归隐与果农对上,他为什么会抢先一步替阮辛臣做出决定?
联赛报名公告出来时,他为什么宁愿去问半生不熟的青禾,也不愿意主动去问阮辛臣加不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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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只是不想让阮辛臣为难吗?
江惟陷入沉默。
见他如此,阮辛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光回视前方。
“你似乎对我没什么底气。”阮辛臣叙述了一个事实:“各方面都是。”
江惟嘴唇翕动,阮辛臣已经料到了他要说什么,道:“道歉就算了,不如亲我一下来的实在。”
江惟:“……”
江惟低着头道:“那我赊着吧。”
“嗯,我记着的。”阮辛臣在心里的账本上划了个二,顿了下,又添一笔,改成三。
他的态度始终平淡,江惟心里却堵得难受,问:“……不失望吗。”
“有点。”阮辛臣回答:“每次出了什么事,你第一反应不是和我商量解决,而是先把我安抚下来。你知道这种行为像什么吗?”
江惟有些茫然:“……什么?”
“像在照顾小孩,或者后辈,总之,不是恋人。”
霎时间江惟背脊僵直,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于是阮辛臣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游戏里尚且如此,那游戏外呢?”
阮辛臣转过身,开口询问。
“如果以后我们在现实里遇上什么问题,你也准备这样处理吗?”
夜晚的江风不知从哪个方向来,亦或是四面八方来,倒灌进了江惟的身体里,无目标地窜涌着,令他眩晕,浑身发僵发冷。
[太晚了。]
[很冷,回家吧。]
[只是一件小事,不要乱想。]
[之后再说,好不好——]
走。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催促。
我要走。
但这次江惟没有开口,他竭尽全力闭紧了嘴。
阮辛臣的手在这时贴了上来。
手背与脸颊皮肤接触的一瞬间,江惟几乎是被烫到了,但他动不了,只能看着阮辛臣动作,表情有些迷惘。
阮辛臣试了一下他脸上的温度,问:“冷到了?”
江惟静了好一会儿,好似终于反应他在说什么,动作迟缓地点了下头,看起来像突然被冻傻了。
阮辛臣盯着他,很少见到这样的江惟,除非是江惟思考入神时,亦或者早上刚睡醒的时候。
平时一副很温和可靠的模样,到这时就变得呆呆的,木木的,像处于待机状态的像素小人,头顶还有卡了半截的白色加载圈,正在很努力地转圈。
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阮辛臣想。
没有其他人见过,就他一个人的。
江惟的思维还停留在那一连串的问题中,一件外套已经披在了他的身上,带着残存的温度和熟悉的气息,将他整个人全然包裹起来。
江惟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原来阮辛臣的骨架体型比他大这么多。
他又不由地想起了三年前两人在校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伏暑的天气,嘈杂的遮阳棚,阮辛臣坐在凳子上,抬目望着他,嘴巴张动,报出了自己名字——
“江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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