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赞答:[酒店]。
江惟:“……”
危言耸听,荒谬至极。
他去问了阮辛臣,后者提议去崇山看跨年烟花展。
出发前,江惟检查了必要的东西,还带上了相机。看见抽屉里藏着的方形盒子时,犹豫片刻,也揣进了口袋里。
阮辛臣已经喂完猫在门口等他:“好了吗?”
江惟点头:“走吧。”
烟花展在晚八点,下午四点多时,两人就从山下出发,不疾不徐的往山上走。
深冬的天总是黑的很早,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山上已经黑幢幢一片。但山道上都是准备去山顶看烟花的游客,成群结伴,气氛并不冷清,甚至有些热络。
晚上七点半时,他们到达了山顶。和上次来时一样,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待着。
就着开阔的视野,江惟拍了几张夜景照片,选照片时,和阮辛臣凑在一起挑选。
呼出的白气交融在一起,空气是冷的,涌入进肺里,却让浑身热乎起来。
越临近八点钟,山顶观景台上的人越来越多,男男女女,或老或少,簇拥嘈杂着等待新年的到来。
“还有多久啊?”
“两分钟吧……”
江惟听见不远处人们的谈论声,看着手机莹亮的屏幕,又将其揣回外衣口袋。
要到时间了。
他静静地盯着远处的城市夜景看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阮辛臣,我冷。”
闻言,阮辛臣朝他伸出手。
还没来得及碰到,却被主动地握住了。
手指忽然触及到一抹冰凉的弧度,一个环形的饰物被戴在他的中指根处,与皮肤刚好贴合。
江惟抬起头。
在他身后,一道竖直的火光擦破夜空。
——下一刻,巨大而璀璨的烟花在两人上方骤然绽开,照彻整个黑夜。
漫天霓虹接踵而至,织就一场宏大而炽热的盛宴。人们欢呼着,人们仰望着,拿出手机和相机拍摄记录下这难忘绚烂的瞬间。
阮辛臣却再无心关注其他,他早已被手上的饰物摄住了心神。
一枚白金戒指,戒身夹镶着方形切工的蓝宝石。
“新年礼物。”
江惟解释。
他看向阮辛臣,目光里揉着细碎的火光。
“新年快乐,辛臣。”
周遭人声鼎沸,烟花炸开的声响连绵不绝,却压不住心跳的震动声。
阮辛臣久久不能言语,好半天时间,才缓声问:“只是新年礼物吗?”
他在明知故问。
他明白江惟的意思,他想让江惟亲口说出那句话。
其实在很早之前,阮辛臣就有过和江惟一起在现实里再看一场烟花的念头。
他不像表面上那么宽宥大度,对于江惟曾经的淡忘,他耿耿于心,无法排解。
他甚至有过很多不好的想法:比如有一天他们分开了,无论是游戏内还是游戏外,江惟看见烟花都会想起他,想起这一段浓墨重彩最热恋的时候。看见随处可见的葱兰、看见任何一只猫,他都必定想起自己。
感情难以预估,他必须不停地留下印记,一遍一遍地循环加深,以此得到安全感。
直到江惟这辈子再也不能忘记他。
江惟注视着阮辛臣,嘴唇翕动着,说了四个字。
“我没听清。”阮辛臣眸光闪动。
江惟觉得他是故意的,又好气又好笑,只能上前一步,仰头朝人靠近了一些。
两人的距离很近,江惟几乎是咬着阮辛臣的耳朵在说话。
“我喜欢你”
“——这次听清了吗?”
回应江惟的是阮辛臣突如其来的拥抱。
他整个人都被阮辛臣裹住,温热的气息笼罩了他,甚至有些滚烫。
“嗯。”阮辛臣轻声回应,“我也喜欢。”
他们不会再分开。
这场烟花展一直持续了很久,似乎要将漆黑的夜空燃尽,落下的星尘铺满潮水不息的江河,随后流向这世上所有地方,将余热带至每一处角落、每个人心间。
火光消弭时,他又获得了一个吻。
这是旧年的第九十七个。
新年的第一个。
第98章 回家
元旦过后不久就是江惟的生日,他和阮辛臣白天都在上班,只能晚上将秦杰二人约出来吃了顿饭。
一见面,程杰就注意到了两人手上的对戒,表情意味深长:“哦……”
江惟咳嗽不止,阮辛臣斜睨了程杰一眼,后者当没看见,还挤眉弄眼地朝两人吹了声口哨。
秦宇深兴冲冲地订了个8+6寸双层大蛋糕,但在场喜欢吃甜食的就他一个,最后也没能吃完,和程杰一顿对拼,全抹脸上了。
阮辛臣原本是计划用实习工资买戒指当生日礼物,但江惟先送了对戒,于是换成了送手表。
当然,其实无论送什么,江惟都会喜欢,只要是阮辛臣送的。
月中时,各个学校陆陆续续开始放寒假。
秦宇深的最后一门考试是英语,考完后立马拾掇行李找江惟。机票早就订好了,江惟也开始着手准备东西,阮辛臣在一旁帮忙收拾。
江惟边收拾边随口问:“过年你准备怎么过,回去和家里人一起吗?”
阮辛臣:“就在这儿住,他们不回来。”
江惟愣住:“过年也不回来?”
“嗯。”阮辛臣语气平淡,“得等到年后才会回国。”
程杰过年要跟着父母回老家探亲,阮辛臣家里亲戚很少,平时也不怎么来往,房子就他一个人住,冷冷清清,没什么值得回去的。
江惟心情复杂地看着阮辛臣,后者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你要不要,”江惟试探着问:“——跟我一起回家?”
江惟将葱兰盆栽托付给了楼下花店老板帮忙照看,阮饭也被寄养在了常去的宠物店,与程杰道别后,三人才乘机从崇明飞往兴都。
下飞机时正值傍晚,航站楼外人潮涌动,秦宇深一眼就看见了秦父秦母,当场热泪盈眶:“爸!妈!”
秦父秦母也看见了他们,举手招了招,秦宇深迫不及待就朝秦母飞扑了过去。
秦宇深的母亲名叫庄文,与秦父结婚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夫妻感情笃深,只有秦宇深一个孩子,家庭和谐美满。
江惟温声向二人打招呼:“小姨,小姨夫。”
早在上飞机前,江惟就在电话里说了要带对象回家,夫妇两人得知后都非常高兴。但知道他对象也是男生后,秦父的第一反应是不能接受,庄文费了许多口舌,才将人勉强劝服。
“这位就是小阮吧?”庄文看向被江惟牵着的阮辛臣,语气和蔼道:“小伙子长得真俊,跟小惟一样俊。”
阮辛臣浅笑了下,礼貌中透露出一丝腼腆:“阿姨好,叔叔好。”
江惟心说你怎么还演上了。
但长辈们就吃这套,庄文越看越满意,一边连连点头一边说“好”。秦父在旁边当木桩,被她狠拽了一把,才勉强也朝阮辛臣点点头。
秦宇深不满:“妈,那我呢?我长得不俊吗?”
庄文看了他一眼,“你长得像你爸。”
秦氏父子:“……”
夫妇俩是开了车来接人,一家人先回住处放了行李和手礼。晚饭在外面解决,秦母提前在中餐厅定了座,算作接风洗尘。
虽然外甥对象是同性这件事让人难以接受,但秦父还是带了珍藏多年的酒用以招待人。
江惟想到阮辛臣的酒量,想帮他推拒,阮辛臣却主动应承了下来。
一番推杯问盏之后,秦父对阮辛臣的态度终于缓和松动了许多。
最后喝得上头了,秦父满脸通红,什么话都往外冒:“我和阿文看着他长大,你以后敢对他不好……”
庄文连忙打断他:“好了,醉了就别说话。”
吃完饭,醉倒的秦父被秦宇深架着出了餐厅,庄文解释道:“他喝醉了就是爱乱讲话,小阮你不要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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