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迷失(238)
楚行暮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那堆卷宗抱到夏辞的办公桌上,然后重新坐到闻缇面前,认认真真的跟他说:“我们抓到林绅了,不仅如此还查出他从医这么多年虐待精神病患者的种种劣迹,算是为社会清除了一个行业败类。”
闻缇还想说话,但楚行暮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件事到此为止,他把感冒药放在闻缇面前让他吃了。
楚行暮说:“案子虽然翻篇了,可你利用我这事儿我还没有原谅你,还是得罚你。”
闻缇露出困惑的表情,楚行暮说:“林绅跟吴局投诉我,说我暴力执法,鉴于暴力情节较轻他让我写三千字检讨,检讨书你得替我写,我给你十块钱酬劳。”
“可以,那保证书是什么?”
“你的保证书,保证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闻缇抠着书角说:“楚队长,你的处罚一点水准都没有,我都做好干家务一个月的准备了。”
楚行暮哈哈大笑,他哪儿舍得真罚闻缇,再不济从床上讨回来就行了。
笑完了楚行暮又开始困惑:“虽然盛长霄已经认罪了但我还是有些怀疑,他在犯罪心理学上属于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即使不是因为他父亲家暴这件事他也会因为别的事情而犯罪,可你从盛长霄身上看到一点儿反社会人格障碍的影子了吗?”
闻缇摇了摇头:“反社会人格说到底是一种精神病症,盛长霄的生长环境和童年经历确实会有影响,复杂一点说是他隐藏的太好,但听了盛长霄的叙述倒是他父亲更像一个杀人凶手,偏激、易怒,毫无同情心和羞惭心。”
“我查了盛长霄以前打过的官司,里面一半的委托人都是女性,作案动机多数是遭受家暴反抗失手,有些是反抗失手致使受害者死亡,有些是有计划性的杀人灭口,还有盛长霄绑架宋闫的第一时间不是杀了他,而是把他藏在精神病院里去。”
闻缇想了想说道:“他接受的委托案件里有些引起了他的共鸣,他确实是想帮那些因为遭受家庭暴力而过失杀人的女人,李潇文跟我讲过盛长霄以前的事情,他从小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按理说他的性格应该是比较阴鸷内向的,可我从李潇文那里听到的却是他如何善良和乐观积极,这应该和他母亲的教育有关。”
“苏哲宇不是一开始在同学和老师的眼里就是积极乐观的吗?后来他还是杀了人。”
“苏哲宇确实患有精神疾病,和盛长霄的情况不太一样,苏哲宇的毁灭倾向很严重,但如果论社会危害程度,盛长霄更危险。”
楚行暮一想觉得也是,和苏哲宇比起来盛长霄显然更像一个“正常人”,这种人是最防不胜防的,作案手段也是最残忍的,“一开始盛长霄什么都没有交代,直到夏辞搬出他母亲来,他的态度突然转变痛快利落的交代了他的犯罪事实。”
楚行暮和闻缇对视着,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闻缇说:“时隔这么多年我们听到的都是盛长霄的一面之词,即使现场有人证那也只可能是他母亲,但他母亲在毁容后得了精神分裂症,如果他们母子的位置换过来……”
“杀害何霄的是盛长霄的母亲,盛长霄才是目击者,他承认的这么快是为了替他母亲顶罪?”
闻缇点点头:“精神病患者的作案手法大多是无计划性的,盛长霄为了掩饰他母亲杀人的事被迫帮她处理现场和尸体,他放弃音乐转做律师可能也是为了他母亲。”
楚行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闻缇问他:“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楚行暮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惆怅的说道:“既然盛长霄已经认了罪,我再死揪着不放显得我冷血无情,法理不外乎人情,做什么都得留一线生机。”
第二天一早闻缇起床发现楚行暮把他的警服拿出来了,仔仔细细的刮了胡子,还用闻缇的男士护肤品抹了脸,头一回这么认真的捯饬了一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相亲。
楚行暮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跟案子,闻缇没见他穿过警服,于是他靠在卧室门口刷牙,看楚行暮穿警服,然后不顾形象的说了一句:“楚队长,你穿制服的样子太性感了。”
要不是嘴上还有牙膏沫他可能还得吹个口哨。
楚行暮转头说:“小流氓。”
闻缇领着大小两只宠物去了浴室,洗漱完出来楚行暮拿着领带过来了,走到半道上想起来闻缇的胳膊不太方便,又回去了。
闻缇跟过去问他:“我在刑侦队快半年了,第一次见你穿警服。”
楚行暮说:“年末工作总结和表彰大会,领导要求必须穿正装。”
闻缇没头没脑的叫了楚行暮一声:“警察叔叔。”
楚行暮系领带的手一顿,两步跨出卧室,闻缇抱起闻大橘挡着楚行暮,楚大哈追闻缇的时候绊了楚行暮一下,结果他的裤腿上沾了一腿狗毛,闻缇自作自受的帮楚行暮处理衣服上的狗毛,还被楚行暮委以重任:带楚大哈去宠物医院除毛。
楚行暮临走时说:“晚上我们出去吃。”
闻缇问他去哪儿吃饭,楚行说:“龙景轩,聚餐。”
楚行暮这次下了血本,无论是案子还是吃饭。
送走楚行暮,闻缇准备着手写检讨和保证书,还有研究室那边要的工作总结,蒋教授那里每月一份的考核论文,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他处理,于是他就给詹妮弗打了个电话,让她闲着没事儿的话帮忙写份五块钱的检讨。
作者有话说:
“钟”写完了!本来上一章庭审那段是要写的,但是这个大篇章拖得太长了就砍了,后面开始正儿八经的生活日常。
第135章 钟33
詹妮弗挂了闻缇的电话,转头看向正在敷面膜的薛柠,说道:“薛姐,老板让你帮他写份三千字检讨,酬劳两块五。”
薛柠揭了面膜问她:“你们卖房子呢还中间商赚差价?我明明听到是五块钱。”
詹妮弗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开电脑,“为了年终奖,写!”
“手写还是电子版啊?要不我们写个电子版的让他们抄吧!”
薛柠拿手戳着詹妮弗:“你动动脑子,有抄的功夫他都自己写完了。”
都知道闻缇在开玩笑,詹妮弗和薛柠还是任劳任怨的帮他写,薛柠趴在詹妮弗身边问道:“什么检讨啊?”
“楚队长被那个无良医生投诉了,说他暴力执法,就他干的那些遭天谴的事儿楚队长没把他打死算好了还要投诉。”詹妮弗替楚行暮愤愤不平。
作为目击者之一的詹妮弗还把那晚楚行暮在地下室里如何教训林绅的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并评价道:“楚队长关键时刻杀伐决断,那天晚上他肯定是奔着给闻缇报仇去的,还好他去了,不然我们可能都得在看守所里过年了。”
“你们不就是跟那个人见一面吗?”薛柠后知后觉的问她。
“闻向秦也在现场,没过多久刑侦队的人就来了,我也奇怪闻缇是不是早就和楚队长计划好引林绅落网再部署人手去抓他的,如果不是的话……”詹妮弗抓了一把头发,“楚队长可能无意间救了我们,那个林绅是带打手去的。”
薛柠若有所思,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詹妮弗不想再纠结这些,如果真的有危险闻缇是不会让詹妮弗跟他一起去的,他很大可能会独自赴约。
闻缇坐在办公室里把要给研究室和蒋教授的资料和论文都发给他们,办公桌上的文件跟前一晚楚行暮处理的那些卷宗一样多,闻缇中午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中间还让秘书给他送了两次咖啡,上一次在公司里待一整天还是去年年末的时候。
闻缇翻着文件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手机,闻缇恍然觉得自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本来要立志做一个精神病富二代且费心尽力“干坏事”,结果误打误撞碰到了楚行暮,接着又是为期半年的挂职工作,自在随心了二十年,八个月前他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有牵绊,连观念想法都被楚行暮给矫正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