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迷失(63)
郎朗合上了笔记本,这是那位目击者所看到的一切,郎朗把它记录了下来。
“强.奸案,于海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对何雯实施强.奸的是刘俊升。”
“苏哲宇的父亲当场死亡?”楚行暮问道。
“法医鉴定认为是当场死亡的,因为车轮是直接从他父亲头上轧过去的,脸都平了,最后也是苏哲宇发现他父亲被撞死的,他应该受了很大的刺激。”郎朗说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哲宇是硬生生被逼疯的。”赵忱双手抱着杯子站了起来,“我出去透透气。”
案子破了,所有事情都真相大白了,可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白瑶和赵忱擦肩而过,她走到楚行暮面前,说道:“楚队,外面有一位自称是苏哲宇奶奶的人想见你。”
“奶茶店的那位老阿婆,一直受苏哲宇父子的接济。”夏辞说道。
老阿婆住在苏哲宇家楼上,她没有子女,丈夫去世的早,多年来一直是独居,身体也不好,苏哲宇和他父亲很关照老人,整栋楼里也只有老阿婆跟他们往来,老人把苏哲宇当亲孙子一样,后来老人在古巷街开了一家奶茶店,由苏哲宇帮忙打理,古巷街所有招过兼职的店铺苏哲宇都去打过工。
楚行暮走进接待厅,老人一看见他就着急的站了起来,楚行暮快步走过去扶住了老人,老人用颤抖的双手抓住楚行暮的胳膊,泪眼朦胧的问:“警察同志,哲宇会判死刑吗?”
楚行暮即便于心不忍,但他也不想骗老人,他点了点头,“会,根据他的情况,法院也许会酌情量刑。”
“不是他的错啊!”老人不住地摇头叹息,低声哭了起来,“他们父子俩都是好人,活了一辈子,一辈子没被人接纳过……”
最后那句话不知是在说她自己还是说苏家父子,即便如此,苏哲宇还是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42章 伯劳鸟16
苏哲宇的犯罪行径同时又牵扯出了那桩轰动青市的连环杀人案,有人将那个案子和苏哲宇的案子做了对比,写了一篇犯罪心理和行为分析,那个作者自称是为了让青市人民永远铭记这些灾难,不要对犯罪者有过多的怜悯,因为每个人恶的背后都是会骗人的,他本人支持判苏哲宇死刑,而周晋霖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警察没时间管网民们的言论和情绪,前几天几乎压倒性的谴责凶手,等命案终于破了之后网民们又压倒性的谴责死者,白瑶翻看着那些评论,心情烦躁的关掉了手机,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干着自己的事。
白瑶戳着自己笔记本上的“周晋霖”三个字,问道:“周晋霖和苏哲宇的案子不是一个性质吧,为什么他们要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分析啊?”
郎朗说道:“因为他们都杀了人,这是所有犯罪者的共同点。”
“周晋霖,那个时候我才高三,我记得那段时间几乎全市警戒,我爸每天晚上都去学校接我放学的。”
“我们那个时候还在他手下查案。”夏辞看了白瑶一眼,白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事情都过去五年了,那个案子死的人太多了,的确是该时常拿出来警示一下。”楚行暮语气平缓的说道。
赵忱凑到白瑶耳边小声跟她说:“队长就是被周晋霖绑架的,子弹离他的心脏就差一公分,我们都以为他死了。”
白瑶心头一震,问道:“不是说周晋霖是在逃亡的路上被精神病砍死的吗?”
“是啊,老大是被自己人误伤的,为了击毙周晋霖,但他后来还是逃走了。”赵忱冲白瑶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再多问,白瑶偷瞄了一眼夏辞和楚行暮,点了点头。
苏哲宇被捕后除了老阿婆外,还有何雯和她妈妈来过警察局,为强.奸案和苏哲宇来的,何雯不知道苏哲宇杀人分尸的一部分原因在她,后来唐哲他们查明围殴刘俊升的那些人都是苏哲宇的室友和朋友,苏哲宇也成了医科大学时隔二十年的第二个警示。
钟长新从公安局离开后去了医科大学,他去见了药邑教授,二十年前的杀人犯是他的学生,二十年后还是他的学生,钟长新不知道药邑教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但这对他的打击一定不小。
郎朗把这个案子的所有相关资料整理了一下,全部放到了楚行暮的办公桌上,楚行暮一言不发的拿着资料去了局长办公室。
夏辞躺在椅子上揉着眼睛,郎朗说道:“我们最近碰到的不是抑郁症患者就是精神病,再这么下去我也得疯了。”
“这不是还没疯吗?没疯就接着为民服务,这可是当年从警的时候亲口宣过誓的。”
“两个字总结,难受。”赵忱摁着他桌子上的计算器说道。
白瑶被他摁烦了,放下笔说道:“你别摁了。”
“我缓解精神压力不行吗?”赵忱撇了撇嘴,把计算器推到一旁,又抠书角去了。
“苏哲宇那疯狂的自我毁灭倾向太严重了,八十万啊说烧就烧了,他真是什么都不想要了。”
“命都不打算要了还要钱干什么?”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齐少承抱着一摞卷宗走进了杂物房,顺便读了几句诗,“我妹妹昨天刚看的。”
“要提交给法院的材料和证据都齐全了吗?”夏辞问道。
“齐了,一个刑事两个民事,该交的都交上去了,今天我要早退。”齐少承从杂物房里出来后喝了两口水,趁着楚行暮还没出来拿起包就跑了。
唐哲蹑手蹑脚的走到夏辞身边,问他:“夏队,楚队好像对苏哲宇的案子没什么看法,他什么都没说。”
上次黄清和苏艾的案子,楚行暮最后的那些话让唐哲印象深刻。
夏辞坐了起来,看了眼李耀民办公室的方向,确认过楚行暮还没有出来后,对唐哲说:“小唐,这样,你再去写个结案报告给老楚看。”
唐哲摸着脑袋不解的问:“为什么啊?”
“让你写就写,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夏辞板起脸看着唐哲,站在一旁的郎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夏辞对她的表情选择性无视。
不过郎朗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尸块上刻的英文字母到底有什么含义?以及你们在地下室里看到的那些字母和图案。”
夏辞摇摇头,“关于这个,苏哲宇自始至终都不肯说。”
当天晚上,楚行暮为了犒劳大家连日来的辛苦,请他们吃饭,溜得比兔子还快的齐少承也没缺席,沉重的心情因为这顿庆功宴一扫而光。
第二天一早,楚行暮先到局里查迟到,之后就离开了,夏辞问他去哪儿,他说去南嘉精神病院。
人们痛恨那些杀人犯的同时也在挖掘那些人背后的犯罪缘由,真正被逼疯的受着人们的谴责和诅咒,而因为一己之私疯掉的人则躲在笼子里暗自庆幸。
时隔九年,闻缇第一次主动去了南嘉,他生活了七年的精神病院,李尔王、贝多芬、梵高早已逝世,那些躲藏在谎话里的精神病杀人犯还活着。
闻缇把车停在精神病院门口,从副驾驶位上拿出来了三小束鲜花,一束向日葵、一束雏菊、一束蒲公英,尽管蒲公英是这个季节没有的,但闻缇还是想办法找到了。
南嘉精神病院在青市城西区,交通很便利,几乎条条路都能到达南嘉,然而十几年来除了病人家属、医生,真正踏进南嘉的正常人很少,由于南嘉的地理位置、医疗设施以及监禁系统比较完备,它慢慢成了一座监护精神病医院,许多被判强制医疗的精神病罪犯都被送到了南嘉,南嘉精神病院也分为两个区域,一区是专门监管那些因暴力伤人、杀人、社会危害性大的暴力精神病人,二区安置的是普通精神病人。
楚行暮将车停在精神病院门口,下车后他瞥见旁边一辆车有些眼熟,于是他向前看去,门口的保安室窗口外站着一个人,西装卷发,正低头和安保室里的保安人员说着什么,楚行暮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