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迷失(39)
楚行暮也不管他到底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直接让他写一份黄清和苏艾案的结案报告给他看。
唐哲把苏糖给他的那只糖纸鹤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阳光折射在糖纸鹤上,糖纸鹤浑身都是彩色的光,唐哲偷偷许了个愿:希望苏糖的病早点儿好起来。
姜赋拿着苏糖的病历本去了医院,至少在最后,苏艾还是选择再信任他一次,把自己最重要的人交给姜赋照顾,姜赋和苏糖会亲眼看着汤毅如何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上午九点多,楚行暮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整理要提交给法院的证据和材料,白瑶接了个电话后,神色凝重的对众人说:“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赵忱端着他的保温杯说道:“啥消息?局里要举行选美大赛吗?”
白瑶白了他一眼,咳嗽了两下,说道:“队长又被投诉了!”
“我就知道!”齐少承率先哈哈大笑了起来,整个办公室里除了楚行暮,其他人都在笑。
“饿晕了何述,那些报社记者肯定认为老大苛待下属!”
楚行暮暴躁的吼了一句:“嘴张那么大吃人吗!”
众人立刻收声,白瑶指了指局长办公室的方向,憋着笑说道:“队长,李局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楚行暮一脚踢开椅子,烦躁的走开了。
他上次的三千字检讨还没交,两次加起来六千字,楚行暮觉得人生可他妈憋屈了,当了十年警察,写了快十年的检讨。
“早报送来了吗?”郎朗问道,“快念念今天那个愤青记者怎么写的?”
赵忱一手端着保温杯一手拿着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署名何述的文章,他奇怪的问道:“何述饿到没力气写字了?今天的早报上没登他的文章。”
连着破了两个案子,刑警队总算能放个小假休息休息了,闻向秦一早联系了夏辞,想约他和楚行暮出去吃个饭,三人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于是下午两个队长集体早退,几位队员叫苦不迭。
在赴约的路上,楚行暮问提起了郑山的审讯结果。
“郑山给我们提了个醒。”
夏辞把车窗降了一点,好让车里的烟味儿散一散,楚行暮被自己吐出来的烟呛得咳嗽了好几下。
“你那烟该戒了。”夏辞扔了一瓶水给他。
楚行暮摁灭了烟,拧开水瓶喝了几口,说道:“你让我戒我就戒,我威严何在啊?”
夏辞懒得理他,“你刚说郑山给我们提了个醒,怎么个意思?”
楚行暮说道:“师父当年怎么死的?”
“被精神病砍死的。”
“前天我去交警队的时候,章子洋说杨叔请假了,一年三百六十天只有那一天无论交警队有什么大事,他都得请假。”
“我两三年没去看过师父了。”夏辞知道楚行暮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师父的忌日,杨叔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调离一线就是为了查师父究竟是怎么死的。”楚行暮刚拿起一根烟,夏辞转头瞪着他,楚行暮又把烟放回了烟盒里。
“案子搁置了好几年,证据都没了,证人也都死了,给师父正名比我想的还难,那个精神病现在怎么样了?”楚行暮问道。
“还在南嘉,活的好好的。”夏辞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从来都不相信师父有精神病。”
“想给师父翻案?”
“你不想?”
“废话,可这个案子上头根本连卷宗都不给我们看,怎么翻?除了私底下查,最后能不能查出来也没有定数,我不想让李局为难,他这么多年给咱俩担的责任不少了。”夏辞的意思是让楚行暮再等等。
楚行暮自己也有思量,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饿死了开快点儿。”楚行暮催促道。
“你行你来?越老事越多!怎么那么烦人?难怪三十岁了还单身!”
夏辞不甘示弱回怼回去,楚行暮懒得再开口,心想,咱俩半斤对八两,五十步笑百步,没意思。
闻向秦在三合路的一家酒店定了位子,巧的是这家酒店是姜赋的产业,姜赋听说闻向秦要请楚行暮和夏辞吃饭,也一并赶了过来,苏艾的事他想当面谢谢楚行暮。
以至于后来,姜赋喝的酩酊大醉,不得已让他的朋友送他回家,而楚行暮滴酒不沾只喝茶水,夏辞和闻向秦一个醉了睡觉一个醉了吐槽,楚行暮抽着烟看着身边的两人,感慨万千,当年在警校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个德行,从学校翻墙出去喝酒,楚行暮从来没有喝醉过,闻向秦和夏辞就不同了,于是楚行暮一手拎一个回学校,被校领导发现,罚站的时候他都还拎着两个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鬼少年。
闻向秦找他助理过来接他,楚行暮拎着夏辞给闻向秦写了一张纸条扔在桌子上,紧接着把夏辞送回了家,伺候这个单身汉脱衣睡觉,晚上十二点了才回家。
一开门,满地狼藉,楚大哈威严的站在沙发上,睥睨着楚行暮,楚行暮抄起地上的拖鞋关了门就去打楚大哈,楚大哈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进了卫生间,并以狗生的智商巅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这种桥段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出现一次,楚行暮不按时回家,楚大哈就按时拆家,楚行暮不带楚大哈出门散步,楚大哈就以拆家威胁,一人一狗,斗智斗勇,乐此不疲。
说起来,楚大哈比楚行暮都大,以人类年龄来算,它都九岁高龄了,当然,它还是一条单身狗。
六月下旬气温一如既往地高,楚行暮回家时汗流浃背,回家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大雨,刚躺下一会儿,又爬起来去关窗户,大雨有下成暴雨的趋势,天气预报时准时不准。
半夜回家的人似乎也没想到会下雨,能躲则躲,能跑则跑,赶在暴雨之前回家,谁也不会注意身边人丢了什么东西,或者擦肩而过的人有多奇怪,垃圾桶里扔进去了什么也不会在意,几只流浪狗在暴雨中狂奔,路过一个街边垃圾桶的时候停了下来,它们围着垃圾桶转了几圈,也许是因为雨势太大,最后都跑开了。
每次暴雨过后,街道和马路都很容易打扫,因为灰尘飞不起来,尤其是暴雨过后的凉爽早晨,城市上空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空气中还残留着雨水味儿,被雨水洗刷过的草坪和公路旁的柳树,都显得生机勃勃、焕然一新。
齐少承穿着短袖背着斜挎包,自行车蹬的飞快,路上还在堵车,他从机动车道飞驰而过,车轮碾起地上的积水,溅到了他的新鞋上,来不及管鞋脏没脏,他上班要迟到了。
环卫工正在清扫街边垃圾,垃圾车在街道上缓缓而行,穿着橘黄色工作服的老人弯腰扫起几个烟头和食品包装袋后,又将垃圾桶提了出来,垃圾桶比以往重一些,也许是前一天晚上下过暴雨,雨水漏进了垃圾桶里,老人费力的将桶提起,倒入垃圾车里,一个鼓鼓的黑色塑料袋立刻就滚进了车厢里,老人倒完垃圾又把垃圾桶放回原位,不知道那个黑色塑料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那么重?
老人有些好奇的把黑色塑料袋拽了出来,塑料袋勾到了入口处翘起的铁丝勾上,黑色塑料袋立即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红色的粘稠液体顺着车厢慢慢流了出来,老人惊叫一声,塑料袋掉在了地上,血水溅了一地,塑料袋里的东西露了出来,赫然是两只血淋淋的人脚。
第28章 伯劳鸟2
第二天早上,宿醉醒来的闻向秦发现桌子上有张纸条,挺熟悉的字迹,他打电话问了助理,助理说纸条是楚行暮昨天晚上写给他的,助理去接他的时候一并将纸条带回来了,上面写了一个地址,闻向秦让人查了一下,那是一个公墓的地址,楚行暮还写明了墓地主人的姓名。
闻向秦想起来上学那会儿,上一任公安局局长曾经在他们学校招过实习生,闻向秦成绩门门第一,理所当然成了第一个被学校重点推荐的人选,但当时闻向秦已经提交了退学申请,这个名额就给了楚行暮。
五年后那位局长牵扯出一桩特大连环杀人案,轰动了整个青市,他被摘了警衔,公安部发布了A级通缉令,据说是在逃亡途中被一个精神病给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