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我矜贵(14)
这醒酒汤却也好做,煮好的灵芝汤水放凉后倒进少许蜂蜜水中搅拌便可,只是有些费时间。
傅时戟上楼后先去浴室洗澡,围着浴巾出来时庄隅还没有上楼,便穿着浴袍进了书房。庄隅的学习桌放在傅时戟的书房,与傅时戟的办公桌紧紧相连。
一眼扫过去,傅时戟就看见了精巧的礼物盒子。他的衣着服饰皆有专门设计师负责,对于傅时戟来说,商场能能买到的东西都是低端货色。
傅时戟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果然是从他账面划掉的那笔钱购买的袖扣,盒子里还有封信,傅时戟打开绕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庄隅生搬硬凑的吉祥话,好似在祝他八十大寿。
“嗯?”
傅时戟看到了被压在笔筒下的一张纸,里面的内容后,他的眼神阴沉,被庄隅的吉祥话惹出笑意的嘴角也降了下去。
傅时戟将这封情书扔到垃圾桶,厌恶地走到卫生间擦洗手指。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傅时戟感觉有人玷污了他最干净的东西。
甚至从心底蔓延出一个诡秘的声音,催促着傅时戟把庄隅关起来,不要让他见旁人,这样他才能只属于自己。
傅时戟揉着额角,持着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谁啊,大半夜吵我清梦。”电话那端的人迷糊地抱怨。
傅时戟冷淡道:“我感觉自己精神不对劲儿,明天早上和我见一面。”说完后便将电话挂断,没有理会那边心理医生的抱怨。
“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庄隅将醒酒汤端给傅时戟,“已经不烫了。”
傅时戟接过托盘,喝掉里面的汤水又扔回给庄隅,然后压抑着情绪径直走回了卧室。
“额,你怎么…”庄隅察觉觉傅时戟莫名其妙的冷淡,明明方才还一副高兴的样子。但庄隅的询问还没说完直接被门板隔离在了外面。
庄隅被惹得莫名心里堵的慌,将托盘随手扔到一边柜子上,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庄隅蜷缩在柔软的床垫中,将枕边一只猫咪玩偶扯了过来,使劲揉搓几下,将这猫咪充作傅时戟,对着它道:“是不是有病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本想赶着今天傅时戟心情不错,然后把毕业旅行的事情讲给他听,应允的可能性会大一些,结果无疾而终,白白浪费这个好时机。
第二天,庄隅收拾书包上学的时候,傅时戟已经出门,庄隅将情书的事情早已经忘在脑后,没注意傅时戟已经将那封情书扔到垃圾桶里。
直到在看到苏念的时候,庄隅才想起忘记把书信还给她,他只好保持着过去相同的态度。苏念瞧着他的样子便知道了庄隅的拒绝。
接下来的几日庄隅都无精打采,只要班长周芳芳依旧见了他,便央求着旅行的事情,原本着可去可不去的旅行在庄隅脑海里扎了根,决心非要在这一次也让傅时戟迁就他。
终于在考完试之后,他再次寻到机会。庄隅拿着考完立即就判出成绩的试卷,到书房找傅时戟签字。
傅时戟是庄隅黑纸白字写在纸上的监护人,事事要经他的手。
这次考试出题简单,尽管庄隅即便没怎么复习,三门主科成绩中只有语文写错了一个字扣了分,其余两科都是满分。
庄隅握着试卷深呼了一口气,扭捏地走到傅时戟身旁,柔声问道:“你有空么。”
傅时戟停下敲击电脑键盘的手指,接过庄隅的试卷,随手签了他的姓名又扔了回去。
庄隅有点委屈地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那日之后他就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冷淡,他认认真真地回忆了那天自己的行为没觉得有不妥之处。
被驳了面子,本想赌气走开,但他想念着明天就是出发的日期,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考的很好的,只有语文差一点点。”
傅时戟反问:“嗯?一点点?这样愚蠢的问题也会犯错。”
庄隅连忙解释:“我已经很努力了,考在班级前三呢,老师有夸奖我的,所以…”
“所以呢?”傅时戟悠悠道,猜出庄隅有所图谋。
“所以可以给我一个奖励么。”庄隅伸手拽住傅时戟的胳膊晃了晃,明显的撒娇意味。
这样的举止加上庄隅的青涩的语气,傅时戟少有享受这样的待遇,适当的示弱撒娇对傅时戟来说很适用,“说说看,什么事求我。”
庄隅上一次露出这个模样,是求着他告诉厨子不要再给他的菜里加胡萝卜。
上上次是求他告诉学校那边的老师,早课要长期请假,因为他喜欢睡懒觉。
还有……反正这些无关痛痒但庄隅做不到的事情,傅时戟都应允了,花言巧语的小骗子,吃准了这招对他很适用。
“就是去隔壁市的班级旅行,明天开始差不多三天,我能参加么。”
庄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他看见傅时戟并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曾答应过我什么?”傅时戟没有直接回答庄隅的问题,而是提出另一个疑问。
庄隅蔫蔫地垂下头:“答应你在家要陪你,可是,可是他们都去,整个班级只缺我一个人。”
“小孩子的游戏你也要参与么,我记得你并不喜欢,这次是什么原因呢?”
傅时戟眼眸幽深,猜测庄隅是因为那个送给他情书女孩子。
那些人又脏又蠢,为什么庄隅要和他们相处?这个疑问他也抛给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听了他的描述后并不觉得这是傅时戟简单的吃醋。
傅家不知从哪一辈起,某些精神问题就刻在了基因中传给后代,偶尔会显现在某人身上。傅时戟自出生就深受其害,此时这种异象不容忽视。询问傅时戟几个问题后,他发现这种独占欲只体现在他养的那个小孩身上,便劝他一定要识别庄隅对于他而言是什么存在。
宠物?养子?玩伴?
傅时戟没办法回答,他只绝得庄隅很干净,只要留在自己身边就能缓解所有的不适。心理医生摇摇头,揣摩傅时戟这是把庄隅当做治疗的“药”了。
“傅大少爷,你应该适当离开他了,扔掉他是迟早你必须要做的事。总不能以后你和夫人过日子,还要把他留在你身边吧,他又不是真的宠物。”心理医生如实劝解道。
傅时戟手指敲打着桌面,虽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听见庄隅要离开他的所控范围,总是不自在的。
听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庄隅心里发慌。突然,他不及防被傅时戟抱做在腿上,庄隅身子一倾差点摔倒,双臂抱着了傅时戟的脖子,坐稳后讪讪地缩回手抱在胸前,庄隅整个人都僵住了,手脚不知道放在哪里。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傅时戟的叹谓:“可以。”
“?”庄隅的大脑一片空白,歪着脑袋满是茫然。
傅时戟见了他这傻模样,用手遮住了庄隅的眼睛不叫他看见自己的神情,凑在他耳边吐了一口气:“我是说你可以去了。”
庄隅的耳朵发麻,又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扒下傅时戟的手,瞪大眼睛:“真的么,太好了。”
他可以离开画地为牢的约束,有独属自己的时间!
长期以来庄隅的吃穿用度都依仗着傅时戟,但庄隅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人不是玩应儿。傅时戟对他有恩,他可以回报但绝对不是将自己变成附属品。
觉得只要有了这个起点,那以后他会有更多的机会,庄隅藏不住小心思,眉眼含着笑。
第13章 家教
庄隅这夜睡得并不安稳。
他半夜起床,数次望着外头的天色,最后终于从繁星夜色盼来了朦胧亮的天际。然后庄隅“嘭”地从床上跳下来,洗漱后挑了两件运动服装进背包里,随手又塞了一个小巧的照相机。
他起得早,等了一会儿后傅时戟才下楼。早饭时庄隅一筷子一只虾饺扔进嘴巴里,傅时戟依旧吃得慢吞吞,用羹匙舀着碗里的粥,冷着脸,对庄隅这毛毛躁躁的样子很是厌烦。
庄隅看出傅时戟的不耐,便不情愿地看了一眼时钟,将手下的动作变慢。直到吃饱了肚子他也不敢提前离桌,急切得望着傅时戟希望他快一点,担忧自己赶不上大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