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我矜贵(58)
……洗漱用品、床上用品,庄隅分辨不出太多差异,便挑着中等的价位选购。有时他会稍微停下脚步,听着那些颇有家务经验的夫妻议论挑选合适的产品,然后也去买一份。
庄隅忽然享受到了这种购物的乐趣,若是有一个人能像陪在自己身边就更好了。
他从不知道自己这般缺爱,庄隅想,可能是一直以来独自的行程令自己倍感孤独。
可是庄隅能想到的陪伴自己的人选只有傅时戟,傅时戟实在是陪伴他太久了。
庄隅正巧逛到宠物区,看见大袋猫粮上画的猫咪图案,想起在旧宅时与傅时戟到宠物店细心选购猫粮的场景。
那时他们就像那对夫妻一样,讨论着哪款猫粮能得到幼猫的喜爱,还挑着小鱼模样的宠物玩具……虽然经验不足,但最后还是买到了合适的东西。
庄隅神色一黯,或许,他应该找一个女朋友。
*
庄隅在陌生的环境中睡眠很浅,夜里醒来很多次,一次醒来后,庄隅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这是离开傅时戟的第四天,仿佛与待在傅时戟身边十年的时间差不多漫长。
庄隅睁着眼睛,耗到凌晨的四点,天色已经明亮了许多,外面传来脚步声,几秒后次卧的门被轻轻敲打着。
宋涛的声音随即传来:“小庄,我们要早起去化妆。”
庄隅顿了下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昨晚购物回来时,宋涛告诉自己可以和他进明天的现代剧剧组,群头招人的时候,宋涛给庄隅报了名。
“我这就来。”庄隅回复了一声,然后穿上衣服赶到洗手间洗漱。
两个人在早餐店随便应付了下,庄隅只吃了一个鸡蛋和一碗白米粥。
他顾及自己的胃有点脆弱,不敢吃油腻的饼子和馅料未必新鲜的包子,庄隅不想在第一天工作中就要请病假休息。
饭后两人赶到化妆和换衣服的地点,他们来的不算晚但也不早,已经有几个群演画好了妆,穿上衣服等待在一边。
“宋涛,带了新人过来啊。”
有熟人看了一眼庄隅,与宋涛打了声招呼。
“啊,昨天看见那出租房子的要骗这小孩儿,我室友不是走了么,正好叫他来住。”
“行啊,发善心了,小孩长得还挺俊的,别叫他抢了你的好角色。”他们口中的好角色也不过就是有台词的角色罢了。
“我无所谓,哈哈,让他抢了也比给你们强。”
“你这小子,真欠打!”
几个人熟路地打趣了一阵,庄隅被化妆师按在椅子上,粗糙地给他上妆。
因为是群演,化妆师的手法随意很多,用的化妆物品也是劣质的,一个小时要化二三十个群演,化妆师已经没有力气多说话,不过给见了庄隅的皮肤,还是忍不住嘱咐了句回去要把妆卸干净,这么好的底子用这些化妆品可惜了。
庄隅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被打上了略黑的粉底,他的头发有些长,化妆师便简单处理了下,服装配饰有帽子,遮在里面,完全看不出。
处理好妆后,庄隅挑了件合适尺寸的衣服,戏服是全黑的西装,塑料质地的玩具枪别在腰间。
宋涛凑到庄隅身边,为他简单地说了角色和剧本。
这是个狗血的现代剧,讲的是豪门少爷设定的男主角看上出身低微的女主角,两个人的相爱自然是受到了诸多男配女配的感情阻挠,掺杂着失忆、车祸、掉悬崖……历经千辛万苦后,男主角在最后终于扫清一切阻挠,和女主角相守。
俗套到不能再俗套,但观众就是喜欢。
“咱们演的是保镖,跟在男主角身后,今天拍摄内容就是保护女主,然后解决男主家族的背叛者,没台词。”宋涛继续道,“要听着点导演的命令,要掏枪的时候赶紧掏枪,姿势帅点,然后站得直点就可以。”
“我们是保镖?”
庄隅有些诧异,他听见宋涛的解释,才察觉到自己是保镖的角色,刚才还以为自己扮演的是杂工角色。
身上穿的西装接缝处开了线,衣领处全是褶子,裤腿肥款,鞋子材质很差,鞋面上尽是折痕,还一只大一只小。
庄隅不记得猎二穿过这种衣服,他们的衣服虽不是高定款,但也是顶尖牌子,傅家可没有苛待人的作风,而且猎二配的都是真枪。
“没事,别紧张。”宋涛还以为庄隅首次演角色而紧张,道,“你跟着我后面就行,今天的拍摄时间不长,你找找感觉。”
“嗯。”庄隅点点头,眼神坚定道:“我会努力的。”
等所有群演到齐,化好妆容换过衣服后,剧组派来车子将他们接到拍摄区。
横舟影视基地占地五十多万平方公里,划分为各个拍摄区域,现代、民国、古代等几个主流的场地皆有。
这部狗血剧在现代场地中的一间豪宅中进行拍摄,当然豪宅也只是背景板,所有的古董饰品都是现代工艺品的假货。
庄隅进入拍摄棚,就留意到了挂在墙角边的一幅很眼熟的古典猫咪油画。
他记得这幅画真品是之前傅时戟在国外工作时亲自为他拍卖下的,庄隅的确很喜欢,让佣人们将它挂在楼梯的转角处。
当时这件拍品被傅时戟以十倍的起拍价成交,由于是小众画家的作品,被拍得如此高的价格,还引起了小范围内的报道。
……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仿品,庄隅将视线挪回,专心致志地进入工作状态。
男女主角和配角已经按照位置站好,导演便喊了开始。
闷热的摄影棚内,打光板和灯光就位,室内明晃晃的,摄影机正对着演员,此时倒还真的生出几分肃穆感。
坐在主位上的白胡子老头首先念出台词,对着男主角,朗声道:“这事,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第54章 工资
“这事,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傅式集团的高层会议室,正在召开内部会议。
与会人员都是傅家旁系,他们西装革履,在外都是翻云覆雨的决策人,可现在脸色十分难看,一幅来者不善的模样。
傅时戟不急不缓地进入会议室,丝毫没将这些人看在眼里的行为,更引起他们的群情激愤,徐放为傅时戟拉开主位的椅子。
傅时戟落坐后,接过徐放递过来的手帕,慵懒地擦拭着指尖。
议室中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是贪婪、狡诈和野心的味道,令他作呕。
他开始想念庄隅身上的气息,好似春日朝阳,软绵绵的甘甜,可是太久没有闻到,傅时戟有些忘记那味道了。
思及此,傅时戟脸色一沉,将手帕扔在桌面上,扫过这些人的面色,开口悠悠道:“交代什么?我没有时间与你们浪费。”
“呵,咱们傅总真是大忙人,您贵人事情多,自然是记不得我们,我家的矿场最近可被您给压垮了,他日若是您做了家主,还能给我们这些旁支一条生路吗?”
一人说道,其他人也掺和在了其中蹚浑水,连声对着请来的几位族老宗亲诉苦。
“我们的是旁支,但也是姓傅的,生意上有个小小的漏洞,怎么就非要穷追不舍。”
“没错,我家与傅峥做生意就没这般苛刻,更没有要什么劳什子的审核,傅时戟压了我半年的提案,最后竟说我们不达标,和别家达成了合作,真是闹了天大的笑话了。”
“……傅家向来重视血缘亲情,这是祖上的规矩,怎么到了这儿就要断流了不成?”
“族老宗亲们。”
一人站起身,对着几位年纪见长的老者,恭敬说道:“劳烦您亲自走过一趟,来给我们做个见证,评评理,看看这傅时戟有没有资格掌家。”
傅家祖上的规矩繁多,宗系血脉永远是第一位的。
傅家遗风绵续百年,祖辈曾为文人、曾为士族、曾为官也曾为商,为避免家族内乱纷争,掌家向来皆由嫡子继承,这无可厚非也无争议。
虽有几任没有能力的,但多是才干出众的掌家人,他们带领着这个越加庞大的家族度过内外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