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在这大冷的天,身上就套着件棕色大衣,胸口拉链还大开着,里头的衣服上挂着拇指粗的铁链子,链子上还有个造型夸张的虎头坠。
“你......”等呼吸再顺畅一些,白浅眠抬起眼,“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掏了掏耳朵,早他半小时到的青年很是不耐烦,“又什么事儿?”
“你......”白浅眠想着说辞,目光有些无措的落在对方胸口的虎头坠上,咬牙道:“现在还去陈八刀的地盘上吗?”
“你少管我的事!”青年一手插着兜,这会从裤袋里摸出根烟来点燃,长出口气,“不去从哪里弄钱?”
“可你这样迟早会出事的!”白浅眠压低声音靠近对方,他的身高只到人的下巴处,不得不仰起头说话,“你得罪了陈八刀,以后还怎么在这街区讨生活?”
更糟糕的是一旦被发现,说不准还会当场丧命。
“你就要说这个?”冯金将那根早就皱巴巴的烟扔到脚下,手一甩就准备走人。
白浅眠心知自己劝不住,若是说有用,早个几次人就听话了,看冯金要走,他着急往前,双手拉住人的胳膊。
“你还要说什么,有完......”因为他的用力,冯金止步,侧过身刚想吼,感受到白浅眠手指的温度,他又臭着脸停下了。
白浅眠摇了摇头,慌道:“我不说了,你等等。”
一只手还抓着不肯放,白浅眠从贴身的那个口袋里摸出卷好的纸币,“这是我上个月的工资,你先拿着吧。”
“你这......”冯金脸色还是难看,没有马上伸手去接,干巴巴道:“够吃饭吗?”
“够。”白浅眠将刚到手的纸币塞到人口袋里,关心道:“你这两天去看小玉了吗?”
冯金迟疑了会,最终没有拒绝这笔钱,“三天前去过。”
“有空就多去去,”白浅眠小心翼翼的交代,“小玉最近不怎么吃得下东西,你过去她能高兴点。”
“嗯。”冯金哑了声音,插在兜里的那只手用力再用力,老半天才憋出句,“你也穿暖和点。”
“好。”白浅眠笑开了,笑容先从嘴角到眼睛,“那我先回去了。”
“嗯。”冯金又应了声。
白浅眠还站在原地,说了要回去了,脚却没有动,他抬起一只手挥了挥。
本打算看他先走的冯金抿了抿唇,他刚就看到了,白浅眠的手指上有不少冻裂开的口子,因为天天泡在冷水里,脓中又渗着血,让人不忍直视。
“我......”冯金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全部吞回,他多余重复句,“那我走了?”
“嗯。”白浅眠笑着点头,看人转身先走出十多步,这才回身又开始奔跑。
他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回洗车店开始下午的忙碌,丝毫不知千里外有位身份显赫的男人正因着他在大发脾气。
“我让你准备这些东西了?”潘洵居高临下晲着浑身冒冷汗的管事,车队旁,来来回回,不少人高马大的保镖正在搬运才放上车的物品。
“是属下的错。”桔梗低着头,只觉自己心梗都要发作了。
潘洵原地踏了几步,还是不悦,“有那精气神,别放在揣测我的心意上。”
“是。”桔梗一手在后用力甩,示意保镖们再加些紧。
潘洵仍老大的不满意,阴沉着脸站在那,台阶下,才赶回家的风信子正跟木棉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家主这是怎么了?”
“......”
没有得到回应,风信子扭头看向另一边的紫罗兰,缓解尴尬般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男人的更年期?”
第2章 白浅眠 白浅眠身子热,脚和双手却冰冷……
潘洵本质上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他这些天来的暴躁让一众跟了他多年的心腹有些摸不着头脑。
风信子从外州被匆匆召唤回来,和留守的几位同伴碰了头,得知财团最近没什么大麻烦,各方面都在蒸蒸日上,越发肯定了问题就出在那封从西弗寄来的信上。
只是这件事情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经过手,一时也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这三天家里的鸡飞狗跳,总结起来看......
与其说家主很暴躁,不如说是浮躁,像是在忐忑不安着什么。
这就离奇了,执掌潘家控制着整个蔷薇财团,这世上对于家主来说还有什么为难事值得如此吗?竟找了些由头将火气撒到他们头上。
“风信子。”台阶上,潘洵的注意力忽然转移。
台阶下,风信子正在心中默默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上首的男人就点了名。
“家主。”心里活动半点没暴露在表面,风信子严肃神情到了正下方行礼问候。
潘洵抬了抬下巴,“这趟过去不需要带这么多人。”
“您的意思是?”
“不要对外暴露行踪。”潘洵缓声道:“就你们几个跟着我走一趟。”
这也是突然决定的,潘洵心中打定了主意,手指随意点了几个人。
风信子谨慎道:“保镖呢?”
潘洵面无表情摇头。
风信子皱眉,隐晦扫了眼紫罗兰,尽量劝阻道:“您知道西弗那地方......”
“行了。”潘洵并不想多说,从台阶上走下,直接坐进车中。
风信子很快回过神,与一旁几位同伴默默交换眼神,长龙般的车队最终只剩下两辆车,一前一后从潘家大宅中驶离。
潘洵上了车径直闭上眼,风信子自己换下开车的司机,紫罗兰上了副驾,木棉则和以前一样,无声无息坐到潘洵身旁。
车子从潘家离开后开了大半个钟头,离开城镇拐上了公路,因为路上的车辆变少,风信子加快了车速。
潘洵就在这时候睁开眼,视线悠悠落在道路旁,“所以他是被那对兄妹收留的。”
因为他的突然出声,风信子愣了下,紫罗兰的反应倒是快,信是早三天前就收到的,具体的消息却是今早才到他手上,“是,白先生......”偷瞥了眼,发觉家主对这个称呼没有不满之意,紫罗兰继续往下说道:“白先生到了西弗后一直没有落脚地,有一年左右的时间都在街上流浪,后来不知怎么的认识了那对兄妹,被他们收留后就一起住在了棚户区直到今天。”
“棚户区?”
“也没有房子住,”紫罗兰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中抽出几张照片,侧身往后递去,“就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塔桑吉人聚集起来搭的帐篷,慢慢的形成了规模。”
“那对兄妹也是塔桑吉人?”
“是。”
木棉从紫罗兰手中接过照片举着放到潘洵眼前,风信子感到好奇,然而因为开着车无法分神。
潘洵的目光从车外收回。
比起拍到白浅眠的那两张,这几张拍摄棚户区的照片清楚多了,能够看到成片的帐篷绵延向远处,有炊烟从帐篷缝隙中升起,镜头前不远处还有四五个光脚的孩子用麻绳牵着易拉罐在身后当玩具,正你追我逐的撒欢跑。
木棉举着手中照片,过了会主动换上一张。
潘洵没有任何指示,第二张照片的角度低了些许,能够看清帐篷间拥挤的街道,还有街上敞开式的下水道。
木棉举着照片等了会,再次换上一张。
比起看前两张的无动于衷,潘洵这次动了唇,“这是什么?”
第三张照片正对着一个坐在帐篷前的老人拍的,对方胡须全白,上半身穿的破破烂烂,为了抵御严寒,身上挂满了碎布片,手中拿着根类似破报纸卷成的棍子,正对着嘴,和双眼的麻木不同,脸上的表情倒是享受。
“这个啊......”紫罗兰显然做过功课了,扫过木棉手中的照片道:“他们自己做的烟,西弗各种物资都紧缺,像他们这些棚户民能够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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