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知了们仿佛开始了歌唱比赛,一个比一个叫的响亮,因为房中无人说话,反倒有种诡异的安静,紫罗兰眼观鼻鼻观心,就站在墙角的位置连呼吸声都放的极低。
潘洵侧身转了会钢笔,视线漫无目的落到窗外,院中仆人们只在树下走动,枝繁叶茂的绿色加上视线远处的喷泉水花,熟悉的场景看的他脑中放空,不一会儿就眯眼打了个哈欠。
“家主,”紫罗兰适时出声,体贴道:“要先休息吗?”
“才九点,”潘洵看一眼时间,百无聊赖的再打个哈欠,“现在去接他太早了吧?”
他是谁不用猜,紫罗兰点头道:“是太早了。”
“他说了中饭回来吃吗?”
看潘洵表现的像是离不开大人的孩子,紫罗兰见怪不怪道:“先生说了天气热,懒得来回跑了。”
“这样啊......”潘洵不掩饰失落,干脆收回注意力放到桌面文件上,只是看着那些文字,慢慢的又开始走神。
紫罗兰退回去,刚盘算着是不是要让底下人准备点水果端上来,房门就被人敲响。
“砰砰砰!”
因为这突来的动静,潘洵些许不悦,但只抬了抬眼。
紫罗兰走到门后,如此敲门毫无节奏,动静又大,不会是这宅里住着的人。
他轻开了条门缝,门外的人注意到,大咧咧的一手推开他,同时往里招呼道:“干嘛呢,这么久才开。”
走廊里就站着保镖,然而没有人阻止。
紫罗兰也冲这人点点头,关上房门后退回自己之前站着的位置。
“潘洵。”冯金大步走到书桌前。
说到底他不是潘家的人,所以用不着跟着喊家主,这两年自己接点活干也没进入蔷薇财团工作,自然也用不着喊什么首执董事。
因为白浅眠的关系,他和潘洵平辈相交,他是白浅眠的娘家人,跟潘洵算是关系比较特殊的朋友。
“怎么?”本来就不想干活,有人打扰,潘洵干脆拿走文件。
冯金转头看了下,很快找到可以挪动的椅子,他搬了坐到潘洵对面,随口问道:“浅眠呢?”
“在学校。”
“还在念书呢?”冯金摇摇头,白浅眠跟潘洵在一起不久后就去了某所学校里读书,“这都两年了,那什么成人大学还不毕业?”
“要念三年,”总之,只要是白浅眠想干的事情自己一律支持,潘洵双手抱胸,“小玉也快要放暑假了吧,到时候我让人去接她,还让她住在这边。”
“行。”冯金没意见,一年半前手术成功,之后为了更好的调养身体,冯玉一直住在潘家,那丫头现在跟潘洵亲的不得了,接回去自己也没时间照顾她,“你们多骂骂,不要太纵容她了,明明很聪明,可是考试成绩一塌糊涂。”
“她马骑得不错。”潘洵夸了句。
冯金摇头道:“骑马好能干什么,难道以后去放牧?”
潘洵不吭声了,有的话题上没法沟通。
“她要再给我门门考不及格,看我怎么收拾她。”握了下拳头,冯金看到潘洵身前堆满的文件后,忽然垂下脑袋沉默。
潘洵主动询问,“你来什么事?”
到昆萨格州的这两年来,冯金并未因为有自己的关系而吃住在潘家或依靠潘家干什么事,除了冯玉的治疗问题外,他一直很努力的在过自己的生活。
当然,冯玉身体好了后,教育方面也没让他多操心,学校生活包括老师方方面面,白浅眠都接过了手。
家里有个孩子还挺热闹,加之冯玉的情商高,潘洵也喜欢这丫头。
所以基本上,冯金很少来潘家,这趟来一定有缘故。
“还是之前问过你的事情,”冯金抬了下头,和之前提到冯玉时的表情不同,他的情绪变得很是低落,“你帮我打听详细了吗?”
“忘忧水只在西弗小范围制造和买卖,联盟政府关于它没有任何相关的法律条文。”
“我之前那么做......”冯金一手撑着额头,低沉道:“是为了攒钱救小玉,是迫不得已,但不代表我可以心安理得了。”
这样的对话之前就有过一场,潘洵“嗯”了声,点头道,“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你能因为法律空白逃过惩罚,但你逃不过自己的良心。”
“所以......”
“但是关于忘忧水,”潘洵平静道:“联盟法律确实没有相关规定,我之前问过律师,忘忧水应该属于精神类药物,以你贩卖的数量,若在昆萨格,应该会坐三到七年牢。”
“三到七年......”冯金重复着,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什么。
潘洵抢先一步打断道:“但是想要在昆萨格坐牢是不可能了,我也说过,这边的相关法律是空白。”
“那就按精神类药物算......”冯金没有犹豫。
潘洵看着他,忽然低笑道:“这么主动想坐牢的,你应该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那......”
“你若真想坐这个牢,我倒是有关系能送你进去。”从牢里捞人出来或许不容易,送人进去还是简单的。
“要花钱吗?”
“......”这时候关心这个?潘洵淡淡道:“用不着你操心。”
冯金重新低头,他思考了会,觉得花钱找牢坐多少沾点精神病,“我能不能回西弗去坐牢?”
“你看最近的报纸了吗?”因为白浅眠,潘洵对西弗那边很关注。
冯金脸色更差了,像是想起什么。
潘洵打开身旁抽屉,从中拿出张半个月前的昆兰城日报,在某个角落里,他用笔圈出篇报道。
冯金站起,从他书桌上将报纸拿过去,反复去看那段文字,哑声道:“之前几天,听人说了。”
漠卡城中的军政府势力准备将包括忘忧水在内的一系列精神类药物的买卖合法化,只为了从中抽取大量税赋。
“所以,”相关报道白浅眠也看到了,当时人就很悲伤,潘洵还安慰了好半天,“你想回漠卡那边坐牢怕也不太现实。”
“怎么能合法化呢!”冯金握着报纸,用力到手背泛白,“西弗本就是常年战乱之地,那里生活的百姓已经够难了,他们这么做完全是丧尽天良。”
“这一两年,神圣军和佛蒙自由队打的如此激烈,大小战争爆发数次,打战打战,打的就是钱财,若是没钱了,那就只能去剥削,若正常手段剥削不到,那就只好不择手段了。”潘洵语气冷静的分析。
“可是他们主政一方......”冯金说话声音有些抖,“如此行事就不怕下地狱遭报应吗!”
潘洵轻叹口气,“你觉得那些军阀会相信这个?”
西弗百姓无人可信,无人可依,便只好供奉起神灵,有相关的学者做过统计,整个联盟政府的信仰神灵加起来都没有西弗多,西弗有几十座城市,民间传说的神灵却有近千位。
可是这千位神灵真的救了谁吗?想要获救,与其盼望着哪位神仙显灵,不如祈求未来出个强势政府终结混乱。
不过这样的事情放在这里说没有意义,毕竟很多悲剧的造成拥有各方面原因。
“其实......”冯金苦笑一声,“我大概猜到你会给我这样的回答了。”
潘洵挑眉,等着他往下说。
“漠卡城判不了我的刑,如果我需要动用你的关系才能在昆萨格找个牢坐,我会觉得这一切都像个笑话。”
“所以?”
“我想切实的去做些什么,”冯金停顿了下,抬眼直视潘洵,“我其实早有一个想法了,只不过这次军政府要合法化忘忧水的买卖让我下定了这个决心。”
潘洵很耐心,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你听说过白鸽吗?”
潘洵好奇冯金提到过的想法,直到从对方口中吐出“白鸽”二字,他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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