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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穿我的衣服
杨家科技园离任飞所住的拆迁安置区打车需要20分钟车程, 虞越倒不是不能就近找间旅店洗澡,但相较之下,他更想去看看任飞的“家”。
任飞时隔两个多月再回家, 家中已经积了挺厚一层灰。
“你先等下,我把灰擦擦。”任飞有点不好意思, 请人来家里, 家里还脏兮兮。
虞越沉默。
他手机里现在还保存着任家的二层老式楼房, 前面还有一个院子, 可现在?
因之前拆迁安置有人投诉过渡区脏乱差,所以这片拆迁安置区是新建的二层活动板房, 不过也因为是过渡房,为节约成本,空间并不大。
任飞分到的这间安置房只有60平米左右,放眼望去, 一览无遗。屋里的家具陈设可以看得出已经年代久远, 木制的桌椅上已有一层厚厚包浆。
“……你住这里?”虞越看着任飞熟练地擦灰尘, 没忍住委婉的问。
“是啊。”任飞应道。
“不回家?”虞越又问。
闻言任飞奇怪看他一眼,忽而想起他可能不知道十里塘已经拆迁, 遂道:“老家已经拆迁, 没地方安置的基本都住这边安置房。”
虞越眼皮一跳, 也就是说,照片里的二层楼房已不复存在?
“热水器里水应该热了,你去洗洗, 我给你找条毛巾。”任飞手往小小的卫生间一指, “不过家里没新毛巾,你将就一下?我存放起来前都有消毒的。”
“嗯。”虞越胡乱应一声。
紧接着他又想起衣服,他今天只穿了一件衣服, 要是脱下来洗了,难道让他光膀子?
任飞也想到这一点,问他:“你衣服脱了我给你洗,介不介意先穿我的?”
虞越还能说介意吗?穿和光膀子他理所当然会选前者。
然而虞越万万没想到,当他说不介意后任飞居然就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脱!衣!服!
没错,任飞脱的就是他身上穿的白卫衣,和虞越身上同款的那件。
虞越一时风中凌乱,居然都忘记扭过脸去或遮住眼睛,视线直勾勾望着少年纤细腰身,还有那比脸还白一个度的皮肤,这身皮换给任何一个女生,估计得乐的直蹦高。
虞越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血液都不会流动了。
任飞则是不好意思说:“你穿这件吧,我去年的衣服都短了,而且有一阵没穿过,徐叔说你皮肤容易过敏就不拿给你了。”
虞越:“…………………………”
他突然无比后悔一时好奇跟着任飞来他家里。找个旅店冲澡衣服洗完用吹风机吹干不香吗?
香不香虞越已经无法判断,在任飞的催促声中,他拿着旧毛巾和塑料袋(用来装衣裤)走进狭窄逼仄的卫生间,直到略凉的水自莲蓬头喷洒到肌肤,他才被冰得一激灵回过神来。
再说任飞,他从收纳箱里翻出去年的长T,异味倒是没,但短是真的短。去年刚买时还是普通款,今年上身那就是露脐款,横向倒是还可以,但肚子凉飕飕怪搞笑也叫人郁闷的。
十分钟后。
虞越不自在扯着卫衣领口走出卫生间,明明和他换下的同款,甚至连香水的味道都一样,但任飞这件穿过的卫衣上却仿佛带着原主人的温度,让他莫名有点淡淡的不好意思和别扭。
不过这点不好意思和别扭在看到任飞上身明显断了一截的T恤时化作了哭笑不得:“你这衣服怎么回事?”
任飞刚好拿了吹风机准备吹衣服,听到他的话脚步一顿,无奈道:“短了。”
“那你还穿?”
任飞叹气:“去年的衣服都短了,今年的还没买呢,怪只怪我这一年太能长个。”
虞越:“……”老实说,你这语气有点欠扁。
任飞只将弄脏的地方洗了,不是他不想整件浸水洗,而是整件洗要吹干费时太多,他们下午三点半就要集合,一会儿还要去摘草莓,怕时间赶不及。
虞越又重新打量起这间小屋,屋子里家具着实有限,甚至称得上单调,也没什么摆设,所以即使屋子面积虽小,但还是感觉有点空荡。
“椅子沙发我都擦过了,坐吧,桌上有水,你自己倒。”任飞就像是很寻常地招呼家里客人,不,比招呼客人还随意,毕竟换成客人他还会主动倒水。
于是虞越便在离任飞不远的地方坐下,自己倒水自己喝,没再说话。
他有很多东西想问,可问题太杂太乱,一时间反而不知要问什么。
他摩挲着手中小小的玻璃水杯,听着外面大婶们大嗓门的聊天说笑和鸡叫狗吠,包括活动板房基本不隔音的邻居家动静,吵是真的吵,实在也是真的实在。
可扪心自问,若生活在这里的人是他,他能习惯吗?
似乎……并不能。
“诶虞越,马上五一,这七天你有什么计划吗?”任飞忽然问。
“嗯?”虞越还在走神,听到他问后愣了下,随即摇头:“没有,你呢?”以前他的五一多数只有一两天真正空闲,其余时间要么是在上课,要么是在上课的路上,闲下来也就打打球和游戏,极少数情况主宅那边有任务去参加一些宴会和派对,生活挺单调的。
“我……”想去打工。可看着虞越一双眼睛,自尊心作祟,又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含糊道:“可能在这边待几天。”
“直播?”虞越想到的只有这个。
任飞忍不住嘴角一抽,很认真道:“我觉得普天之下的高中生应该都希望有个愉悦放松的假日。”
虞越耸耸肩:“即将高考的毕业生应该不在之列。”
任飞:“……”他居然无法反驳。
安静地吹完衣服,任飞关了吹风机看向虞越,见他低着头玩手机,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你穿灰色也挺好看,要不你衣服给我穿?”
虞越手一抖,送了对面一个人头。
任飞干笑,示意他看游戏:“你先打完这局。”
说是这么说,但虞越接下来明显不在状态,思绪有点儿乱,手自然也跟着迟疑,于是,毫无疑问,这场失败了。
白色卫衣放在一旁,任飞身上还穿着他的“吊吊衫”,这会儿正给墙角一辆老旧的自行车打气。虞越突然意识到,他说在这边待几天可能不是随口一说。
打了一会儿气却没进多少,或者说,边打边漏的车胎让任飞皱起眉,他听了听车胎动静,又去厨房拿了一只便携式喷壶装上水在车胎上喷一圈,最终无奈叹气:车胎破了。
这会儿修自行车要比修电动车稀罕得多,任飞也不指望推着车去找修理店了。
洗手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看到虞越顺口道:“帮我看下谁的电话。”
虞越迟疑半秒还是探头往桌上看一眼,随后回答:“魏老板(魏刚)。”
任飞甩水动作一顿,紧接着手往裤子上擦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旁拿起手机接听。
“小飞啊,是我,魏叔。”听筒里传来一个嗓音粗犷的男音。
任飞笑了:“魏叔下午好。”
“好,好。”魏老板连连应好,笑声爽朗,“这个,小飞,明天五一长假,你……有空来叔这儿帮两天忙吗?”
任飞刚想说有空,余光看到虞越神情略肃穆的样子,想着之前还和虞越讨论过五一安排,心情顿时有点微妙。
他顿了顿,道:“我迟点再给您答复行吗?”
他个人是一点意见没,甚至和虞越讨论说在这待几天其实也是和这通电话主题有关,在他手机里备注为X老板的都是他酱猪蹄的客户,他本就想用小长假来为自己创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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