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地看着她,她心跳的很快,手心一阵阵地发汗,明明害怕到了极点,但仍然紧咬牙关,用坚定的、毫不畏
惧的眼神给予回击。
庭审并不对过多人开放,结束之后,龚巧在龚叔和父母的陪伴下走出法庭,岑柏言和宣兆已经在高高的石
阶下等她了,就连宣谕也来接她了。
龚巧笑着对他们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示意我今天表现很好。
岑柏言两只手拢在嘴边,扬声道:“巧巧,牛|逼啊!”
宣兆也对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龚巧转头看了眼父母,妈妈眼含泪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去吧,她立即抬脚往石阶下跑,才跑出去没两
步,脚步又是一顿。
宣兆和岑柏言身后蹿出来一个瘦高的人影,抬手和她打了声招呼,旋即又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轻轻摸了摸
鼻尖。
龚巧顿了两秒,脚步轻快地蹦下了台阶,笑着说:“哥,柏言哥!姨,你怎么也来了,天气多热呀!”
“不热,”宣谕笑得很温柔,“我最近在学十字绣,一会儿去你家里,和你妈妈学习学习。”
龚巧挽住宣谕的手:“好呀,我妈妈绣这个可厉害了,我再给你雕一个人像送你好不好?”
“真的吗?”宣谕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巧巧可是未来的艺术家,你送我的东西,我可要好好珍藏,过
几年就有价无市了。”
龚巧羞的满面通红:“那倒不至于.”
陈威见没人搭理他,探出个脑门说:“我也在呢,你怎么不问问我啊!”
龚巧这才撇嘴看向陈威,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来了?”
“他们说来给你庆功,”陈威笑得没个正形,“这种能蹭吃蹭喝的好事儿,怎么能落下我啊!”
“没皮没脸的,”龚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烦不烦。”
“想吃点什么,你柏言哥买单。”宣兆坐在轮椅里说。
陈威一脸惊讶地看着岑柏言:“你买单?你现在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吗?你买什么单?”
“滚你大爷!”岑柏言抬腿就是一脚,“老子五月参加的建模比赛发奖金了,现在身家五位数,你懂个
屁!”
“赚个一万块钱把你得瑟的,”陈威嗤笑,“我今儿一顿就给你吃穷喽!”
“随你吃,”岑柏言微微弯下腰,一只手搂住宣兆的肩膀,“我现在有固定饭票。”
陈威被酸的“啧啧”两声:“小宣老师,这男的公开吃你软饭,我要是你我就受不了,腿一好我一秒钟都
不带歇地溜号!”
还不等宣兆出声,岑柏言先得意洋洋地哼哼了两声,在宣兆脖子上一勾,从他衣领里挑出来一根红线,上
面系着一个简约的钻戒。
“绑住了,跑不了。”岑柏言正大光明地炫耀,紧接着摇了摇手,他手指头上也戴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宣兆由于要复建,戴着戒指不方便,于是岑柏言就拿了一条红线穿着戒指,让宣兆带在脖子上。
他绑住了宣兆,同时也心甘情愿的被宣兆绑住。
龚巧抿着嘴笑,陈威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真受不了你俩。”
长辈们没有参与小朋友们的聚会,让他们四个自己闹去了。预订的餐厅离这里不远,只有不到五百米,于
是宣兆没有让司机来接。
岑柏言推着宣兆,顺着林荫道慢悠悠地走在前面,陈威和龚巧并排走在后面。
龚巧踢开脚边的一块小石头,声音低的几不可闻:“你都知道了?”
“我…我上网查的,”陈威想一个女孩子身上发生了那么糟糕的事情,一定是不希望别人提起的,于是囫
囵带过,“网上一查信息就出来了,我不是故意想窥探你的隐私的,就是很多新闻——”他越说越觉得不对
劲,于是懊恼地一拍额头:“算了,我这人嘴笨你是知道的。”
“没事,我不介意,我哥和我说的,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什么时候都不需要觉得不能抬头。”龚巧落落大
方地说,“我最开始也很怕,连学校也不敢去,后来慢慢就好了。但我有时候还是有些…算了,我怎么也嘴笨
了。”
“那天对不起啊,”陈威舔了舔嘴唇,“我不知道这些事,才说你不识好歹。”
原来龚巧这么抗拒异性的触碰是这个原因,难怪宣兆和岑柏言连让她自己一个人从医院回家都不放心。
“没关系,我也应该道歉。”龚巧垂下头,看着自己被风吹动的浅蓝色裙摆,“你后来一直骑车在后面送
我回家,我都看到了。”
陈威难得羞赧,摸了摸脑袋说:“应该的,像我这么有绅士风度的人对不对?”
龚巧“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还闯了两个红灯呢,我全都看到了。”
“靠!”陈威笑着说,“不愧是搞艺术的,真有眼力见!”
龚巧的平跟凉鞋走起路来会发出清脆的踢踏生,陈威扭头看看龚巧,小姑娘走在树下,斑驳的光点掉落在
她身上,随着她迈步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一个女孩子。
龚巧注意到了陈威的视线,转头问:“看什么呢?”
“看你呗。”陈威眉梢一扬。
“看我干嘛?”龚巧歪了歪头问。
“觉得你很勇敢,”陈威笑的非常真挚,“今天也很漂亮。”
龚巧愣了愣,而后在茂密的树荫里缓缓勾起了唇角:“谢谢。”
恰好一阵风吹过,树叶窸窣作响,透过叶片缝隙洒落的阳光也随之跳跃起来,像是在跳舞。
一片梧桐叶被风吹落,飘在了宣兆腿上。
宣兆捡起来仔细看了看,而后将叶子仔细地放进口袋,说回去以后要给岑柏言做一张书签。
“做书签多没意思,”岑柏言俯下身,在宣兆耳边低声说,“要不做日记签吧,我觉着你那日记写的挺
好,以后继续。”
宣兆一愣,耳根迅速烫了一下:“你什么时候看了我的日记?”
“每天都看,”岑柏言耸了耸肩,脸皮十分之厚,“你睡着的那阵子我还天天给你读呢,什么‘我最喜欢
的人就是他’、‘我也可以装作不喜欢他’,肉不肉麻?”
宣兆冷着脸不说话。
于是岑柏言变本加厉,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你自己写的时候起不起鸡皮疙瘩?”
宣兆拍开他的脸,耳根泛着可疑的绯红,板着脸说:“不经我的允许看我的日记,小人行为!”
“这就小人了?”岑柏言吹了声口哨,“有的人不经我允许,把我扔掉的东西重新捡回来,这算是什么行
为?”
宣兆霎时愣住了。
岑柏言低笑出声,解释道:“龚叔给的钥匙,让我去取你的换洗衣服。”
宣兆还在昏迷的期间,岑柏言去了花园公寓,然后他看见了宣兆的房间。
那间房显然是被主人精心布置过,床头柜上的小夜灯、窗台上挂着的晴天娃娃、一起挑选的懒人沙发、常
常用到的投影仪…宣兆把他的房间,布置的和大学城那间小屋一模一样。
屋子里的东西都扔掉了,大学城被拆了,岑柏言原以为他留在那里的记忆再也找不回来了,然而宣兆却自
始至终替他好好地保管着。
岑柏言眼眶发热,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心口,清晰而又明确地感受到自己被宣兆珍重地爱着。
“小宣老师,你怎么这么能耐啊,”岑柏言弯着腰,和宣兆脸贴着脸,“你还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情。”
宣兆心头一软,片刻后垂眸长舒了一口气:“我就是觉得…说不定你哪天就回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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