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兆无奈:“你干嘛不同意?”
“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惯着她,”岑柏言皱着眉,“这丫头就是被宠坏了。”
“小姑娘嘛,要富养。”宣兆拿来扫帚收拾碎片。
“我来,”岑柏言接过扫帚,严肃地说,“富养也得养对地方,哪有像她这样任性的。再不管教迟早出大事。”
宣兆不置可否,打圆场道:“哪里有这么夸张。”
“你不知道,”岑柏言把瓷碗碎片收拾好扔进垃圾桶,烦躁地说,“以往在家有我管她的时候她都能办错事,现在指不定成什么样儿了。”
岑柏言记得很清楚,有回一个初中部小姑娘哭着跑高中部找他,班里人都打趣说言哥是不是欠了情债啊,后来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
这姑娘是岑情的同班同学,家里条件一般,今天穿了一件和岑情一样的格纹裙,岑情非说她的裙子是山寨,在全班人面前嘲讽她是“野\鸡”,还逼她当场把裙子脱了。班主任根本就不敢管岑情,她被欺负得没办法了,想起来岑情有个很有名的哥哥在高中部,说是长得帅人又好,还是学校公益社团的负责人,她这才壮着胆子来求助。
岑柏言也是那次才知道,岑情在年级里当“公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当晚他把岑情狠狠训斥了一顿,岑情反驳“她就是个土鳖,她配吗”,岑柏言火冒三丈,气得抬手要揍她,岑情哭着躲在岑静香怀里。没想到岑静香不仅护着岑情,反倒怪起岑柏言来:“你妹妹那么喜欢那条裙子,不想别人穿也是能理解的,你可以和她好好说道理,那么凶干嘛?”
第二天,岑情去了学校,找了几个跟班的女同学,把那个告状的小姑娘拽到厕所里扇巴掌,路过的一个保洁阿姨看不下去,偷摸来和岑柏言说了这个事,岑柏言那回是动了真火,按着岑情去了学校对面的理发馆,勒令把她精心打理的长发剪到了齐耳长。
岑情哭得撕心裂肺,岑柏言冷冷看着她,说还有下次就把她剃成板寸,岑情说不敢了,哥我真的不敢了!
那次之后岑情总算消停了点儿,岑柏言还以为她学好了,没想到他不在家里不过小半年,岑情似乎还变本加厉了?
以往甭管她怎么骄纵,对岑柏言还是有点儿分寸的,现在她当着岑柏言的面就敢砸东西,还口无遮拦地说“我不想和瘸子住一块儿”,真把岑柏言给惹怒了。
宣兆听了这个故事,不露痕迹地嗤了一声。
美丽的裙子只有她能穿,想要的东西她一定要霸占——不愧是岑静香带出来的孩子。
岑柏言一手叉腰,“砰砰砰”敲岑情的门:“小情,开门,我和你聊聊。”
宣兆看着岑柏言高大的背影,不禁有几分疑惑,他也是岑静香的孩子,为什么他和那边的人就那么不一样呢?
“不开!我要回家!”岑情哭喊。
“行,我马上给你买票,”岑柏言火气又上来了,“把你能耐的!”
“你这人.不能好好说话吗?”宣兆拿拐棍戳了戳岑柏言后腰,“让让,我来。”
岑柏言“嘶”了一声,迅速捂着后腰,回头瞪着宣兆,垂下头凑在他耳边低声说:“男人的腰子不能瞎戳!戳坏了以后你怎么办啊?”
宣兆:“.”
他是怎么无缝衔接到这个话题的?
宣兆懒得搭理岑柏言,指节轻轻叩了三下门,温声说:“小情,是我,你可以开一下门吗,我都还没有向你好好介绍一下自己,我们认识认识,好不好?”
岑柏言冷哼一声:“你这套爱的教育早过时了,她能开门才怪——”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宣兆笑意温和:“可以让我进去吗?只有我自己,我们不让你哥哥进来。”
门又“砰”一声关上了,岑柏言吃了一鼻子灰。
岑柏言点了外卖,半小时后外卖到了,宣兆和岑情也从屋里出来了。
宣兆对岑柏言比了个“OK”的手势,岑柏言大为震惊,没想到小花瓶这爱的教育竟然还真起作用了?!
岑情同意在这里住一星期,吃饭的时候挪椅子挨着宣兆坐,眼圈通红,和小兔子似的。
到底是亲妹妹,岑柏言看岑情这委屈的样子也有些心疼,想着刚才是不是话说重了,往岑情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吃这个。”
岑情撅了撅嘴,把排骨扔到了一边。
岑柏言眉头一皱,宣兆对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发火。
“爱吃不吃。”岑柏言哼了一声,压着火气给宣兆也夹了一块排骨,“你多吃点儿,吃饭就和猫吃食似的,今年冬天长胖五斤的任务能完成么?”
岑情这才抬眼打量着二人,她从一来就有种感觉,总觉得哥哥和这个瘸子很亲近。
“太油了,”宣兆对着排骨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申请五斤降到三斤,好不好?”
“不、好。”岑柏言敲了敲桌子,“赶紧吃,别磨叽。”
他们俩旁若无人的互动让岑情心里就像堵了点儿什么似的,她哥和这瘸子拌嘴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放松,笑得眼睛都在发光,他在家里就从来不这样。
“我给你盛碗汤。”岑柏言端起宣兆的汤碗。
今天东西多,原来宣兆屋里的小桌子摆不开,所以在书房吃的饭。岑柏言去对面屋里给宣兆盛汤,岑情夹走了宣兆碗里那块排骨丢到一边,面色不愉。
“我哥怎么对你那么好?”她用一种质问的口气问宣兆。
宣兆才是拿捏人心的高手,小姑娘百转千回的心思绕不开他的眼睛,他暗暗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我们是好朋友。”
“他对你比对我还好。”岑情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辫子,盯着宣兆说,“你要抢走我哥吗?”
在她的认知里,这个世界就是围绕着她转动的,她的哥哥、妈妈、爸爸都应该最爱她,最好的东西永远只有一个,只有她配得上。
比如她哥给她夹的排骨,她自己可以不吃,但别人也不能吃。
——对啊,就像当初你们抢走了我爸爸,我也要抢走你哥哥,毁掉你的整个家。
宣兆脸上柔和的笑意就如同提前排练好了一样:“不是的,你哥哥很关心你。”
岑柏言端着山药汤回来,岑情朝岑柏言伸出碗:“我也要”
“.行,”岑柏言眉梢一挑,小丫头总算肯和他讲话了,“等着。”
岑情又说:“要比他多。”
岑柏言只以为妹妹爱喝汤,宣兆唇角微微一勾,眼底浮起晦涩的笑意。
一顿饭还没吃完,敲门声突然响起。
“我去吧,我吃饱了。”
宣兆拿起拐棍,开门后稍稍一怔,旋即凝眉道:“你们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的是卓非凡,背后还跟着一个文文静静的龚巧。
“巧巧放假了,想来看看你,我就带她过来了。”卓非凡说。
“哥哥,是我缠着非凡哥要来的。”龚巧轻声说,“不方便吗?”
宣兆不动声色地想要掩上门:“你们先回去。”
岑柏言探头:“谁来了?”
龚巧好奇地眨了眨眼,对宣兆小声说:“哥哥,他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呀?非凡哥都告诉我了,你为了他才住到这里的,我不会穿帮的。”
岑柏言走了过来,见到门外站了个穿着白色棉袄、斯斯文文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又是跟着卓非凡来的,心里瞬间就有数了,敢情是宣兆的娘家人——他小姨子来了!
于是他立即露出了一个八颗牙的标准笑容:“你就是巧巧吗?我是岑柏言。”
龚巧看见岑柏言还有些害羞,腼腆地点了点头:“柏言哥好,我是宣兆哥哥的妹妹,叫龚巧。”
“刚好我也有个妹妹,和你一样大,也是高三,今天才来的海港,”岑柏言说,“果然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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